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头衫男子语气十分轻松:“你们不必紧张, 我不是容家人。”
单手轻抛,刚刚射向他的麻将飞落到桌上。
挤在一边神情戒备的四人却一点也轻松不起来。
不仅因为对方来得神不知鬼不觉,还因为这人一开口就点出了容家。
没错, 他们跟容家有仇。
他们本是一个五人团体, 老大阿土前两天被容家人打伤抓走, 如今生死不明。剩下四人之所以还有心情在这里打麻将, 是因为麻将本是一种人骨所制的魔器, 可以用来炼化作为武器。他们这是在为报仇而练功呢!
阿青、阿朱、阿白各练习“万子”、“条子”、“筒子”,阿黑则练习风字、中发白以及其它花色。
大哥阿土被抓后,二哥阿青就成了暂时的领头人:“你是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
双手各扣两个“三万”, 时刻准备拦截对方偷袭。
套头衫男子拉过椅子坐下,仍然是那副轻松的语气:“我知道你们和容家有仇, 刚好我与他们有些过节……也许, 我们可以合作。”
他并没有回答第一个问题。
“我们为什么要跟你合作?”阿青问。
套头衫男子没说话, 哼笑一声,双手交握。
令人窒息的强大灵压立刻释放出来, 仿佛随月亮引力而上涨的潮水,不断充斥、不断累积。
阿青四人双腿战战,几乎就要立定不稳,他们承受不住。
套头衫男子很客气,露了一手又适时收手, 这才没让阿青四人当场摔倒丢脸。
阿黑是个直肠子, 调整完呼吸之后问:“你的本领远高于我们, 既然与容家过不去, 你为什么不自己去?你这样做, 分明是想拿我们兄弟四个当枪使!”
套头衫男子笑了:“正因为我本领比你们高强才不方便动手。你们想,如果我一旦失手, 容家肯定会加倍防范让我没有下次机会。而你们就不一样了,你们手段并不高明,可以大大减低他们的警戒心;然后你们突然暴起、来一招狠的,效果必然出其不意。你们比我有优势,我当然要找你们合作。”
眼看阿青四人举棋不定,套头衫男子又说:“你们左右是要找容家寻仇救人,单凭你们几个的实力,别说杀入容家,就算越过容家古镇外面那圈怪山都难。我倒是有个好主意,擒贼先擒王。现在容家家主和少主都在这座城市,其中少主的实力当然不及家主,以四敌一的话你们很有几分胜算……如果你们想知道他们所在的确切位置……”
“容家少主在哪?”阿黑终于忍不住问。
套头衫男子嘿嘿笑了起来,再看看其他三人,缓缓报出几个容玉曜出现频率最高的地名,又说:“你们要记住,只有确认容家少主落单时才能动手。他身边不仅有容家暗部保护,还有几个厉害的妖魔朋友。”
身形随着话落音而消失,只留下四个魔族。
“二哥,刚才那人会不会是容家派来的人?故意引我们上钩。”阿白问。
阿青摇头:“绝对不会。以他的本事,没必要那么做。”扭头看向阿朱,“老三,你怎么看?”
阿朱平时颇有智计,是这个五魔团体中的智囊:“这人虽然不是容家人,却也没安好心。他与容家有过节是一定的,但找到我们,无非是想利用我们多给容家下一道绊子罢了。不过,因为我们终究要救出大哥,所以也算不上吃亏。”
这样一分析,其余三魔纷纷点头。
阿朱又说:“我感兴趣的是,容家少主为什么会和妖魔成为朋友?莫非这个城市的魔族和妖族已经叛节?”
任何种族中都存在温和派与激进派,温和派主张各族友好共生,激进派主张成就霸业一族独大。
玩麻将的五魔组就属于魔族中的激进派,他们因为在别的城市犯了事而受到人族玄道灵界高手追捕,又在魔族内部受排挤,这才不得不流窜至此。
人族内部显然比魔族内部团结,所以容家就被委托抓捕这几只魔。
五魔自己以为逃到异地就会没事,结果大哥就被容家打伤带走。
他们不了解本地人情世故,又没经历过魔族聚落毛元寿那一役,自然不知道容玉曜与妖族魔族交好的内情。
阿青很信任阿朱的智商:“依你看,我们应该怎么计划?”
“妖魔终归是妖魔,怎么可能与人类和平相处呢?”阿朱故作深沉感叹,“只要我们策反容家少主身边的妖魔朋友,那便很有机会下手!”
“刚才那穿套头衫的不是说容家少主很有几个妖魔朋友吗?我们要找谁下手呢?”阿白问。
阿朱得意地笑:“当然是心智最不坚定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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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阿卫这段时间有些小郁闷,因为没人陪他玩。
凤姐和洋洋忙着搞对象,玉曜大人被容家主盯得死死不太有时间过来,半夏大人总是往金婴大人和白芷大人那里跑……
高学书和古柏两个单身汉倒是偶尔过来,但高学书口味实在太过于古怪、古柏又素来喜欢带坏小孩子,林阿卫只好对二位敬而远之。
童馨儿姐姐那里更是不能去了,因为她怀宝宝了。
虽然总喜欢拿“找小朋友去玩”为借口避开尴尬局面,但林阿卫心里其实很鄙视那些娇生惯养的孩子们。
除了去骗零食,那些营养过剩的爱哭包们再没什么优点能够吸引林阿卫了。
谁说小朋友就只能天真活泼没有惆怅?
林奶包今天照例坐在小区一堆幼齿男女以及婆婆妈妈之间发呆,扪心自问:我是不是化形得太早了?要不要再修炼个三五百年再化形啊?这种豆丁状态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小朋友,在想什么呢?”身后有个声音响起,是个男人。
林阿卫鼓着脸颊回头,是一个发梢染成红色的青年男人,有点杀马特性质的怪叔叔。
男人笑容可掬,从兜里掏出几颗大白兔奶糖放在手心:“想不想吃呀?给你!”
林阿卫眼珠子转了转,一把抓过糖来。
他先不吃,而是放到随身的零食小挎包里,然后又扭头不再理那人。
男人显然不明白这豆丁在想什么,咬着牙想说些教训的话,手悬空半分钟之后还是忍住,再一次从兜里掏出糖来:“还有呢!”
这一回林阿卫只看了看却不接,奶声奶气说:“无事献殷勤,你们魔族坏人最爱搞这一套!你以为我稀罕你几颗糖呢?告诉你吧,我是给你个面子,怕不收下你会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