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瑗本想等盛修颐,怎奈他回来太晚,她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感觉一双微凉的手在她后背游走,东瑗才猛然惊醒。
放了幔帐,帐内阴晦,什么都看不清,只能感觉到他温热的气息萦绕。
她缩了缩身子,道:“你的手好凉。”
盛修颐就忙把手缩了回来,掀开她的被子,钻到她一个被窝里,从她后背拥着她躺下。
“怎么样?”她问盛修颐,“是三弟过去了吗?”
盛修颐颔首,不愿多提盛修沐的事,嗅着她发际清香,低声问她:“你方才拉我做什么?”
东瑗只是笑,不回答。
盛修颐的手就轻轻摩挲着她的腰际。
东瑗怕痒,就笑出声来,忸怩着身子要躲。
盛修颐一个翻身,牢牢压住了她。
他吻着她,依旧问她:“你为何拉我?”
东瑗就是不说。
两人就闹了半日,盛修颐知道她怕痒,就挠她。东瑗笑得不行,又怕被外面值夜的丫鬟听到,压抑着声音,还是不时有笑声溢出来。
最后盛修颐在她耳边道:“你小声些,沐哥儿住在小书房呢。”
内室和盛修颐的小书房,虽然是在院子的两端,可东瑗还是被他唬住了,连连告饶:“下次不拉你了!”
盛修颐就咬她的唇瓣。
两人在幔帐里闹了半晌,她出月子时间不长,自己是没什么感觉的,盛修颐的身子却热了起来。
感受到了他的灼热坚挺抵着她,东瑗臊了起来,不再笑了,任由他压着就是不出声。
盛修颐笑着从她身上下去,将她搂在怀里。
东瑗默不作声,以为他又要让她做上次那样的事。心里有些抵触。可是等了片刻,他的呼吸均匀起来,居然睡着了。
东瑗心里就有些异样丝丝泅开。
她不由往他怀里靠近了几分。
盛修沐一夜歇在静摄院的小书房,次日早早就醒了。连忙起身,准备要出去了。
盛修颐夫妻俩已经起来了,东瑗派了丫鬟过来服侍他洗漱。
盛修沐不好再偷偷溜走,在静摄院梳洗一番,然后进了东次间。
东瑗笑着起身给他行礼,只当什么都不知道。
盛修沐忙还礼。
盛修颐坐在炕上,对盛修沐道:“你下午才当值。在我这里吃了早饭,回头给娘请安,再出去吧。”
因为东瑗在场,盛修沐不好违逆哥哥的话,道是。
丫鬟就给他们添了一副碗著。
三个人默默吃了饭,丫鬟端茶漱了口,盛修颐对东瑗道:“你先过去吧,我和三弟随后就来。”
是先避开请安的众人。单独和盛夫人说话。
东瑗道是,在寻芳和两个小丫鬟的陪同下,去了盛夫人的元阳阁。
平常盛修颐在家。总是跟东瑗一块儿来请安,才去衙门点卯的。
见东瑗一个人,盛夫人不由问道:“颐哥儿呢?”
“三弟找世子爷说话,两人在小书房呢,让我告诉娘一声,他们稍后才来。”东瑗笑着解释。
盛夫人虽不知发生了何事,可是一听盛修沐去找盛修颐,就下意识想到了秦奕。
她的笑容敛了几分,淡淡笑了笑。
东瑗略微坐了坐,二奶奶葛氏和表小姐秦奕、盛乐芸带着盛乐钰、盛乐蕙也先后来请安。
盛乐钰先给盛夫人行礼。再给东瑗和二奶奶行礼,而后就爬上了炕,跑到了盛夫人的怀里,甜甜喊着祖母,笑盈盈攀着盛夫人的脖子。
看着孩子这般纯真可爱,盛夫人的心情又好了起来。
盛乐钰从小就活泼开朗。他的笑容总是能让大人心情愉悦。
二奶奶见盛夫人情绪很好,笑着打趣秦奕:“咱们奕姐儿马上就要做公主的儿媳妇了!”
语气虽含着打趣,却有些羡慕。
秦奕轻轻垂首,娇羞不已。
盛夫人看着,眼眸就静了静。
坐在秦奕下首的盛乐蕙看了好几次秦奕,转身就和和姐姐盛乐芸咬耳朵。
盛乐芸听了盛乐蕙的话,也偷偷打量了秦奕几眼。
大人们在说话,孩子在弄小动作,正好被盛夫人怀里的盛乐钰瞧个正着。他攀着盛夫人的脖子,附在她耳边道:“祖母,大姐姐和二姐姐偷偷看奕姑姑。”
他虽是耳语,声音却不小,在场的人都听到了。
秦奕不由自主伸手摸了摸脖子,把头压得更加低了。
东瑗和二奶奶葛氏一时间都把目光投向了秦奕,正好看到她偷偷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然后垂首。
盛夫人装傻,只当她们没有听到盛乐钰的话,也附耳低声跟盛乐钰说了句话,盛乐钰就连连点头,乖乖坐在盛夫人怀里。
秦奕抬眸也不是,低头也不是,一瞬间如坐针毡。
盛夫人笑道:“你们都有事,回去吧。”
众人都起身,行礼告辞。
出去的时候,东瑗闻到秦奕身上有浓浓的茉莉花香气,视线就落在她的脖子上。
肌肤雪白修长如玉的颈项,好似扑了厚厚的粉。
因为时间长了些,铅粉脱落,依稀可以瞧见清晰的瘀痕,像是被人掐出来的。
东瑗想起了昨晚住在静摄院小书房的盛修沐。原来他们昨夜闹得那么厉害啊!怪不得如意去找盛修颐的时候,那么紧张!
