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顿时精神一振,按着苏一一讲述的要点,拼命地踩着水,居然也能让桅杆改换了一个角度,没有跟着水流绕过去,直接撞到了岸边。
“太好了,刘大哥,你快踩着桅杆上岸去。”苏一一大喜之下,只觉得脑袋有些眩晕。急忙一咬唇皮,用剧痛来刺激自己的神经。
“小姐,你先上去。”刘伯韬哪肯自己先逃生,一只手朝着苏一一拉了过来。他孔武有力,苏一一想要挣开,却被握得纹丝不动。
“你先上去,再把我们弄上去啊”苏一一急道,“我会游泳的,就算没有了桅杆,也能游上岸去。”
刘伯韬冷静地打断了她的话:“你现在根本没有力气凫水。”
苏一一顿时哑然。
尽管降了足在大半天的雨,但冬日的水位仍然很低。刘伯韬闷哼了一声,握着苏一一的手腕猛地用力。
苏一一只觉得如同腾云驾雾一般,就这样被狠狠地甩了上去。她想要稳住身形,但在水里泡了一天一夜,这时候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只能像一只死狗般地落在岸上。由于惯性,还被划出了至少两米远,脸蹭着一块石子。
这时候,她也顾不得疼痛,挣扎着站起来。一眼相中了自己撞上的那棵小树,用足力气,拗下了一段树干,然后奔回岸边。这时候,桅杆又被激流带出了一小段,苏一一急忙提气开声,继续指导着他们用力。
到了这时候,除了昏迷的绣桔,人人都知道是生死存亡的一刻。哪怕是绣梨,也用出了吃奶的劲儿,拼命地划水。
苏一一把树杆伸出去,自己的一只脚勾住了河边的大树:“刘大哥,你抓住这树干”
可是两下里努力,却总是接不上,苏一一急得脑袋差点冒烟。忽然,她跳了起来,又去拗了一段树干,撕下自己的衬裙,把两段树枝紧紧地扎在一起。
野外的求生训练,到了这个时代,才算有了用武之地。苏一一感慨着,三下五除二就完成了自己的目标。这一回,桅杆又被冲开了一些,但两段树干的长度,却足以让刘伯韬探手握住。
水流虽激,但因为浮力,河里四人一猪的重量,并不算太沉。苏一一看到刘仁韬接住了树干,心里大喜,把他们慢慢地朝岸边拉过来。
“刘大哥,把绣梨抛上来。”苏一一叫道。
刘伯韬答应了一声,绣梨被依样画葫芦地抛到了岸上。她可不像苏一一这么幸运,闷哼了一声,脑袋差点撞到树干,身上也摔得七荤八素,却咬着牙齿苦忍。
紧接着是绣桔,也被扔了上来。反正小丫头昏迷着,这一扔也没有什么苦楚。呃……不对,是被这一仍,似乎苏醒了过来。
苏一一不会把这些小伤放在眼里,仍然看着刘伯韬:“刘大哥,你先上来,把树干给刘二哥握着。”
刘伯韬却摇头,让刘孟海先上去。可是这一回,刘孟海却不干:“没听小姐说吗?把树干给我吧,虽然我打架比你差了一点,但你刚刚已经连甩了三个人上去,这时候哪里还有力气别再说了,大哥你先上去,然后把我拉上去。”
刘伯韬也觉得手里的劲力支持不下去,只得点头应了。他足尖在桅杆上点了一下,如同一只大鸟般,便掠上了岸。只是气血两亏,在岸边打了个滑,几乎立刻又跌到水里。苏一一大惊失色,想也不想就放开树干,蹿过去拉住了他的手。
两人都有点精疲力竭,刘伯韬更挂念刘孟海,再次分心之下,几乎把苏一一也给拖下了水。幸好她见机得快,一把勾住了掉落了叶子的树干,才稳住身形。运足了力气,才把刘伯韬给拎上来,一屁股倒坐在地上:“刘二哥呢”
刘伯韬抢到岸边,刘孟海一手抱着小香猪,一手拿抱着桅干。那根树干,漂浮在更远一些的水面。
“孟海”刘伯韬叫了一声,急得团团乱转。
苏一一咳了两声:“别急,你力气大,找根长一点的树干,把他弄上来就是了。”
“好。”刘伯韬完全把苏一一当成了主心骨,二话不说就依言行动,很快就抱来一根碗口粗的大树,看得苏一一真翻白眼。这树干,也太长了点吧……就算刘孟海再往外滑出五六米,也能把他弄回来而且枝丫众多,但这时候也没有时间作修剪。
刘伯韬一树在手,也不用苏一一再吩咐,直接把树干伸了过去。偏偏刘孟海这个旱鸭子,根本不敢松开一路把他们带到这里的桅木。
“把香香松开啊,傻蛋”苏一一怒骂。
“可是,你不是把它视作命根子么?”刘孟海苦笑,“再说,它还是咱们的救命恩人。”
