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黎浅浅有男朋友后,叶子差点惊掉了眼珠,她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那个性格孤僻、独来独往的黎浅浅也会有男朋友,主要是她那男朋友居然还不是上次千里迢迢跑来给她送感冒药的齐小辰呵!
想到这里,叶子不禁怜悯地摇了摇头,上次她单从齐小辰看黎浅浅的眼神就知道那货是个痴情于黎浅浅的主,可惜襄王有意,神女无心啊。
不知不觉中夏天一步一步地走近,N市的夏天很热,这个属于亚热带的城市在夏季就像一个大蒸笼似的,才刚刚初夏,温度就一路狂飙到了三十六度。
街道上穿着各色衣裙、撑着各色各款遮阳伞的路人都行色匆匆,恨不得逃出这个温度高得恐怖的世界。
华锦清撑着伞走在黎浅浅身侧,角度正好帮她挡住了溜进来的几缕阳光。
黎浅浅侧首,正好可以看到他光洁的下巴,有一滴汗珠挂在那里,在光线不强的阴影下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此刻的黎浅浅只觉得心一下子软成了一片。
黎浅浅从腰侧的包包里抽出一张纸巾帮华锦清拭去脸上的汗珠,他转过头来对她笑了一下,笑容不是太好看,甚至有几分僵硬,但黎浅浅却极为喜欢。
她希望他俊美却偏冷的脸上可以随时挂着笑容,他笑起来很像韩国的某个明星,虽然这是叶子说的,但其实她也颇为赞同。
“接下来要去哪儿呢?”黎浅浅轻声问道,清浅的声音很快被街道上的各种喧嚣淹没,但是他听到了,无论她的声音有多小,他都能听见,不是用耳朵,而是用心。
“图书馆吧,这里太吵了。”华锦清皱了皱眉头,这种人来人往的喧嚣街道让他很没有安全感,黎浅浅也点了点头,其实她也不怎么喜欢太吵的环境。
刚向前走了几步,华锦清一下子停住了脚步,眼神警惕地盯着某一个地方,黎浅浅还未反应过来,手就被他一把抓住。他一把扔掉手中的伞拉着黎浅浅一路狂奔,穿过拥挤的人群、纵横交错的步行街和宽阔的马路,直到一条小巷深处才停了下来。
黎浅浅伸手扶着旁边的墙拼命地喘息着,像是搁浅的鱼,华锦清一边喘息一边给她抚背顺气,黎浅浅透过眼中的泪花看到的是一条僻静的小巷,巷口尽头有一条河,深绿色的水像绿得发亮的翡翠,河边是道道不规则的石块所砌成的阶梯。
呼吸渐渐平缓下来后,黎浅浅也正式地打量了一番这条小巷,红墙青瓦,繁花过院,青石板的小路上还残留着几片枯萎的花瓣,偶尔还能听到院内人的交谈声。
“这里是繁花巷,我住在25号。”华锦清示意她看向前方,红色的围墙上挂着一块蓝色的木牌,黑色的正楷字正正规规地写着“25”,下面还有一行小字“繁花如荫,岁月如愁”。
蓝色的油漆在时间的洗礼下开始脱落,显得有些斑驳,旁边是两扇老旧的木门,不知道已经有了多少年岁,上面还挂着一把黑色的锁。
黎浅浅一直认为,像华锦清这样看起来清冷高贵的人,应该住在一所精美豪华却大得让人有些害怕的房子里,里面只有他一个人,孤独而又寂寞。
黎浅浅向华锦清提出自己疑问的时候,他沉默了一下,似乎看出他情绪的低落,黎浅浅轻轻握住可以他的手,正想跟他道歉的时候,却听见他说:“其实是因为这里比较安全,也比较安静。”
听到这个回答的时候,黎浅浅说不出自己的心里是怎样的感受,安全?眼前的这个男孩到底是多没有安全感呢?
“浅浅,你有耐心听听我的故事吗?”华锦清嘴角微微带笑地望着黎浅浅问到,看着他略微冰冷的笑容和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眸,黎浅浅的心中微微有些发堵。
“好啊。”黎浅浅微微点头笑道,眼角却微微有些潮湿。
华锦清永远也忘不了他十五岁那年,那场让他失去母亲,失去他最亲的人的音乐会,更忘不了那个冷笑着看着母亲尸体的女人。
他叫华锦清,名字是父亲取的,因为母亲叫素锦,所以他叫锦清,在他的记忆中,母亲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他的人,却也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怜的女人。
他的母亲与父亲是从高中一路走到大学的恋人,母亲原本以为他们俩最终会携手一同跨入婚礼的殿堂,可是最终,父亲娶的却是另一个女人。
他说那个叫沈梦柠的女人是B市首富的独生女,娶了她就相当于得到了整个沈家的财富,恰巧当时的华氏集团出现了经济危机,为了家族企业,华家不得不答应与B市沈家联姻,
“素锦,对不起,身为华氏企业的继承人,我没有资格任性。”为了家族企业,这就是华晟对华锦清母亲的借口,哪怕烂到不能再烂了,却也叫她无力反驳。
“可是你相信,我是真的爱你,你才是我华晟此生唯一的真爱!”素锦本想大大方方地放手离开他,可是看着眼前这个男人那深情的模样和那双充满了恳求的眼睛,她还是心软了。
爱情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哪怕明知道会不得善终,却仍然奋不顾身,不遗余力。
为了那个男人,素锦成为了她曾经所鄙夷的第三者,可是人生就是那么残忍,一步踏错,便会是无尽的深渊。
素锦也曾后悔过,想要结束这段见不得光的感情,可惜那时的她却被查出已经身怀有孕,可能是女人的母性作祟吧,素锦最终还是选择生下了华锦清,为了让他能过得更好,素锦最终还是决定留在华晟的身边。
当初素锦生华锦清的时候,因为难产差点死掉,而彼时,华锦清那所谓的父亲却在地球的另一端陪着他的妻子进行环球旅游。
后来华晟的妻子不知从何处得知华锦清们母子的存在,经常派人威胁他们离开那个男人,从刚开始的砸玻璃、往家里泼硫酸,到后来的放火、甚至是追杀。
华锦清和母亲不知道搬了多少次家,换了多少座城市,其实素锦也想与华晟彻底断绝关系,因为每次那个男人来找他们母子不久后,沈梦柠就会随之出现,然后又是一场噩梦般的逃亡。
华锦清曾告诉那个他称之为“父亲”的男人他与母亲的所有痛苦遭遇,而他却只是声音沙哑地告诉他,自己暂时还没有办法,只能委屈他们先躲一段日子了。
还不等他说些什么,素锦瞬间就与华晟争吵了起来,素锦叫华晟不要再来找他们母子了,他却说他放不下他们。
“你放不下我们却又保护不了我们?华晟,我觉得我和小清所有的不幸都来源于你,算我求你了,放过我们吧……”华锦清永远也忘不了那时母亲那张涕泗横流的脸上那绝望和痛苦的神色,而那个男人却只是埋着头一言不发。
从那一刻起,父亲这个词在华锦清心中就像脆弱的玻璃一样,碎成一片一片的同时,也将他扎得千疮百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