谁知道,这么些年下来,连个丫头都没有生。
一开始怀疑张碧林身体不行,检查了也没有问题,薛德民不信邪,给薛钰姚找了其他的女人,还是不信,眼见儿子是一天比一天状况差,一副没几天好活头的样子,再让他担负开支散叶的重担,实在辛苦,薛德民这两天在外面没少包养女人,谁知道,这些女人是一个都不行。倒是有一个,他高兴劲还没有过,竟然查出他被戴了绿帽子。
这些女人还真他当他薛德民是个好唬弄的蠢货?!
“伯父,您怎么来了?”
薛德民见薛老爷子亲自拜访,一脸恭敬的亲自迎到了门口,他接过佣人干的活,亲自替薛老爷子开了车门。
下了车,薛老爷子在前,薛德民慢半步,跟在薛老爷子的身后,进了屋子里,落座,奉茶,阿康忙把礼物拿出来,递上去,“德民啊,这是我给你碧林补身子的。我那不懂事的孙媳,从小长没有教养好,性子粗鄙,如今竟然打了碧林,怎么说都是我教养不力,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劝劝碧林,让她多多担待。”
不管薛正炜承不承认宋得之的身份,如今,在外人的眼里,她都是薛家分量很重的女人。
有三个儿子傍身,还有男人的宠爱,他这个爷爷再不喜又如何?宋得之是有资本不把他放在眼里的。
今天早上,薛仲扬说得对,他再要强又如何?他还能活几年?搞不好,今天晚上睡下了,明天早上就睁不开眼睛了。到时候,什么都会落到那个女人的手里。
薛德民诚惶诚恐,看着那百年雪参,根须根根饱满,一副要成精,逃到深山老林去的样子,知道这参绝对不便宜。薛家不差钱,但是这参不是有钱就能够买到的。
他推让道,“伯父严重了,这事说来也是碧林的不是。”
“哦?”看来还有他不知道的隐情。♀
薛德民便把王显达,王阿娇,还有张炳琦和宋得之之间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听完,薛老爷子深凝着眉头,心思飞速的转动着。他不喜宋得之,便让人把关于她的消息全部屏蔽掉了。料想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丫头,也翻不出来多大的波浪来,没想到其中还有这么深的“缘分”。
“……碧林受了王阿娇的蒙蔽,以为是宋得之害死了她弟弟,这才闹了这么一出。”儿媳妇那点心思,薛德民美好全说,“伯父,您放心,我一定好好的和她解释清楚,这都是妯娌,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恩。”
薛德民看着薛老爷子,两三句话之后,又转到了孩子身上,“伯父,婴儿房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全家最好的向阳的一间房间,我还找香港的风水大师廖一飞看过了,奶妈,衣服,玩具,我都准备好了。您看,我还有什么地方没有需要准备的。”
薛老子一向不把女人放在眼里,来看张碧林是借口,来说孩子过继的事情是真的。
“德民啊,这过继的事情……”
“伯父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疼爱他的。只是,我们不希望孩子知道自己的身世。”王德民顾忌的说道,“……我们孩子知道了,和我们不亲,你看?能不能让宋得之和仲扬来看孩子的时候,不要以生身父母的身份?”
薛老爷子过来就是要和他说,过继的事情作罢,结果王德民和他扯到孩子的抚养的问题上了。
薛德民见薛老爷子久久不说话,以为薛老爷子不满,忙讨好道,“伯父深明大义,我们感激不尽。这薛家的孩子一个个都是宝贝,按理说,我们不该夺人所爱。但是,伯父也知道我们家的情况。钰姚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这几天更是糟糕,整日整日的昏睡,我都怕他今天睡下,明天就醒不过来了。”
“德民啊,你也别太难过,不行就在换个医生试试。”薛老爷子不过是在宽慰薛德民罢了,薛钰姚的那身子早就风烛残年,是治不好了。
“伯父,我父亲惨死,仲扬的父亲出车祸罹难。三伯父空难去世,钰姚先天不足,你说,我们薛家是不是真如外界人所说的,受了诅咒,各个不得善终?”说着,王德民眼中有泪光再闪。
“你胡说什么!”
