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总是有种空落落的感觉,就放佛是整个人浸泡在水中,想要拼命的挣扎着汲取氧气去呼吸,但是却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切不可能的事情发生。意识渐渐的苏醒,那种心痛的感觉仍然在,
就快要把她整个人给困顿住了,口中情不自禁的喊出一个心中惦念记挂的名字,可是入眼却没能看到她想要看到的人,她所担心的人,只能看到那古朴美仑的宫殿和屋内典雅的布局,一切是那么的熟悉,可是一切又是那么的陌生,
猛然间一个凌冽的声音响起,放佛千年的寒冰一般,让她整个人没来由的一哆嗦。
抬眼望去,那样相似的面孔,却分明又有着那些的不同。那不是云江染,不是,他的眉眼棱角没有那么的犀利,他的嘴角也不会抿成那样的弧度让人窒息,咄咄逼人的气势,实在太符合眼前的这个人了。
心还在担心,可是却什么也做不了,从暗室中出来,一切就都有变化了,变成了她熟悉又陌生的,她的心里就再也不能装进任何人了。
“臣妾失仪。”平静如水的情绪,平静无波的语调,就放佛在说三月里的天气一样,听不出任何。她总是能这么的风轻云淡吗?即便是心中明明担忧,心中明明心急如焚,却还是装作这么平静,是她自来就是这样的性子也好,可是偏偏却只在面对他的时候才是这样的表情,
犹记得那年在马场的时候见到她的时候,她和七弟在一起,说说笑笑打打闹闹,纵然入宫之前她年龄也还算小,爱谈天,爱说笑,可是一觉醒来,在进了皇宫,成为了他的女人之后,她就变了吗?
每日看着她得体的言行举止,每日看着她雍容端庄的笑,他总是没来由的一阵怒火,他甚至期望她不要这么的懂事,还像是原来那样该多好,原来面对不一样的人,人是会变的!想到这里,胸腔内一团火热,似乎有什么冲破阻挠像万马奔腾一样的冲出体内,
本能般的强行眼下嗓子中流经的一股腥甜,为了掩饰这样的尴尬,他不再看她,兀自转过头去。
“贵妃吉人天相,福大命大,纵然掉入暗道也能安然无恙,自然其余人等也安然无恙。”她有些错愕的抬起头,不相信他说的话一样的,似乎他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她在想什么。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下莫非王宾。安然无恙,是百姓的福分,是陛下的庇护。”他很想笑,很想,什么时候开始竟然有这种无力的感觉了,除了当初志在必得的皇位之外,第一次他如此认真如此诚恳想要挽留一样属于自己的东西,却发现得到了那个位置后
,其余的对他,真的就是奢侈了。他不适合,拥有其他的。眼前的这个女子,太与众不同,太特立独行,他想要和她好好的,想要好好的对她,可是她总是把人拒之千里之外,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他的确是输了,输给了时间,输给了七弟。
这五天五夜的不眠不休,这五天五夜的煎熬,是不是可以好好放松一下了呢?他的付出,根本就是徒劳。
诗婳沉浸在深深的自责中,她没有顾及到云楚幽的眼中一闪而逝的绝望和悲伤,她的脑海中全是在暗道的时候云江染为了她而做出的牺牲。此生欠云江染的实在太多了,来生即便是做牛做马也偿还不清,
从方才起她便瞧见了一直跪在一旁的夕雪落,不过她不想说话,只当自己刚刚醒来没有看见她吧,因为她真的不知道曾经亲密无间的两个人,如今还能再说些什么?眼前的这个夕雪落,分明就是穿越而来的樊无期,可是又有着什么不一样了。
“来人,传朕的旨意,澜贵妃大病初愈,身体还需要静养恢复,无诏任何人不得叨扰贵妃的静养身体。想容殿一应人等,只余下紫苏、半夏和忍冬,其余人撤走。”缓缓说出这样的字,冰冷无情,可是如果那个人还是懂他的话,应该能够体会出他的良苦用心。
这一出出的事情都是冲着她而来,她在暗处,那些人在明处,他知道是有人想要致她于死地,紫苏是他派过去的人,他自然信任无疑,半夏他一早就知道是七弟的人,却在这么多年来也默许了,他是男人,男人之间本就坦荡,
七弟这么做的目的是在保护诗婳,那么与其去用内务府派来的不知道受谁指使来历不明的人,不如用七弟的人,至少知道一点,那就是七弟不会害她,这就够了,他要的就是她的安全,至于剩下的,他相信时间会慢慢的改变一切的。
“臣妾遵旨!”清净,是她入宫后一直渴望的,而黎家二千金的身份,注定了她不可能像个普通的秀女一样从最低的位份开始熬起,而如今,她终于能够待在这里,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了。不是不感动,聪慧如她纵然心中再没有这个人,却也能体会到他的良苦用心,
这么做,是变相的成全了她的想法,却又不漏声色,不着痕迹。他应该也是知晓了有人要害她,不过他不知道幕后人究竟是谁,所以撤走了她身边其他的人,只留下了这三名她深知底细也绝对放心的人。
夕雪落那边,她不打算去告知云楚幽,也是为了曾经的情面,也是为了弥补对她来到这个时空的愧疚,她愿意给她这次机会,只希望她以后能够就此作罢,她失宠,她自然有机会得宠,那么井水不犯河水了,至于云江染那边,也是他们之间的事情了,
她管不了,只希望无论过去三个人之间是什么样,如今云楚幽一心待她夕雪落,所以希望她不要在钻牛角尖了。
“皇上,黎姐姐她身体亏损厉害,需要静养是不错,可是您撤走了她的侍从,想容殿内人手不够怎么办?”夕雪落的眼睛望着云楚幽的背影,那样的目光,绕是心如磐石怕也化成了绕指柔了吧!
