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铎,张家外门长老之一,地位崇高,年逾六旬,老来得子,生下了张谦谦这个宝贝疙瘩,平日里几乎是捧在手里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在整个张家,没有人不知道张铎有多惯着张谦谦,而张谦谦虽然玩世不恭,但是医术却着实不错,尽管犯下了不少错误,但是鉴于其艺术超群,天赋异禀,所以家族也就没有对这个屡教不改的族内子弟进行惩处,也更加助长了张谦谦目中无人,骄横跋扈的性格。
不过在张铎眼中,他的儿子,永远都是对的。
此番外出,也已经不是张谦谦第一次出门了,所以张铎并未当回事儿,但是就在昨晚,保镖的电话打进了他的手机里,张铎几乎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自己的儿子遭遇袭击,而且将自己的儿子给阉了,这么大的事情,张铎怎能不愤怒?一路之上,随行之人都是提心吊胆,生怕张铎将怒火发到他们身上。
本就是老来得子,眼看自己这一只独苗就要断了香火,好不容易跟自己一个喜欢鼓动出张谦谦这个小宝贝,但是现在自己这儿子却被人给阉了,难道天要绝我这一脉?对于血脉的传承,尤其是对这些大家族而言,完全是一种精神传承,要是没有孩子,而且是儿子的话,那么注定不可能继承家族的遗志,大家族之中对于辈分跟嫡亲,都是相当看重的。
张铎直接夺门而入,看到病床上脸色苍白,无精打采的儿子,一颗原本就已经心疼不已的心,彻底揪了起来。
“儿子……”
千言万语也说不尽他此刻的心酸跟痛苦,他宁愿被阉掉的人是自己。
“爸,你一定要给我报仇啊,我一定要杀了那小子。”
张谦谦看到父亲来了,挣扎着坐了起来,面目狰狞的说道,那一对狗男女,让他毕生难忘。
“儿子,你放心,爸一定给你报仇,说,是谁把你伤成这样的?”
张铎的脸色越来越阴沉,面沉如水,在世俗之中还有人敢挑战他们这些超级大家族的存在,那么张铎一定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我不知道,不过我已经让古江则去查了,不过我想以他的势力,这个人应该逃不出两广一带。”
张谦谦虽然面色苍白,但是眼神却相当阴翳,他对苏晨早已经恨之入骨,绝根之痛,对于一个乱性之人而言,比杀了他还要难受,这就意味着他这辈子再也不可能跟女孩在一起了,这等打击,让他心灰意冷。唯一存在的,就是对苏晨赶尽杀绝的执着,他要将自己的痛苦十倍百倍的添加到他的身上。
“古江则,好一个古江则,如果找不到凶手,我就让你给我的儿子偿命。”
张铎紧紧的攥着拳头,骨瘦如柴的身体,竟然在这一刻爆发出一股无与伦比的气势,让那保镖都是呼吸一滞,那苍老的容颜之上,布满了嗜血的狰狞。
古家,后院庭落。
一行九个医生全都是一筹莫展,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对古老爷子进行治疗,如果是单一的病,那么谁都有把握治好,但是这二十多种顽疾归于一身,就让他们彻底没了手段。
“古老的病情没有一个是足以直接致命的,但是一共二十三种病,内外兼有,实在是难以下手啊。”
“是啊,老爷子的身体已经行将朽木,根本承受不住大剂量药剂的冲击,如果真的对他进行多方治疗,很可能药效没起到,他自己已经先倒下了。”
“的确应该想想办法,老爷子身为共和国的将军,参加过不少战役,保卫家园几十年,即使不是为了钱,我们也有义务治好他,让他活下去。”
徐郎昆面色凝重的说道。
“你说的倒是简单,那么现在你拿出一个方案吧?如何治疗古老爷子,全权交给你,我倒也想看看你的本事到底有多大,现在大家都是一筹莫展,谁不希望老爷子活下去?可是毕竟没有一个好的方案可以实行。”
李正江冷声说道,嘴角翘起,颇有些阴阳怪气,但是在场之人,除了徐郎昆,倒是没几个人敢跟他较劲。
徐郎昆冷哼一声,这句话李正江倒是说的不错,至今为止,他们还是一步未进,也就是说对于病情的理解倒是透彻了,可是却苦于无法诊治。
“天下没有治不好的病人,只有医术不精的医生。”
翎咏春淡淡的看了一眼李正江说道。
后者冷笑一声:
“伶牙俐齿,不过在医道上,这可不顶用。”
九个人足足讨论了半天,都是没能得出一个结论,只能再自行审视,准备再次召开研讨会,再对顾老爷子的病情进行分析。
苏晨跟翎咏春离开古家的时候,苏晨还能够感觉到古江则那阴冷的目光,这个人对自己的看法看来真的不浅。相比于古乾古兵兄弟的热情,这对父子,还真是天地相差。
酒店之中,洗漱完毕的翎咏春仰头躺在沙发上,神色忧郁,显然还在为白天古老爷子的病情耿耿于怀。
“还没有头绪吗?”苏晨笑道。
“完全不知道如何下手,看来还是医术不精啊,估计老爷子身体支撑不了多久了,明天如果还讨论不出一个可以施行的方案,我们这些人多半就真的束手无策了。”翎咏春倒不是为了钱,而是因为古云峰是一个正直的将军,戎马半生,到了晚年,苟延残喘,着实让人觉得有些可悲。
“每个人都会死,谁也不可能逃得过命运,古老爷子的身体几乎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即便在我手里,也顶多再活三年。”
苏晨不以为然的说道,如果不是因为今天古云峰那阴冷的目光,还有他的敌意,或许苏晨今天真的会出手。
“什么?你能让他再活三年?”