薛老爷子重重的一拍花梨木的桌子,把茶杯都震翻了,一旁只有阿康在伺候,他忙上前来收拾了残局。
“伯父别生气,我也是有感而发。不瞒伯父说,我这一年身体也越发不好的了。年前,肝脏那里长了一个肿瘤,虽说是良性的,动了一次手术,还是元气大伤。我也快五十多岁的人了,还不知道能有几年活头。”
薛家人,除了薛老爷子,各个都是短命。
这老的老,死的死,下一辈子却只有薛泽衍还有宋得之肚子里的两个。
薛老爷子比谁都要心痛。
“都是些意外吧了。以后不要乱说话,被别有用心的人听去了,还不知道要惹出多大的乱子来。”薛老爷子叮嘱道。
薛德民揩了揩眼泪,挤出笑容来,恭敬的说道,“这话,我也就在伯父面前敢说,其他人面前,我怎么会说这话。”
“你比我那儿子还要稳重,我是放心的。”
薛老爷子的儿子,薛仲扬的父亲,也是薛老爷子和霍淑媛唯一的儿子,薛德三十多岁就意外去世了。霍淑媛知道了之后,伤心欲绝,没几年也去了,丢下他这个老头子,一人孤零零的又活了这么年。
话在出舌尖打转,薛老爷子怎么都不好意思张口。可是,不说,真要是过继了,薛仲扬今天早上又撂了狠话。他孙子的脾气,他知道。不是个好难捏的。薛家人骨子里都是有狼性,薛仲扬脾气再好,也掩盖不了他骨子里的狼性,一旦激怒了他,他真的什么事情都能干得出来。
“哎……”薛老爷子叹了一口气,王德民见状安慰道,“伯父叹什么气?伯父是最有福气的,两个孙子能干,曾孙也出息。我要是有伯父的这福气,就算是让我立马死我,都瞑目了。”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的。我的烦恼,你又怎么会知道。”
“那个薛季昌又不老实了?”
“他小聪明一大堆,大聪明没有,翻不出什么浪花来,他,我倒是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王德民心思一转,瞄了一眼薛老爷子的神色,忽然明白了薛老爷子的来意,这来看张碧林是假,说过继的事情是真。
早就听闻薛仲扬对宋得之的宠爱,外面的女人一概不碰,从来不在外面留宿,应酬完了,还要给宋得之打电话请示,宋得之不同意,里面走人。有几个生意上的朋友,还调侃他,说他这个侄子居然是个妻管严!
那宋得之是真正的恃宠而骄。
“德民啊,我来是要和你说了,过继这事,仲扬他……”
王德民不让他说出口,态度谦卑恭敬,“伯父还让转告仲扬,我们一定会待这个孩子视如己出的。绝对不会让他受一点委屈!”
“我想说不是这个……”
“那是不是老三家也想抢这个孩子?”王德民把头拨的像是拨浪鼓,“不行!伯父,老三家的身体健健康康的,不像我们家钰姚,以后也想能生出来也不一定。这个孩子,你不能给老三家!”
钰姚,女性化的名字。当初也是怕养不活,才起了这个名字。薛钰姚的小明叫“菜饼子”。
“不是老三家……”
“老爷,老爷,不好了,不好了……”家里的佣人从楼上跑下来,大声嚷嚷着。
“混账,没规矩的东西,伯父在这里呢,你这么大声嚷嚷什么?”王德民一脚踢在佣人的肚子上,佣人抱着肚子,结结巴巴的说道“……少爷,少爷,他……”
王德民一惊,问道,“少爷怎么了?”
“身体身体都僵硬了。”
王德民眼前一黑,一头栽了下去。
“赶紧扶住他!”薛老爷子对身旁的阿康说道,阿康素来是个机灵的,薛老爷子还没有发话呢,阿康就扶住了昏死过去的王德民。
薛老爷子看着地上的佣人,威慑力十足的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少爷,去了……”
……
薛钰姚的卧室里,一屋子的人都在哭。张碧林躲在角落里,看着躺在床上,瞪圆了不敢置信的眸子的男人,双手还在颤抖着。
张碧林在心里对那个短命的老公说道:钰姚,你别怪我,你这么生不如死的的活着,还不如早死早投胎!
下辈子投胎,一定要投一个健康的身体!
他脸色青紫,像是憋住了气,那双瞪圆的眸子,圆睁着,似是死不瞑目的样子。
薛老子急匆匆的进了卧室,踢开了挡住他去路的一个佣人,来到了薛钰姚的身边,看到了早就断气多时,连身子都僵硬了的男人。
“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钰姚身体都凉了,你们这才发现他去死了?伺候的人呢?是谁伺候的?”
薛老子往那一坐,众人只觉得面前离了一坐高不可攀的高山,不自觉的矮了下去,低到了尘埃里。
“是,是夫人伺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