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欢本来想要回去的,结果中午的饭泡汤了,她陪着司橙回到了自己以前的公寓。
司橙进屋后就坐在沙发上,把鞋子脱掉,脚收了上去,蜷缩着抱着自己的双膝。
清欢去烧了一壶水,回来的时候发现司橙还是维持着那个姿势,抱着自己的腿在那里发呆,也不知道想些什么。
清欢倒了杯水兑好凉白开,递了过去。
司橙也不知道接。
清欢不得不开口:“司橙,喝杯水吧!”
“清欢,我疼!”司橙终于开口,目光瞬间黯淡下来。
清欢心里一酸,“司橙,我知道!”
她在司橙旁边坐下来,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抚司橙。
“我喜欢了易安白那么多年,我作践自己上赶着把我自己送了出去,给了他最干净的我!”司橙念念叨叨的开口:“我想过他有很多的过去,却没有想到他跟人有个孩子,清欢,我真的怕了!我活该啊,我自己作践自己,却又怪不了易安白!这事怪易安白什么?我从一开始就知道易安白这人什么德性。如今,我还真的怪不得了他!我只是难受。真特么难受,清欢!”
看着满屋子的一切,那些易安白在这里留下的痕迹。
温暖的阳光从窗户里照射进来,却消融不了冬日的寒冷。
上一刻的温暖无法抵抗下一刻的寒冷,昨天的欢笑,无法掩饰今日的种种忧愁与哀伤。
司橙呆怔怔的望着客厅里,沙发上还搭了一条易安白的领带,看到领带,司橙只觉得心情无比郁结。
甚至在五个小时以前,易安白的怀抱还是那么温暖,可是,现在,她已经没有勇气了!
陈静安的孩子,横亘在了两人之间,司橙再也没有了勇气去面对。
清欢伸出手拍了拍司橙的肩头。
好在,司橙没有哭,只是难受,难受的窒息,呼吸都觉得疼痛。
清欢叹了口气。
这时候,敲门声响起。
清欢去开门,就看到门口站着的靳威屿,他提了好多的食盒,外卖食品,身后跟着易安白。
清欢看到易安白,蹙眉。
易安白原本脸色沉郁看到清欢的时候忽然就一笑,那笑容真是难堪至极。
清欢白了他一眼。
“怎样?”易安白问。
清欢没回答他,只是反问:“易安白,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易安白明知反问。
清欢也不客气,小声道:“我以为你会追着陈静安去,怎么跑来这里?”
易安白沉了下,道:“我先跟司橙说几句话,清欢,你跟靳威屿先走吧!”
说着,易安白就亲自拿过靳威屿手里的外卖,走进了门。
清欢没有得到司橙的同意,也不敢走,回头看了司橙一眼。
司橙正抬眼看着门口,视线落在易安白的脸上,司橙忽然扑哧乐了。
“怎么,易安白,你来做什么?”
易安白一看司橙那样的小脸,簌得皱眉。
清欢看司橙笑着,心里腾地不得了,很心疼司橙,她知道司橙跟自己一样,越是笑的璀璨,越是心中苦涩,她特别理解司橙现在的心情,可是,自己却是爱莫能助。
“清欢,你先回去!”易安白见司橙如此,没有回答司橙的话,反而对清欢开口道。
清欢又看看司橙。
司橙点头:“清欢,你回去,我回头给你打电话!”
清欢知道两个人是需要一点时间和空间,无论司橙做出怎样的选择,清欢都无条件支持。
她现在心情很是糟糕,清欢得走,才有空间留给他们。
清欢点点头,终于离去。
此时,屋里,司橙把脚放在了地上,穿上鞋子,看着易安白,起身,脆声道:“易安白,你来的正好,收拾一下你的东西吧!省的我给你送了!”
易安白再度蹙眉,他甚至不能确定司橙心里怎么想的,他觉得司橙有点让她琢磨不透,难道她对自己一点点感情都没有吗?
她现在这样子也委实不像是有事的样子。
“果然是潇洒!”易安白忽然一笑,“这样的话,我就放心了,东西我不要了,咱们好聚好散,就这么着吧!”
司橙一愣,手紧了紧,低下头去,遮掩住一闪而逝的黯淡。
易安白瞥了她一眼,淡淡的道:“衣服呢,你收拾了仍在垃圾箱里就好了!”
“行!”司橙也没有拖泥带水,点点头。“有了你的准许,我知道了!”
易安白看着司橙也不看自己,低着头不知道想些什么,易安白又道:“司橙,以后,你还有大好的人生,祝你幸福!”
司橙没说话。
易安白又道:“男欢女爱,很正常,我们都是成年男女,我想你也不会太纠结,我呢,从一开始就不是什么好人,现在依然如此!不过以后如果你回心转意,想要继续约我打一发,我倒是无所谓!”
