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回来了么!”陈一鸣感觉被灌了蜜糖一般,沉浸在他们幸福的拥抱里,忘记了追问。
这一声“想你了”,饱含了她多少深情与无奈,只是听的人未必能懂。
林书疲倦地合上眼眸,合上心灵之伤,在他的怀抱里暂时得到栖息。
虽然休息不多,但陈一鸣还是按时到公司上班去了。
林书昨天晚上又发噩梦了,这让他显得有些烦躁,心情焦虑。
签署着名字,他突然又想起林书梦中的那声惊叫,笔尖倏地划破了纸页,“嘶”的一声。他微微皱了一下眉毛。这企划很重要,又得让秘书重新打印了。
敲门声响了,李翠把所有的信件都递了上来,她笑着说:“陈董,这是你离开之后所有的信件,这一封,是今天刚寄的,加急的。”
陈一鸣点点头,说:“我知道了,你出去忙吧。”
他振作了一下精神,才开始处理紧急的信件。
没有署名没有地址的急件让他莫名地皱了一下眉头。一般商务来往的信件公司名称地址都写得很详细的。看起来,像私人急件。
他拆了开来,大信封是空的,伸手进去,才掏出几张照片来。翻过照片的正面,一看,他的震惊,他的愤怒,他的耻辱,全都逼进了脑门,把脑液都烧成了黑炭。
火焰一般的眼神烧红了他的脸,双手颤抖又焦急地翻过剩下的几张,他脸上的青筋暴露,几乎要擦破皮肤的包裹喷薄而出。
他疯狂地站起来,把照片往地上狠狠地一扔,喘着气息,一把扯开领带,吼叫:“这男人到底是谁?”
照片被扫落在地,有一张是正面躺着的。女主人公全裸地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神态有些陶醉。一只男人的手臂横在她的胸前,半压着她的高挺。男子也是全裸的,只是照片上只有他的半个身躯,而且他是俯卧着的,看不清他的真面目。
望着那几张照片,陈一鸣理智全失,他多想一把火烧了,当作从来没有过。但是,照片里,林书那陶醉的神态刺痛了他的心。
这男人是那个陆雄吗?背着他和别的男人勾搭在一起还想瞒天过海吗?
他慢慢地蹲下身子,艰难地一张一张捡起来。他的手伸到了最后一张。那张是背面朝上的,上面写着:“谢谢你留下来陪我度过如此热情的一晚!”
字体苍劲有力,一看就知道是男人写的。
“热情的一晚”!
“谢谢你留下来陪我”!
陈一鸣被这煽情的字眼灼痛了眼睛,灼焦了他的心。他捏紧了这一张照片,站起来,被打击得几乎要站不住脚跟。
是她自己主动留下来陪他过夜的吗?
陈一鸣,你太可笑了,平时的纵容就是你今天的耻辱!
他咬紧牙关,咬得脸皮微微颤动,心也牵着刺痛着。
用力打开门,他卷着一股怒气,杀气腾腾地走进他的专属电梯。
李翠被这阵旋风刮到,急忙站起身,却连陈一鸣的影子也没看到,只有大敞的门。
“看起来,好象很暴躁,不知道什么事惹到他了。”李翠吐了吐舌头,安抚了一下自己的胸口。
飞车回到家,暴狮一样闯进他的房间,没见到林书,他又奔向书房,沉重的脚步,踏得楼板都微微颤动。
用力打开门,林书见到他的怒容,僵住了笑容了,畏怯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陈一鸣大气也不稍喘一口,直接把照片往她身上扔,暴怒尖锐地吼:“说清楚,里面的人是不是你?”
林书的头轻轻地一撇,照片尖锐地从她的脸上滑过,如同刀锋闪过一样,在她的脸上留下了微红。
颤巍巍地蹲下捡起其中的一张,她明白了他的震怒,却更感到自己被指责的委屈和痛苦。
她闭上眼睛,眼中艰涩,已没有泪意。
是韩哲飞送上的照片吗?
“其实,你也不用想得太坏,毕竟,你对我而言是有特别感觉的。”
林书想起韩哲飞这句话,觉得冰寒如入三脏。他是触意已久要破坏他们吗?可笑的“特别感觉”,人的爱慕之心怎么能丑陋到如此地步?
陈一鸣捏住她的手臂,咬牙切齿地喊:“快说,是不是你?”
“是我。”林书无奈地应是,既是解脱,又是痛苦的深渊。
陈一鸣不可置信地望着她,想到那句“热情的一晚”,他痛苦地闭上眼睛,一巴掌盖了过去,连他自己也站立不稳地后退半步。
林书一阵天旋地转,撞向了书桌,上半身趴到了台面上。血丝自她的嘴角渗出,脸像火烧一般疼痛。
陈一鸣的脸部都抽搐起来了。他抓起林书的衣领又是一阵摇晃,几乎用尽他所有的力气怒喊:“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打你!”
林书顾不得那阵晕眩,焦急地解释:“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根本就不知道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陈一鸣粗暴地喝止她,大喊:“还有什么好说的,做了就是做了。”
林书拼命摇头辩解,说:“那天晚上,我也——”
“够了,不要跟我说你跟那男人有多热情!”
他放开了林书的衣领,让她跌进椅子中。
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头发不断地下滑,他感到筋疲力尽,无力去梳理这纠结的一切。
喘着气,他的眼神到处乱撞,冷漠地说:“对不起,打了你。这几天咱们整理一下吧,我会通知你的。”
他如战败的雄狮一样竭力维持最后的尊严,“砰”一声甩门而去。
这冷漠的话让林书失去了最后挽救的希望。她心灰意冷地想,她和他,就这么完了。他连辩解的机会都吝啬赐予给她,更不用说谅解了。
上帝是有同情心的,因为它懂得把悲伤拆成时间段降临与你。和林中的了结是痛苦的结束,而陈一鸣的指责又是痛苦的开始了。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里,上帝何其荣幸,两次把痛苦降临与我!
哀痛莫大于心死,如何判决都不再重要了!
林书无力地枕在桌子上,苍凉地笑笑了,晕厥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