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莫震霆的情况又出现了反复，苏云璟睡得很熟，起初并没有发现，后来等医生进来察看，她才发现莫厉衍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正站在床头等候。
她有些歉然的敲了敲自己的脑子，莫厉衍看了她一眼：“你继续睡吧，这里我看着就行。”
她哪里睡得着，于是与他一道，守了一夜。
等第二天凌晨，天微微亮的时候，她到底是撑不住，脑袋靠在莫厉衍的肩膀上面，一点一点的，莫厉衍侧目看了她一眼，伸手摸了摸她脑袋，让她靠的更舒服一些，然后拿了块毛毯盖在她的身上。
两人头挨着头，就这么睡了一会儿。
老太太早上过来换班，看到这样的情况，辗转反侧了一晚上的心情，总算是安心一些了。
莫厉衍一动，苏云璟也跟着醒了，老太太脱了外套对他们说：“你们回去休息吧，这里我看着。”
“反正我也没事，我在这里陪奶奶吧。”
老太太连说不用，将他们赶了出来。
早晨的空气很凉，还是大冬天的，莫厉衍将自己的外套给了苏云璟，她有些担心的看着他：“那你怎么办。”
“这样就好了。”他搂过她的身体，两个人紧挨在一起，还确实有御寒的效果。
苏云璟：“……”
何以恒的车子就在门外等着，其实一晚上都没怎么睡，车上开了暖气，苏云璟到车上的时候就打起了瞌睡。头在旁边的玻璃上咚咚咚的敲着。
莫厉衍见状，立刻将她拉了回来，靠在自己的肩膀上面。
何以恒从后视镜看到了这一切，不过面上却是不动如山，确定苏云璟是真的睡着了之后，莫厉衍才开口：“事情有眉目了吗。”
“有。”何以恒显得十分谨慎，“老板你猜的没错。”
程慕阳。
这个应该早已远离他们的名字，如今又卷土从来。
当时让他从加德满都逃走了，本身就是个巨大的隐患，放虎归山，他知道后患无穷。而且除了程慕阳，莫厉衍也想不出哪里有第二个敢暗杀他的人。
“行踪呢。”
“飘忽不定。”何以恒花了很大的力气，每次都以为精准的定位了程慕阳的位置，但是等他带着人赶过去的时候，才发现那根本就个烟雾弹，是他故意耍着他们玩？
莫厉衍也不确定，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是个极度危险的人物，莫厉衍蹙紧了眉头，其实早在之前，他就已经收到了一点风声，所以知道莫震霆住院的时候，苏云璟不愿意回来，他也没有勉强，人越多，他们就越危险。
莫厉衍不愿意他们跟着自己冒险，可是老爷子又那么想见糖糖……
“继续加派人手，暗中保护，不能出一点披露。”
“是。”何以恒跟着莫厉衍这么多年，表面上，他们那么光鲜亮丽，可私底下，他可是跟着莫厉衍和乔律出生入死，有着惊人的战斗力。
“还有傅明曦母子两。”说起他们，莫厉衍的脸色立刻凝结成冰，昨晚上他们来老爷子病房闹腾的这一幕，已经让他的厌恶再也不加掩饰，他对何以恒说：“若是他们再轻举妄动一下，就不要对他们客气了。”
“是，先生。”何以恒专注的开着车，同时内心也对自己充满了崇拜，哎，他果然是上的了战场又下的了商场，还简直司机保姆，向他这样十全的人才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啊，真是太便宜莫厉衍了有没有，“但是我有个请求。”
“说说看。”
“我要加工资。”何以恒觉得他拿着一份助理的工资。实在太对不起这个自己高危职业了。
莫厉衍挑眉：“你觉得我给你的还不够？”一年两百万年薪，哪家的秘书有这么大本事。
“呵呵。”何以恒笑了两声，丝毫不心虚的说，“最近情况有变，我觉得我的命应该不止200万。”
“……不想做我换人吧。”
“啊……那算了，还是我来吧。”
谈判失败，何以恒唉声叹气了一番：“存个老婆本都这么困难。”
“等你有老婆再说吧。”
老板，你这是看不起我啊，何以恒在心里狂躁，但也只能呵呵笑了两声，因为现阶段来说，莫厉衍说的还是实情：“那是不是我有了老婆，你就给我加薪？”
莫厉衍仍旧是那么一句：“等你有了再说吧。”
人争一口气啊，何以恒在心里暗暗发誓，务必快点早个老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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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家老宅。
