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边是机械的女声。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您稍后再拨。”洁白修长的手指按下结束键。
白印怀坐在车里,向车窗外看去,三楼的门忽然打开,他的身体坐直,看着一个身影下来。那个人脚步很快,没多久就下了楼。
一路走出小区,甚至路过他的车。
白印怀握着方向盘的手猛然握紧。
那个男人,身穿短T恤,那张脸……
他不会认错。
他抬头又看了看楼上,眼神晦暗莫名,想起刘枫说的话。
“你要找的人已经找到,照片我已经发你了,想来你已经看到了吧。”
“对了,你上次让我注意,有没有可疑的人靠近三楼那个路小姐……呵呵,说来正是巧,还真有这么一个人。”
“这个人你也认识,就是你要我找的那个男人。”
白印怀重新又拿起手机,拨出那个电话,电话接通中,不一会儿依旧转到机械的人工回复,“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
还没有念完,他一个用力将手机甩出车外,手机落地又触地反弹,飞起来砸到了一只野的,只听见一声尖锐的叫声,“喵!”黑夜里有一团东西飞快地逃开。
路书秋,你跟那个男人到底什么关系?
俊雅的面庞上闪过疑惑和痛心,他静静地坐了一会儿,好像做出来决定,琥珀色的双眸里都是冰冷,他按下车里的电话,接通了。
“喂,是我。”
“白先生?”刘枫有些意外,“你怎么换了一个号码?”
“这不重要。”白印怀不带一丝情绪,“听着,我要你再帮我做一件事。”
刘枫在那头的面色沉重起来,“我以为,我们的交易只是找出那个男人而已。既然那个男人已经找到,我想,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他语气变了变,“还是说,白先生你是个言而无信的男人?”
白印怀不为所动,“你不用拿话激我。”他动了动,换了个姿势坐,“我们之前的交易已经完成,你放心,我不会将你过去的所作所为透漏给警方。”
“白先生果然是个爽快人。”刘枫语气轻快了些。
“不过,我另外有一件事要你帮忙。”白印怀沉稳开口,“这次,我会付给你报酬。”
“哦?”刘枫的兴趣被挑起,因为之前刘丽伶的事情,让他被这个白副经理抓住把柄,为了低调,他这大半个月都没有出去接活,钱赚得少了是一回事,但是无趣和无聊可憋坏他了,“白先生,你要知道我的酬劳可不低。”
白印怀低声说了一个数字。
刘枫在电话那头听得眉心一动,当下决定,“好。这个工作我接了。”
他的答应在白印怀的意料之中,刘枫是聪明人,更是一个注重物质金钱的商人,虽然他贩卖的信息而不是传统的商品。
白印怀将事情交待给他后,挂了电话。他靠在椅背上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看向外头的天空,漆黑的夜幕里不过几颗闲散的星星,孤孤单单挂在天上,看着有些可悲。
他的目光不自觉地下移,又向三楼的房门看去。
过了一会儿,他收回视线,一踩油门,转动方向盘,一个调转后车子并飞快离去。
夜幕中他的脸色看不清楚。
在一幢精心布置的房子里,甘露躺在男友的怀里撒娇并埋怨着。
“阿光,你怎么事先不跟我说一声呢?你知道昨天阿新突然出现,我有多么意外吗?”
徐奇光不以为意,“告诉你了那还算得上惊喜?怎么,跟你最好的朋友一起住你不开心?”
甘露的表情因为这句话而有些异动,好在她窝在他胸前,他看不见她的脸,只能听到她欢喜的声音,“开心。我当然开心了。”她一只手在他胸前游弋,另一只放在身边握成一个拳头,“不过你也知道。我们两个最近关系有些紧张呢。”
“我当然知道。”
甘露移动的手指闻言顿住,“你知道?”
“嗯哼。”徐奇光点点头,“就是知道才特地和阿新商量着合租,让你们两姐妹住在一起,天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就不信你们不和好。”
原来他打得是这个主意。甘露生硬地笑起来,“呵呵。”
徐奇光听出她的不乐意,将她自自己身上拉起来,搂在自己身边吻了吻脸颊,问,“怎么了?你好像不是特别高兴?”
甘露知道无论是在徐奇光的眼里,还是公司其他人的眼里,自己都是那个青春活泼个性开朗的甘露,所以即使她再不愿意,心里只想疯狂叫嚣,“我不愿意!死也不要跟她住在一起!”