盛修沐是打算把秦奕掐死吗?
东瑗什么也没说,和二奶奶说着话儿,笑着就走出了元阳阁前头的抄手回廊。上了小道,几个人纷纷不同路,各自行礼告辞。
盛乐钰则上前,拉东瑗的手:“母亲母亲,我能去看看诚哥儿吗?”
东瑗看着他纯净的眼睛,忍不住笑:“好啊。”然后看着站在盛乐钰身后的盛乐芸,问她,“芸姐儿去吗?”
盛乐芸忙道好。
东瑗左右牵着两个孩子,他们的乳娘和丫鬟跟在寻芳身后。一同去了桢园看诚哥儿。
诚哥儿刚刚睡醒,东瑗抱在怀里。他睁开眼,看到趴在自己跟前的盛乐钰和盛乐芸,裂开嘴就笑。眼睛眯了起来。
盛乐钰也跟着笑。
盛乐芸看着诚哥儿笑,比刚刚出生的时候好看,而且脸蛋胖了很多。她柔声对东瑗道:“母亲,诚哥儿很爱笑。祖母说,钰哥儿刚刚生下来的时候,也总是笑。”
盛乐芸的乳娘戴妈妈听着,心里一咯噔。正想说几句,就见东瑗抬眸,慈爱笑着对盛乐芸道:“他们亲兄弟啊,自然相像。芸姐儿小时候爱笑不爱笑?”
盛乐芸脸微红,喃喃道:“我不记得。”
东瑗就看她的乳娘。
戴妈妈忙上前,恭敬道:“姐儿小时候爱哭得很。”
东瑗就低声笑起来,对盛乐芸道:“女孩子爱哭,男孩子爱笑……”
盛乐芸更加不好意思了。
盛乐钰则很认真陪着盛乐诚傻笑。兄弟俩笑了半晌。
诚哥儿渐渐有些困了,就不耐烦了哼了几声,打着哈欠。
东瑗把孩子给了乳娘。带着盛乐钰和盛乐芸出了桢园。
孩子们跟着乳娘回去,东瑗就回了静摄院。
盛乐芸回到院子,她的乳娘戴妈妈趁着丫鬟们不在跟前,低声对盛乐芸道:“姐儿,你平日里也是个聪明人,今日怎么胡乱说话?妈妈吓得一身汗。”
盛乐芸正准备收拾针线簸箩,等会儿和盛乐蕙一块儿跟七婶婶学扎花,听到戴妈妈这样说,她把针线簸箩端在怀里,不解问:“我……我说错了什么?”
“你说诚哥儿和钰哥儿小时候一样啊!”戴妈妈提醒道。
盛乐芸依旧狐惑。
戴妈妈拉了她坐下。低声道:“姐儿,你怎能说诚哥儿和钰哥儿一样?诚哥儿是奶奶生的,钰哥儿是姨娘生的,就算一样,也不能说啊!况且,这怎能一样啊?”
盛乐芸蹙眉。想了片刻才道:“……母亲说他们是亲兄弟啊。”
戴妈妈叹气:“当着人前,大奶奶自然要这样说啊。可背地里,还不知道怎么不快呢!”
盛乐芸听着,猛然站起身子,把手里的针线簸箩掼在地上,怒道:“这也是错,那也是错!自从她进了门,样样都做不得!”
说着,就伏在大引枕上哭了起来。
戴妈妈慌了手脚,忙安慰她:“姐儿,姐儿,你别哭啊……”要是哭红了眼睛,被夫人知道了,又要责罚乳娘了。
盛乐芸的哭声把她的大丫鬟水仙和睡莲都惊动了,两人一齐进来。
“怎么了?”睡莲上前拉盛乐芸,“姑娘,姑娘怎么哭了?”
水仙则看着戴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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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乐芸一边哭,一边把戴妈妈的话告诉了睡莲。
睡莲劝着盛乐芸,有些埋怨戴妈妈:“您也太小心!大奶奶进门快一年了,从未见她拿谁作法。我瞧着大奶奶是个心地善良的,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恼了姑娘。倒是妈妈,无辜惹得姑娘哭一场!”
“还是我的不是?”戴妈妈很不高兴,心里窝着火儿。可睡莲和水仙都是夫人赏给盛乐芸的,到底不比院子里其他小丫鬟,可以随意打骂。
睡莲就冷哼了一声,继续哄着盛乐芸。
水仙则笑着把戴妈妈劝出去:“您老人家受累,歇着去吧,今日的事都在我们身上。睡莲那蹄子爱说嘴,您别和她一般见识。”
有了个台阶,戴妈妈就顺势下了,回了耳房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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