昨晚上在医院大闹一场之后，傅明曦是一晚上都没有睡好，深怕老爷子就此一命呜呼了，收到从医院传回来的消息，说老爷子现在情况暂时稳定，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觉得情况越来越迫切，因为医生说，并且随时有可能恶化。
“这样下去不行，泽凯，我们必须想办法拿到你爷爷的遗嘱才可以。”
“可是老头子不肯签怎么办，再说了，现在这个情况奶奶连病房都不会让我们靠近，那我们要怎么拿遗嘱，万一爷爷他又好了，那我们的这个遗嘱也没什么用啊，他随时都可以修改的。”
“好？你觉得他现在这样，还能好得了吗。”傅明曦嫁到莫家这么多年，一直忍气吞声的，不敢大吵大闹，就是因为莫厉衍的存在让她害怕，万一老头子一个不高兴，什么都不留给泽凯，那就不好了。
想当年，也亏得莫厉衍命大。
呵，如果没有这个人，现在她才不怕，完全可以高枕无忧。
“那你说要怎么办。”家里的大小事情其实都是傅明曦说了算，莫泽凯也十分仰赖这个母亲，一切都是傅明曦做主。
傅明曦咬牙：“现在莫厉衍肯定派人要盯着我们了，不能有大动作，让我想想。”
不会儿，她就心生一计：“有了！”
“什么？”
“你过来，我跟你说。”
也是傅明曦和莫泽凯这母子两就坐在沙发上面咬耳朵。
很快，就把计策也订好了。
但是莫泽凯觉得有点冒险：“可是万一被人发现了……”
“所以动作一定要快，老头子成不了多久了，难道你想一分钱都拿不到吗？”
莫泽凯咬牙，沉默不语。
“这事儿也不能让你爸知道，我们自己来吧。”
恶向胆边生，有钱能使鬼推磨，人性的贪婪在这对母子身上暴露无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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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下午。
医院。
病房内十分的安然静谧。
外面金灿灿的阳光暖茸的照入房内，莫震霆躺在床上休息，老太太在旁边坐了一会儿，也忍不住打了个盹儿。
病房门被人悄无声息的推开，两名穿白大褂的医生走了进来，一人手上拿着针管，轻轻的在老太太背后一推，老太太立刻就不省人事，睡了过去。
莫震霆听到声音，睁开眼，就看到昏迷过去的老太太，立刻紧张起来，无奈身体不好，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只有那急促的大口大口的呼吸才显示出他的着急和愤怒。
其中一人，便是莫泽凯，他拿着一把刀，架在老太太的脖子上。然后对莫震霆说：“爷爷，若是你想奶奶平安无事的话，最好乖乖按照我的话做，这里有一份遗嘱，你在上面按个手印就好了，没问题吧。”
莫震霆说不出话，可是内心的愤怒却是水涨船高，这让他一张脸都憋红了，莫泽凯见状，心虚的笑了两声：“爷爷，你别这么看着我，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啊，张律师，动手！”
傅明曦和莫泽凯母子两还真是丧心病狂，竟然想出这么阴毒的招，来争夺家产。
莫震霆的拳头捏紧了，始终不肯松开，律师也没办法。外面都是莫厉衍的人，他们只有短短的五分钟的时间，时间长了，是要惹人怀疑的，莫泽凯露出了凶狠的面容，“该死的老头子。找死！”
他找出随身携带的针管，恶声恶气：“既然你想死，那我就成全你！”
莫震霆的瞳孔蓦然放大，莫泽凯正准备扎下去的时候，原本昏迷的老太太突然醒了过来，见到此情形，老太太顿时扑过来，想推开莫泽凯，莫泽凯手腕一偏，一个不小心，就扎入了老太太的血管里面。
“啊——”老太太惨叫一声，意识立刻模糊起来。
莫震霆也不知道哪里生出来的力气，竟然颤颤巍巍的想坐起来，律师已经慌了，本来做这种事情就是违背职业道德的，要不是莫泽凯给的钱太诱人了，他也不会这样铤而走险，现在看样子是要出大事了啊。
老太太的身体倒了下去，看着莫震霆，莫泽凯也慌了，但事到如今，开工没有回头箭，莫泽凯看到老爷子的拳头松开了，对律师喊道：“还不快点！”
律师慌乱的抓着莫震霆的手指按了手印。莫泽凯丧心病狂的将剩下的针剂全部推入了莫震霆的体内，很快，莫震霆的身体就软了下来。
等真的医生赶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小时后之后了。
发现情况不对，立刻进行抢救。
也派人通知了莫厉衍，等莫厉衍等来医院，听到莫震霆因为心脏衰竭而不幸去世，老太太此时还在抢救势力生死未卜的消息时，整个人犹如一把开封的利剑，见血封喉。
