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上电话,唐暖薇的身子忽然觉得前所未有的疲累。在宫家差不多住了一个月,每天都在和宫屿见面。自从上次不愉快的谈话之后,他们之间就没有再多说一句。曾经的海誓山盟,变成了笑话一场,想来心脏都会钝钝地疼。
唐暖薇叹了口气,明明是好久的事情,多想也无益。她对着镜子,开始套上婚纱,但是后背的拉链设计复杂,她怎么都拉不上去,只好出声求帮助:“请问外面有人么?”
出乎意料地,没有人回应。
“请问有人在外面么?”唐暖薇重复了一遍,终于还是垂头丧气地选择自己解决了。咬着牙,低头,收腹,然后一鼓作气,偏偏拉链死活到了肩胛肌那边的高度就上不去了。唐暖薇是真的很想把这件婚纱撕烂了再穿上去,可是考虑到价钱问题,她还是乖乖的收起了爪子。
忽然,背部的皮肤接触到冰凉的手指,还没有等唐暖薇反应过来,拉链就已经拉上了。
“谢……”后面的字没有说出口,转过身的唐暖薇脸色就突变了,“宫屿?!你怎么会在这里?!”她吓得后退一步,后背紧紧地贴上了镜子。
宫屿摊一摊手,理所当然的样子:“我是来帮你忙的,你看,这不穿上了么?”他往前逼近一步,嘴角邪魅的笑,“唐暖薇,你穿着婚纱的样子很好看,让人忍不住想要狠狠地欺负呢。”
唐暖薇震惊地看着宫屿,这样轻薄的话,怎么会从他的口中说出来?而且那张精致脸上的笑,冰冷地让人心寒。他,是那个笑起来犹如王子一般的宫屿么?
“你出去!”唐暖薇身体颤抖着,怒道。
宫屿仿佛没有听见一样,又一步往前,双臂撑在了唐暖薇的两侧,将她圈在了自己的怀抱中。“请问,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他的声音轻轻地,在她的耳边拂过,像是猫的尾巴挠过。
唐暖薇双手抵住他的胸膛,以免他靠得太近,别过头,冷声道:“宫屿,被宫洺看见的话,会出事。”
“能出什么事,嗯?”宫屿低语,牙齿轻咬她的耳垂,让唐暖薇浑身战栗,“二哥能抢了我的女人,我就不能动他的?”
手指有意无意地拂过唐暖薇裸露的肩膀,指尖轻触,别样的感觉便在唐暖薇身体里流窜开来,她原本就对宫屿没有抵抗力。
可是,这么恐怖的感觉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宫屿会让她感觉如此的陌生和害怕?难道是因为她么?
呵,都嫌她脏了不是么?说她贱了不是么?还有什么资格阻拦她要走的路?唐暖薇死命忍住从喉头翻涌而出的哽咽,狠狠地一巴掌甩了过去:“宫屿!你不要太过分!”
俊脸被打得偏了过去,白皙的皮肤上立马就浮现出了五指印,他轻轻舔去嘴角的血迹,冷笑:“二嫂,我不过是替你拉个拉链,至于这么激动么?”
那一声二嫂让唐暖薇的心狠狠地抽痛起来,明明是她让他叫的,为什么她的心会这么痛?
“薇薇!”宫洺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帘布被打开,于是唐暖薇和宫屿那种暧昧的姿势便大大方方地呈现在宫洺的眼前。他顿住,漆黑的眸瞬间燃起怒火,“宫屿,你干什么?!”
宫屿见宫洺进来了,于是乖乖地往后退一步,拉开了他和唐暖薇的距离,“刚才二嫂需要帮忙,我恰好进来而已。”他说得面不改色,仿佛理所应当。
宫屿后退的那一刻,唐暖薇才松了一口气,但是心脏那边却也空缺了一块。他们之间的距离,并不单单只是这么点,而是一条银河。憎恨,已经是他们之间最好的方式了。
唐暖薇低下头,神情淡漠。还记得六年前那个宫屿,可以在她楼下唱一整晚的歌,就算她那水泼都赶不走他;死皮烂脸地住进她的公寓,逼迫她签了不平等的租房条约,连沈习的醋都乱吃。她的心便在那一次次赖皮中逐渐沦陷。
她以为他是她的天荒地老,原来也不过是露水情缘而已。不是她不能等,而是她没了资格等。
“薇薇,你没事吧?”宫洺上前,搂住唐暖薇的肩膀,关切地询问。
宫屿在看见那只搭在唐暖薇肩膀上的手时,原本伪装的笑容不经意就垮了下去。明知道她狠心无情,可是却像染上毒瘾一般没有办法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这就是所谓的犯贱么?
他掀开布帘,走了出去。到底还是不能看见她在其他男人怀里的,就算那个是他最敬爱的哥哥。
唐暖薇手指收紧,心疼地仿佛不是自己,但是脸上却挂起温和的笑:“我没事,刚才拉链拉不上,宫屿在外面,就帮了一下忙。”
“那我们出去吧。”
“嗯。”
唐暖薇出去第一眼看见的便是同样穿了婚纱的杜月笙,还有那双挂在宫屿肩膀上的雪白臂膀。这时候她才发现,宫屿穿着的白色礼服,是新郎装。
“杜月笙?”唐暖薇皱眉,她对这个女人的厌恶简直到达了一个人生的顶峰,可是为什么偏偏还是让她遇上呢,真是倒胃口。
杜月笙听见声音,也是微微一愣,但是很快她便调整了一下姿势,示威一样地依偎在宫屿的怀抱中,笑容甜美:“原来是暖薇啊,好久不见。你也来试礼服么?真巧。”
“什么叫做也?”唐暖薇明锐地捕捉到几个字眼,将疑问的目光投向宫屿,“伴娘的礼服是不是太漂亮了点?”而且,让这个女人一直在你怀抱里是什么意思?嫌她不够堵得慌么??
宫屿笑意淡淡地搂过杜月笙,声线柔和:“本来打算今天回家再说的,既然碰见了就提前宣布吧。我要和月笙结婚了,想和你们一起举行婚礼,我想大哥一定会很开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