司橙心中悲凉,原来自己在易安白这里从始至终,都只是一个炮友。
这个男人从来没有珍惜过自己一分一毫。
他可以把自己当成一件衣服一样随意丢弃。
司橙今天总算明白了,这个男人没有心。
而自己,不过是自动送上门去的贱货。
如此而已!
不是别人不高看自己一眼,实在是自己太低贱,做的事情都是那么低贱的,所以也自然得不到别人的尊重。
司橙总算是明白了!
她笑了笑,道:“不用了,以后,见了面,点个头,如此而已。易安白,如你所说,都是成年人,我只希望,以后,我们不再有这种交集!”
易安白微微眯起眼睛,像是打量司橙眼底的真实情绪。
可是,司橙伪装的很好,眼底都是笑意,平静无波。
“好!放心,我从来不做纠缠之事!”易安白说完,把食盒放在茶几上:“靳威屿买的,吃点吧!”
“嗯!”司橙点头。“好了,你走吧!”
“那行,再见!”易安白说完,只望了司橙一眼,略一沉吟,转身离去。
他背影挺拔,后面的发丝一丝不苟。
司橙望着他的背影离去,整个过程,易安白走的从容潇洒,没有任何回头的余地。
司橙笑了。
门砰的一下关上的瞬间,司橙笑着笑着,眼泪就跟着流出来,肆意横飞。
很快,她就打开食盒,边落泪边吃东西。
吃的太急,噎住了,咳嗽一阵儿,端起清欢倒的水一仰而尽。
然后,她再吃饭,再喝水。
一直吃了很多。
终于,她起身冲进了卧室里,从衣橱里拿出衣服,以最快的速度换上,然后整理了一下,快步地走了出来,整个过程只用了三分多钟。
她很难受,却知道这事怪不得别人。
易安白没有错,错就错在太花心。
而自己一早就知道他花心,所以自己是飞蛾扑火,终于尝试了,不后悔了!
只是现在,心底酸苦难耐,痛吗?
不是痛,却胜似痛。
一切都是自己找的。
司橙下了楼,第一时间冲进了医院。
她直奔妇产科,没有回头,找到医生的时候,下午正上班。
妇产科医生看到的她的时候微微一怔,问了句:“怎么突然来了?”
“我想清楚了!”司橙道。
“要流?”
司橙重重地叹了口气。“是的,我要流产!现在,立刻,马上!”
“既然这么急切,说明你没有想清楚!”医生看的很是清楚:“你再想想!”
“不!”司橙摇头:“医生,我已经决定了!”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司橙闭了闭眼睛:“趁着时间还早,流了吧!再晚了的话,就真的要伤身体了!”
“无痛流产,还是药流?”医生问她。
司橙又一顿,道:“药流!”
“嗯!”医生只说:“四十天,完全可以药流,要是流不尽,还要进行一次*,药物流产百分之十流不尽的几率!”
司橙摇头:“我不怕疼!”
如果自己连承受失去他的勇气都没有,这个宝宝来的一点价值都没有!
她愿意陪着他,走到尽头。
“你再想想!”医生又说了句。
“不想了!”司橙还是那句话。
原本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司橙是欣喜的,但是现在看来已经无所谓了,她跟易安白不可能在一起,易安白太花心了,她承受不住这种花心带来的负面结果!
“那好!”医生终于同意了:“你现在准备一下,两个小时后,我们去妇科那边手术!”
司橙点点头,拿着单子走了。
她直接去了妇科。
她知道医生给了她两个小时的时间考虑,可是,自己已经清楚了!
她用了那么多年的执念来爱一个花心的男人!
只用两个小时的时间,来确定自己再也不会要这个男人!
她决定了,孩子也不留。
留下也是孩子的痛苦,她没有清欢那么强大的心理。
两个小时后,司橙被推进了手术室。
她出来的时候脸色一片苍白,毫无血色。
终于流掉了!
这段她暗恋了多年的恋情,彻底结束了!
司橙觉得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心除了疼痛之外,也安静了不少。
我爱你这三个字,多么沉重。
当她在爱情的沼泽里弥足深陷,他却给了她当头一棒。
即使没有孩子,他对自己轻视的态度,也让司橙彻底绝望。
她拿起自己的包,几乎是蹒跚着走出了妇科的大门。
只是,当她出来的时候,正好对上了易安白。
他跟安锦慧一起,似乎也是从医院出来。
易安白错愕地看着司橙,看着她身后的方向。
他忽然警惕的开口:“司橙,你去做了什么?”
司橙尽管脸色苍白,却璀璨一笑道:“易先生,伯母,好巧!我痛经,来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