苏云璟站在莫厉衍的背后，身体亦是在瑟瑟发抖，短短的几个小时的时间里。竟然发生如此大的变故，简直是叫人震惊。
何以恒上前来告诉莫厉衍：“我去查看了监控，发现两个形迹可疑的医生进入了病房，我去问过了，并不是这里的医生。”
莫厉衍冷肃着一张脸：“给你一个小时，把人给我找出来！”
“是！”
手术室外，莫厉衍沉默的站着，苏云璟陪在他的身侧，手脚冰凉，同时内心还在不停的祈祷，没事的没事的，希望老天保佑。老太太平安无事。
但是半小时后之后，手术室的大门打开，医生却向莫厉衍吓达了病危通知书。
莫厉衍脸上寒气森森：“进去告诉院长，若是救不活老太太，他明天也不用来上班了！”
强悍霸道的语气，叫人不寒而栗，没有人怀疑他说的话。
可是生死这回事情，又岂是人为可以掌控的。
苏云璟能感觉到莫厉衍身体里铺天盖地的怒意，像一头强悍的猛兽，已经快要控制不住，她立刻上前，拉住了他僵硬的手指。
她的颤抖与冰冷，让他失控的情绪有片刻的回归于冷静。
一小时后，手术结束了。精疲力尽的院长带着整个医疗团队出来，看到守在门口的莫厉衍，感到了满满的压力。
苏云璟见他不动，快他一步上前询问：“院长，奶奶怎么样。”
院长摘了手套，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也是真的疲惫：“病人的性命暂时保住了，但是大脑却不知名的病毒侵蚀，恐怕……”
九死一生。
苏云璟怎么也不明白，为什么早上还好端端的一个人，突然间会变成这样。
病毒。突然从哪里来的病毒呢。
所有的一切，都只向一个人为的阴谋。
把老太太送去监护病房后，何以恒就回来了。
莫厉衍对苏云璟说：“你留在这里照顾奶奶。”
“好。”
病房外，何以恒拿着详细的资料交给莫厉衍，根本监控截取下来的照片，非常的模糊，他们应该是对医院很熟悉，避过了所有能避开的摄像头，避不开的时候，能拍到的也许十分模糊的身影，而且带着口罩，这么短的时间里，想要确定嫌疑人的身份，其实有些困难。
“但我已经让人去查附近所有的摄像头，应该很快会有消息。”这种大海捞针似得搜索，很繁琐，可是莫厉衍不在乎，“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我找到！”
“是，我这就去。”
何以恒刚开始，莫弘渊傅明曦和莫泽凯三人也赶到了，行色匆匆的模样，像是刚刚收到消息。
莫弘渊脸上是真的着急，毕竟那是他的亲生父母。傅明曦的表情也十分的悲切，眼眶里甚至还闪烁着晶莹的泪珠，
莫泽凯看起来也很伤心，莫厉衍不免多看了他两眼，他始终别开头，不肯与莫厉衍目光对视，像是心虚的在回避什么。
莫弘渊问莫厉衍到底怎么回事，莫厉衍一身肃杀之气：“你们最好祈祷这件事情跟你们无关，否则——”
傅明曦和莫泽凯的身形同时一顿，莫泽凯的眼底闪过更多的慌乱，傅明曦却紧扣着他的手腕，不想让他自乱阵脚。反正没有证据。莫厉衍又能拿他们怎么办呢，而她很有把握，这么周密详细的计划，莫厉衍就算再能耐，也不可能找到一丝破绽的。所以只要他们自己不慌，不出错，就绝对不会有问题。
对上莫厉衍凌厉的双眼，傅明曦显得十分伤心：“厉衍，你这是说的什么话，难道你怀疑这件事情跟我们有关？我们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情。”
莫厉衍冷哼了一声，对于人性的贪婪，他看的最清楚不过，若说这次事情跟傅明曦和莫泽凯他们脱不了干系，他有十足的理由怀疑，他只是不愿意去怀疑罢了。
毕竟这真的是丧尽天良的事情，但如果真的查出来跟他们脱不了干系，他是绝度绝度不会轻饶了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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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外面，看着安静的躺着像是睡着了一样的老太太，苏云璟忍不住红了眼睛。
这绝对是一场有预谋的谋杀。
看到莫泽凯他们过来，苏云璟都忍不住往他们身上怀疑，可转念一想，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他们真的做的出来吗，毕竟这是莫泽凯的爷爷奶奶。
没有证据的时候是不能胡乱怀疑人的。苏云璟勉强压住了心底的疑惑，却忍不住对莫厉衍说：“咱们报警吧，这肯定是一场谋杀，让警察来调查吧。”