翎咏春难以置信的看着苏晨,在他们眼里,古老爷子至多也就能活半年而已,如果要是病情恶化,或许几个月都难熬,即便真的对他的病情有所抑制,使其好转,也绝不可能超过一年半,但是苏晨却轻描淡写的说他能让老爷子活上三年,翎咏春尽管知道自己这师侄医术不赖,但也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当然翎咏春选择无条件的相信苏晨。
“那你为什么不出手?”
“我为什么要出手?我有义务要救他吗?”苏晨嗤之以鼻,冷笑着。
翎咏春神色恍惚,她觉得自己真的看不透这个小家伙,他很善良,但不是对谁都善良,也很天真,但不是对谁都无邪。
此时的古家,如坐针毡,就连古老爷子,也是正襟危坐,坐在最中央的主人位上。身后两个中年守卫,如临大敌,寸步不离的站在古老爷子的身后,如果观察仔细的话,能够清晰的看到他们脸上的丝丝汗珠。古乾古兵亦是如此,这个张铎给他们的感觉,很诡异,也很强大。坐在古云峰对面来人,正是张家的张铎,古云峰跟古江则都不认识,但是张家长老这四个字,分量不轻,值得他们亲自接待,最重要的是,他的儿子,是因为千里迢迢赶来为古云峰治病才出现的这次意外,说不得,古家也有一定的责任在其中。
“我只想要一个解释,还有真凶,其余的,我不想过问,古老爷子,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的儿子已经废了,我这个当父亲的,如果不给他一点安慰,天理难容。”
张铎的语气一直都很冷,古家虽然在世俗之中有些势力,但对于张家而言,不值一提,这也是张铎的自信所在。
“令公子的事情,我们也深感惋惜,我们也在全力调查凶手,还希望张老兄节哀。”
古云峰笑着说道,自己已经是半只脚踏进棺材板的人了,但是古家不能倒下去!所以这一次他必须要配合张铎。
“那就好,不过——我现在就要凶手。”
张铎话锋一转,眼神微眯。
古江则刚要说话,但是却被身后的两个儿子拉住了,冷喝一声:
“退下。”
古乾跟古兵面面相觑,眼神都是无比复杂,苏晨是他们的救命恩人,而且父亲真的要为了一个张家而得罪苏晨吗?他连锦毛鼠都不放在眼里,这些所谓的医药世家根本不可能跟武道世家相比,苏晨身份神秘,年轻有为,得罪了他,未必就是一件好事。
“凶手已经找到了,就在蓝天宾馆,他的名字,叫做苏晨。”
古江则笑着说道,古乾跟古兵面色阴沉,父亲还是将苏晨说了出来,这件事情,显然已经没有了回旋的余地。
“好,很好,打扰了,等我们抓住了凶手,再来登门拜谢。”
说完,张铎便是起身离开古家。
“爸,你这么做,是陷我跟弟弟于不义啊。”古乾面色难看。
“如果不这么做,我们古家,就会被张家诘难,而结果,不是我们能够承受的。”
古江则沉声说道。
“如果不是苏晨,我们已经死在了伏牛山,苏晨也不简单。”古乾道。
“那又如何?他不过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而已,而张家这种庞然大物,我们惹不起。”
古江则不再理会儿子,推着父亲进了房间。
“江则,我觉得小乾跟小兵说的对,恩将仇报,我古家人,还从未做过这样的事情。”
古云峰闭上双眼,他总觉得,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似乎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般。一失足,成千古恨,他古家还从未向谁低过头,但这一次,却未战而怯,甚至出卖了孙子的救命恩人,古云峰心神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