是什么时候起,曾经天真单纯的樊无期变成了如今的这幅样子了呢?难道仅仅是因为他们之间隔了云江染的原因吗?可是在记忆苏醒过后既然她选择了入宫来到了云楚幽的身边,不也是意味着她亲手放弃了和云江染之间的那一段过往吗?
难道还有别的原因?莫非?诗婳没来由的身上一哆嗦,她被自己刚才横空想到的一个想法惊呆了,难道夕雪落入宫并不是为了寻找昔日美好的回忆中的那个男子,而是带有着其他的目的?那样的话就太可怕了。
可是还没来得及多想,云楚幽便回身,目光落在黎诗婳的身上,似乎也在思虑这什么。
夕雪落何尝不知道云楚幽的想法,他想借着封宫的机会守护住黎诗婳的个人安危,那场夜宴他也怀疑到什么了,只是没有证据,而眼见着暗室的那几日,云江染的心更加的坚定了,想要好好守护诗婳,
诗婳也明了了自己的心,只是因着身份的限制,她只能收住所有的想法,而借着封宫撤走多余的人,她便也可避开云楚幽了,这样的话她的内心也会好了很多,可是凭什么一切都要如她黎诗婳的心愿了呢?这个世界上不公平的待遇太多了,这次她夕雪落再也不会心慈手软了。
“丞相忠心耿耿,朕不能辜负丞相的一片赤胆忠心,他的爱女如今为朕的妃子,朕理应护得她的周全。”说罢,云楚幽看了看诗婳,而夕雪落也看着诗婳,她心中酝酿的那个想法,黎诗婳必定猜不到,等她醒悟过来,已经入了她的圈套中了。
“臣妾多谢皇上的关心,多谢夕美人的关心。既是这样,那么便请太医院的太医每日为臣妾请平安脉好了。”诗婳知道夕雪落的想法,所以她本能的拒绝了,既然知道了有些内幕的不堪,再想像之前那样的亲密无间,只是谁也做不到了,既然做不到就不要再去演戏了。
所谓关心则乱,毕竟心思没有全在这上,毕竟还是有些担忧宫外的那个人,也毕竟是因为方才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拨了皇帝的面子,所以分心则乱,诗婳并没有注意到夕雪落嘴角一闪而逝的笑容,
是的,她夕雪落要的目的今日已经达到,怕是她黎诗婳再精明,也没有算计到是自己引狼入室的。她才不会像黎诗婳想的那样,主动请缨去照顾她呢,她要的是借刀杀人,要的是不要脏了自己的手。
云楚幽在默许了诗婳的提议之后便头也不回的走掉了,而夕雪落也跟在了他的身后走出这个想容殿。一夜之间宫中都在流传昔日惯宠后宫的澜贵妃一夜之间失宠,昔日风光无限的想容殿如今也门前冷落鞍马稀,
昔日热闹的众人如今也已然散去,只留下了三个丫鬟近身侍奉。人们纷纷揣摩澜贵妃失宠的原因,有人说是因为黎府树大招风,惹得皇帝忌惮了,苦于黎耀祥苦苦经营多年,宫中的势力盘根错节,从前朝到后宫都有他的眼线和安排,
皇帝一直迁就黎家,这次借着贵妃和江王一同跌入暗道的机会,皇上开始拿黎府开刀,首当其冲的便是澜贵妃黎诗婳。也有人说其实贵妃娘娘在入宫前便心有所属,爱慕当时风流倜傥的江王爷,
但是当今的万岁爷仰慕贵妃的风姿,便不顾有情人终成眷属,安排贵妃入宫,并且直接封为贵妃,为了彰显贵妃在帝王心中的不同,直接赐予封号“澜”,后宫之中独一份。
也有人说其实贵妃因为失节,早已经在被人救出暗道之后就被皇帝打入了冷宫,早就秘密处死了,而眼下封宫的这一切不过是皇帝的一种掩人耳目的手法。更有甚者,说黎府早已然知道了二千金被秘密处死,所以存了逆反之心,开始秘密筹备谋反之事。
黎诗婳在想容殿带的这些天,每日都有这样的话,一开始紫苏和半夏并不想让黎诗婳知道,怕她徒添烦恼,怕她影响修养身体,但是某一日忍冬还是不小心说漏嘴了,就这样这些消息悉数进到了诗婳的耳中,彼时她正坐在贵妃榻上,喝半夏给她熬好的红枣桂圆莲子羹。
水汽氤氲,竟有些看不清楚,嘴边浮起一丝若隐若现的笑容,竟是这般的迫不及待了吗?当初她便已经料想到了如今的这样,看来夕雪落并没有打算放过她,竟是用这样的方法让她迫不及待?即便不能动她分毫,也会让她名声扫地,
到时候云楚幽即便是想保全她,也得顾及朝中悠悠之口了。这一招真是狠毒。不过既然已经知道云楚幽的用心良苦,她也不是不感动,这些日子紫苏已经将那日帝王的举动都讲给她听了,她本就不是狼心狗肺铁石心肠的人,在知道了这些之后她只知道今生是又欠下了一个人的情。