“香香比你能干多了,它会游泳的你放心,只要你能上来,香香也能上来。”苏一一对着他翻了个白眼,又转向小香猪,“香香,你自己上来吧,我浑身没力气了。”
小香猪这才挣扎出了刘孟海的胳膊,在众目睽睽之下,凭空就离地至少三五米高。在空中停留了一下,忽地像被风吹了似的,直接往岩边飘过来,正好落在苏一一张开的手臂中。
刘孟海看得呆了,一不小心被浪又打出去三两米远。刘伯韬急了:“傻蛋,这是什么时候,还不快抓住”
“啊?”刘孟海呛了两口水,总算被呛得明白过来。猛地一探身,轻松地抓住了树干,刘伯韬轻易把他弄上了岸。
五个人全身都湿透地仰倒在岸边,虽然冷得发抖,可脸上却是由衷的笑容。两天两夜的漂流,总算到岸上来了。
“咯咯……”苏一一听到牙齿打战的声音,回头看过去,绣梨和绣桔两姐妹正抱成一团,冷得发抖。
“香香,再去当一会儿热水袋,我们找些树枝,也不知道能不能生出火来。我看到古书上说过钻木取火的法子,只是下着雨,这树枝全都湿得透了,能钻出火来么?”苏一一没有什么把握地建议。
“有火折子。”刘孟海白了她一眼。
“可是……在水里泡了这么久,火折子还能用么?”苏一一扁了扁嘴。
“兴许能用的。”刘伯韬从怀里摸出一个油纸包,因包得严实,竟没有浸着水
苏一一大喜过望,指着竹楼道:“我们先进去歇一歇。有人最好,没人就自己动手生火,别弄出个风寒来。”
刘孟海看着稍稍恢复了一点元气的绣梨姐妹,喃喃地自言自语:“恐怕得风寒,是在所难免的了。”
刘伯韬把苏一一扶了起来:“我背你过去吧。”
苏一一逞强:“没关系,我自己能走,你去管那对姐妹。”
刘伯韬看她站得东倒西歪,但还能挪动脚步,只得应了一声,和刘孟海一人一个挟起了绣梨绣桔,就往竹楼走过去。
竹楼看着并不甚远,但对于劫后余生的几个人来说,有点难度。苏一一喘了口气,给自己在心里加了把劲。
“加油,加油,红军不怕远征难,万水千山只等闲。我这儿才遇上了一条水,怕什么”
虽然意志力无比强大,但身体实在透支得厉害。小香猪仿佛也挥霍了全部的能量,虽然被苏一一抱在怀里,却连一点元气都没有帮她回复。
鞋子早就在水里被丢掉了,这时候踩在冰冷的地面,更觉得疼痛不已。不过,知道疼还是好的。她想着,眼前便模糊了起来。
一个踉跄,就扑跌下去,耳边是刘氏兄弟异口同声的惊呼:“小姐”
她决定,以后再也不逞强了。英雄,不是她应该做的事儿。
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微明。眼睛还没有挣扎开来,身畔就传来两声又惊又喜的声音:“小姐醒了”
苏一一咳了两声:“我没有什么事吧?”
绣梨泪流满面,要不是她的头发已经干了,苏一一会以为又下了一场瓢泼大雨。
“醒来就好。”刘伯韬松了口气,“你睡了一天一夜,我们都吓坏了。”
苏一一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干而松软:“前几天太累了,逮到机会,当然要好好大睡一场了。咳咳”
话没说完,又是一阵咳嗽。绣梨急忙伸手,替她轻轻地抹着胸口。刘伯韬身形一动,似乎想做点什么,又微赧地落了座。
“你别说话。”刘伯韬道。
不说话怎么成?苏一一眨巴了一下大眼睛,才问:“刘二哥和绣桔呢?”
绣梨神色黯然,却并没有影响说话的速度:“绣桔还昏迷着,刘二爷去捡树枝回来生火,顺便再去摘几个野果子。”
“还没醒?”苏一一皱眉,有些担心。
“是。”绣梨咬了咬唇,“额头有些烫得厉害,奴婢按着小姐以前教的法子,用冷袍子浸了水敷过了,这会儿好一些。”
“我看看去。”苏一一想要坐起来,却眼前微晕,竟是浑身没力,又躺了下去。
“小姐才醒,别再费神了。”绣梨哭道,“绣桔她……也是命。”
苏一一只得教她用擦浴降温法:“如果不管用,你用温水,替她擦一下全身,特别是腋下和脚心之类的部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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