一听到苏云璟说报警，傅明曦就紧张起来，做贼的怕当官的，这是自古以来亘古不变的道理，但是后面莫厉衍却一口否决了，她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莫厉衍冷冷的说：“不用报警，这件事情，我会处理。”
苏云璟觉得现在的莫厉衍，变得好可怕。明明还是那么冷静优雅的模样，可全身上下却涌动着一股嗜血的狂躁。
莫震霆就这么去世了。
叫人措手不及的难以接受。
莫厉衍对莫弘渊说：“你跟我过来处理爷爷的后事。”
他们去看了莫震霆的遗体，莫弘渊哭的泣不成声，莫厉衍在旁边冷冷的看着，对于自己的这个父亲，莫厉衍并不亲厚，在他成长的轨迹中，爷爷扮演了父亲这个角色，所以他对莫震霆有着深厚的感情。
哪怕在外闯荡多年，已经有了莫家几辈子都无法企及的事业，却还是因为莫震霆的一个电话，而回来接手公司。
甚至是与苏云璟的婚姻。
爷爷小时候常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在苏云璟这件事情上面，他现在很庆幸自己终究是没有忤逆两位老人的意思。
但也正因为如此，他越发的懊恼，自责，甚至我歉疚，为什么他连爷爷都没有保护好，还连累了他的奶奶。
噗通一声，莫厉衍突然跪在了冰冷的地面上面，膝盖落地的声音，听得人动容，但是他的背脊挺的笔直，双目定定的落在莫震霆苍老而略带着而不甘的面容上面，字字锥心：“爷爷，我莫厉衍在此起誓，一定会抓住凶手，告慰你的在天之灵，同时希望你能保佑奶奶，平安无事。”
莫厉衍找了人过来，把莫震霆的遗体保存了起来。
傅明曦听罢，立刻反对：“不行，我觉得应该尽快把爸的遗体火化，老话将入土为安，既然人已经去世了。就应该早点入土为安才是。”
“你在心虚吗？”莫厉衍冷冷的看着傅明曦，锐利的眼神，像是有把一切看透的犀利。
傅明曦被问的脸色一白，但没有露怯：“厉衍，你这是在怀疑我们吗，我们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再说了，你怀疑我们，我们还怀疑你呢。”
“怀疑我？呵呵，那你尽管怀疑吧。”莫厉衍眼神冷漠如寒冰，“今天我就把话放在这，爷爷奶奶这件事情。我会彻查，任何相关的人，一个都别想跑，到时候被我查出来，我会要他都下去陪葬！”
森寒的语气，道不尽的冷漠。
傅明曦和莫泽凯的心跳，瞬间如擂鼓。
无人察觉的角落里，傅明曦责备莫泽凯：“我只是叫你把老头子弄昏迷，到时候慢慢的就会心脏衰竭而死，可是你怎么把事情搞成这样。”
莫泽凯也是无奈，想起莫厉衍的警告，整个人就心慌的不行：“我也不想这样的，哪里知道老太太会突然醒过来，现在事情都变成这样了，你说要怎么办。”
“让我想想。”傅明曦双手交握着，来回走动，“现在把遗嘱拿出来显然不合时宜，而且也不能由我们拿出来，莫厉衍封锁了老头子去世的消息，那咱们就等，总有一天是要公布的，到时候就让律师自己拿着遗嘱上门来，他就是怀疑，也绝对找不到证据的。”
“万一找到呢。”
“不可能！”傅明曦说的斩钉截铁，“这里所有的摄像头我都找人精密的计算过，而且你离开的路线，根本不在监控范围内，他根本不可能查到哪辆车子的，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先送你出国去一段时间吧。”
“好，好。”莫泽凯现在恨不得离开这里远远的，忙不迭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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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律听说莫震霆的事情之后，立刻带着夏长安一起来了医院。
莫厉衍站在老太太的病房外面，已经整整一个小时，一动不动。
乔律全面接手了所有的事情，何以恒直接对他汇报，但是事情却陷入了胶着状态。
何以恒动用了所有的力量。也没能找到相关的痕迹。
乔律说：“不要急，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完美的犯罪，有的只是我们没有找到的细节而已，从头开始找，从那间病房开始，一点一点的找，一定会有线索的。”
“派人去盯着莫泽凯，”莫厉衍突然开口，之前傅明曦和莫泽凯的神色，已经叫莫厉衍十分怀疑了，他说，“一旦有风吹草动，立刻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