她不知道是不是在二十一世纪遭遇背叛带给她的伤痛老天爷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于是在这一世为人的时候老天爷连本带利的全还给了她。云家的两个兄弟都对她很好,她的心给了云江染,可是命运造化二人只能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她的人嫁给了云楚幽,却也只能是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到底意难平。
“娘娘,江太医过来请今日的平安脉。”忍冬打起帘子,笑着进屋。这个女孩子今年只有十三岁,无忧无虑的总是喜欢笑,她的情绪无形中就会传染很多人,当初云楚幽肯留下她怕是因为也是这个缘故吧!
说话间,随着忍冬一同进屋的便是今日来给黎诗婳请平安脉的江太医。这个人在第一次为诗婳请平安脉的时候诗婳便觉得有些眼熟,人放佛是在哪里见过似的,可是自己来到这个时空也还没有到两年,怎么可能见过这些人呢?
后来过了几日渐渐的熟悉了,黎诗婳将自己心中的疑虑问出,便见江太医笑,然后对她说了一个人名——江玉郎。
这下黎诗婳便将心里的一块石头落地了。这个江玉郎她怎么会不熟,当初她刚刚穿入这个时空的时候,醒来之后黎府因为她的举止怪异不敢大肆张扬,便听从了黎倾姿的建议,因为当初还是楚王的云楚幽还在府上,便推荐了江玉郎给她诊治
,而她也一连串的问了江玉郎很多的问题,惹得神医啼笑皆非。而眼前请平安脉的江太医,便是江玉郎同父异母的弟弟。难怪诗婳在见到他的时候会觉得眼熟。看来云楚幽的确是很细心,安排这个人前来请脉,她也放心。
“娘娘身体康复的差不多了,臣当初就断言娘娘吉人天相。如今只是因着自幼身体带下的亏空,有些气血不足,这也不是什么大碍,体内的寒气已经清除的差不多了,臣给您开个方子,您让下面的丫鬟给你煎药就行了。”
听闻身体差不多了,诗婳终于感觉自己可以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了。这些日子她总是担心若是留下了什么病根,怕是以后也就遭罪了。听闻江太医诊断的她气血不足,她笑了笑,这个症状在二十一世纪基本上是每个女人都会有的,而针对这个诗婳灵机一动,她相出了一个办法。
“江太医,本宫这里有个方子,是昔日家父替本宫寻到的,您看可否一用?”
“娘娘您拿,臣替您看看。”江玉郎看诗婳拿起毛笔,洋洋洒洒的写下了一行大字。这一年在深宫中,别的没长进,毛笔字倒是比之前强了不少了,至少在写的时候已经褪去了现代人的那种生涩,而且这些繁体字她早已经牢记于心。
“这种东西叫固元膏,本宫幼年贫血,家父为本宫寻来,如今再次提及,竟也是有些回味这个味道了。”从前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诗婳总是会在冬天买这个吃。如今云江染为了她身负重伤,失血过多,如果真的做好了这个固元膏到时候也好让半夏想办法把这个带到云江染的身边。
“实在是良方啊!”江太医因着江玉郎的缘故。也知道诗婳知道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固元膏,也叫阿胶糕,据传是慈禧晚年非常喜欢的一道药膳。来源于《水经注》:岁尝煮胶,以贡天府。也有说此方是由唐代杨贵妃所创,常食可以养血润肤,头发乌黑。
目前市面上大多数固元膏的配方为阿胶、红枣、黑芝麻、核桃仁、桂圆、冰糖、黄酒。有些配方面对不同人群需要,会添加枸杞、酸枣仁、蜂蜜、莲子等等。适宜气血亏虚的中青年女性、肾阴阳两亏、肝血不足的老年人,以及体质差的人群食用。
需要注意的是固元膏较为滋腻,脾胃虚弱者不宜长期服用。有了这个东西,云江染的身体也能复原的快些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