她也只能把所有的情绪吞进肚子里,做出她最擅长的表情,甜甜地一笑,露出她右颊的深深的酒窝,搂着他的脖子,快乐地说,“才不是!我是太高兴了,你这么温柔体贴,处处为我着想,我真是感动死了呢!”
徐奇光眼珠子转动一下,“真的?你真的感动死了吗?”
甘露凑过去啄了一下他的嘴,笑得眉眼灿烂,“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你是没有骗过我。那么……”他忽然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甘露娇声惊叫,“呀!”
徐奇光的眼里都是火热的光亮,他语气暧昧地靠近她,“既然你这么感动,不如做一些有趣的事情当作报答?恩?”
甘露咯咯地笑起来,“讨厌!”
“我讨厌?”他的手不老实地动作,弄得甘露到处闪躲不停讨饶,“我错了!我错了!阿光少爷你最好了!全世界你最好!”
徐奇光停下手中的动作,俯身望着面色绯红的女人,眉头轻轻挑动,“全世界最好?这是你的真心话?”
甘露连连点头,“当然!阿光你最好了!我爱你!”
深夜的房间里,男人的低吼和女人柔弱无骨的声音谱成了乐章。
热情过后,在徐奇光的鼓励下,甘露拨通了好友的电话。
柯令茹还没睡,正坐在床边呆呆望着窗外,手机的铃声响起来,她看到来电心里一抖,还是接起来。
“喂。”
“小茹?”
“嗯,是我。”
“我是露露。”
“嗯……我知道。有什么事吗?”
“哦。”甘露的喉咙有些发紧,一边的徐奇光一直看着自己,
她在被子下的手狠狠掐自己的腿,痛得她声音都有些颤抖,“呜,我打电话给你其实是跟你说一声,对不起。白天……发生的事情,还有最近的一切。真的,我感觉特别对不住你。”
柯令茹没料到她会特地打电话来说这些,有些不知所措,电话那头的甘露开始说起过去的点滴,说道激动处声音都哽咽了,她听在耳朵里,想起大学里两人几乎是形影不离地相互扶持,也有些感触。
甘露抽噎着再一次道歉,“我们这么多年的友谊……呜呜,我不想就这样失去。小茹!真的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小茹,你原谅我好不好?”
柯令茹的眼里早已经湿润,她吸吸鼻子,露出一个笑容。大学里的许多感人往事一幕幕在脑海中浮现。再好的朋友也会吵架斗嘴,许多次两人闹完后,甘露总是主动粘过来缠着她道歉,最后两人都眼泪哗哗地,哭着抱在一起。
无论甘露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到最后只要她哭一哭,将她们的漫长的友谊提一提,她总是马上就忘掉一切。
这次也是一样。
“我当然会原谅你。傻瓜,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啊。”
“呜呜呜……小茹。”甘露在抬头真的是痛哭流涕,抽抽噎噎半天,终于扯到正题,“那你还在生气吗?”
柯令茹摸摸眼泪,“我不生气。”
“那你愿意搬来和我一起住吗?”
“就像大学里住同一间宿舍那样?”
“对,就像大学里一样。”
“我当然愿意。”
“嗯嗯。那我明天叫阿光帮我们一起搬东西。”
“额……那我可以叫上阿新吗?”
甘露在这边笑开来,“当然可以。”
“那好。我等一下就发短信问他有没有时间。”
“他眼里除了你就没有别人了。梦中情人要他帮忙,他会拒绝?呵呵。”
“小茹!”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行吧。那我挂了?”
“嗯,晚安,明天见。”
“明天见。”
甘露挂了电话,立刻扑到边上的人的怀里,“呜呜呜呜……”
徐奇光搂着她一直哄着,“乖宝宝,这不是和好了吗?这是好事啊?你哭什么?”
甘露眼睛鼻子红通通,脸蛋都皱成一团,“人家就是想哭嘛……不行吗?”
“行!当然行!”她这副样子简直可爱到死,徐奇光疼爱都来不及,哪里舍得说她半句不好,“只是你在哭下去,眼睛就要肿成兔子啦。明天上班就不好看了哦?”
“你眼里只关心我好不好看吗?”
“什么话?你整个人我都非常关心的,不信的话,我证明给你看?恩?”
“啊!讨厌,你的手往哪里放呢……”
“我讨厌?”
“哎呀,不是不是……”
屋里又是春光一片。
激情过后,徐奇光看着自己身边沉沉睡去的女人,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
露露,别怪我。我这么做也是为了留住你。
你不是说最爱我吗?有我就够了。
只有我一个,也没有关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