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之国,可能当听到她的名字的时候,就会让你想到一些干净,美好,纯洁的词语去形容她,但其实,雪国同音血国,她的蛮夷,落后,是深埋在外表下的真实面目。
他是玄国的世子,注定着他高贵的身份,优越的生活,可以像一般的贵族一般沉浸在纸醉金迷当中,但他却看到了雪国的黑暗,她的落后,她的没落,他看到雪国依旧保留着蛮夷的习俗,官员腐败,军心涣散,人心不古,世风日下,国运凋敝。
幼年时,他的父皇问他:“该如何?”他回答道“统一南北,励精图治,或许还可保百年无虞。”父皇听后,继续喝着酒,看着歌舞,沉浸在声色权利当中,但他的每句话却被他的弟弟,雪轩铭记,他们就这样,相互依偎着,伴随着没落的雪国渐渐一起长大。
当蛮之国军队逼近了镜湖,他们的边界,两国的君主慌了,贵族慌了,雪国上下慌了,父皇又急忙问他:“如今该如何?”
他笑了笑,说道:“又能如何?两国联姻,举全国之力,鞠躬尽瘁,马革裹尸而已。”
随后的故事就如雪凰公主的记忆一般,最后他统一了雪国,以全国之力,保住了残败的雪之国。
细细回想到这个故事,我越来越觉得糊涂,这是答案吗?他们为什么死还是不知道,难道真的是自己的智商太低?我斜着眼睛看到同样一脸愁容的师姐,心里算是有了一点点的底,勾着她的衣角,小声的问道:“师姐,他的故事我听懂了,那只能证明他是个好人,但他们为什么死,我是真的不懂?”
师姐看着我,嘴角笑了笑,摸着我的头说:“哎,要想听完整的故事,还得去问当事人。”
“难道还要去问雪轩的鬼魂。”当我说出鬼魂时,我下意识的瞥了眼师姐,她一脸诡异的笑容看着我,顿时心里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出,师姐她不会又要挖尸吧。
屋外,泛起了薄雾,仿佛一条条吐着信的白蟒,贴着地面游动,月光打在上面,明晃晃的,那层层翻滚着的薄雾,他们的身下像在埋藏着一个又一个的故事,在夜色中深埋。
昏暗的灯光一如往常,散发着淡淡的光晕,在这墓室中一圈一圈的散发开来,看着这里的一切,依旧整齐的排列着,我跳上台阶,伸手推开她的棺木,露出了雪凰公主那沉睡的面孔,
“什么都没变。”我回头对师姐高兴地说道。
“怎么,你还想她有什么变化,活过来还是尸变?难道你还想跟她来个冥婚?”她挑着眉,一脸不屑的表情,走到我的身边,伸手拿出龙涎珠,珠子淡淡的光芒慢慢地散开,铺满了整个墓室,下一个瞬间,我惊讶的看着,雪轩在这光芒中,渐渐的显现。
“谢谢你,倾泪姑娘,”雪轩对着师姐点头道谢。
“没事,只是我想知道你和雪凰公主后来怎么了?”
好吧,虽然整天和这个神经的女人在一起,整天也接触死尸什么的,但这真的是第一次见到活生生的鬼魂,腿不由得打了个颤,
我拉着师姐的手,哀求着;“师姐,别打哑谜了,你知道我智商不高的,你就把事情告诉我吧,他到底怎么回事?”我手指着雪轩,声音诧异的有点发抖。
师姐并不搭理我,一副“管你何事”的表情,高傲的仰着,倒是雪轩,笑了一声,庸懒的靠在墓室的一角,用手扶着头,微笑着看着我和师姐。
“好了,告诉你了,刚开始雪轩跟我说让我帮他一个忙,就是结束他的生命,再想办法帮他聚集他的魂魄,凝成一个古灵,帮他实现他最后的愿望。”
我看着师姐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又看了看缩在一角的雪轩,“古灵,他死了?你又是怎么做到的?”
师姐看了我一眼,摇着头,慢慢地走向雪轩,“是的,的确雪轩已经死了,他的魂魄是你称我半死不活的那几天,灵魂飞升帮他完成的,还有疑问吗?我亲爱的小师弟?”
她学着师傅的语气说着,扶起角落的雪轩,他看上去好像很虚弱,脸色煞白,好似吹一口气,就能顷刻间将他消失一般。,事实上,我试着在他背后吹了好几口,但他依旧没有消失,于是我陷入了深思“如果我再次遇见这种东西?该如何办。”
他走到雪凰的棺木前,伸出手,摸着她的脸,嘴中呐呐自语道:“凰儿,我以苍天明月为聘,天下万物为礼,我心为誓,生命为约,娶你可好?”
师姐替我合上我惊讶的下巴,拉着我坐下,小声的告诉我,“终于要听原版的故事了。”
雪轩拂去落于耳边的发丝,坐在台阶上,伸出手指,一大片的白光从他的手中升起,瞬间照亮了墓室,他清了清嗓子道:
“我和哥哥从小就生活在雪国的上层,因为母后的早逝,我的性格变得就十分孤僻,但他对我十分好,总是不耐其烦的教我各种法术,从小我就不是一个好孩子,所有的人都嫌弃我,但只有他,真正的关心我,我们虽然处在贵族,但哥哥不一样,他有他的志向,他的报复,他跟我说过,他渴望自由,想让破落的雪国重新焕发生机,人民安居,无忧无虑。但父皇总是沉迷于歌舞声乐,那时候,只有我是他的听众,后来,蛮国大举进攻,国就要亡了,父皇才想到了哥哥,我看到那段时间哥哥每天紧皱的眉头,心里就好痛,恨自己没用,不能帮他的忙。
后来,父皇让他去和亲,好借机联合北之国的兵力,共同对抗蛮国大军,我看出他内心的不愿,于是只身前往,冒他的名前去,可是,我万万没想到,我遇见了她,凰儿。”
他看着她的脸,眼睛略微的眨了一下,眼泪就滑了下来,他伸出手,摸着她的头发,深情的凝视着她。
“那为什么最后又换成雪渊了呢”师姐拖着下巴看着他
,轻声的问着,怕一个不小心打破坏此刻温馨的气氛。
“后来,我也不知道,当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居然在皇宫中,当我挣扎着下床时,看见父皇坐在我的身边,他告诉我,要我忘了雪凰公主,要我永远记住,救他的人是我的哥哥雪渊,和她在谷底缠绵的依旧是我的哥哥,雪渊,将来能娶她的人还是我的哥哥雪渊,当时听到他的话时,我的心都碎了,我大声的质问他为什么,为什么不是我,为什么不可以是我。
我看到父皇扑通一声,跪倒在我的床前,我翻滚着跌下床,趴在他的身边,好想扶起他,却始终抬不起自己的手臂,无数的伤口撕扯着我的身体,疼的我没有半点力气,父皇看着我,慢慢地告诉我,他之所以如此,是为了以后的雪国,父皇说,也许他在百姓的眼中是一位昏君,但他何尝又不知变法图强,但雪国济困依旧,改革又岂非一朝一夕的事,况且,他老了,他渐渐的将治国的失败转移到了声色上,来麻痹自己的内心,但哥哥不一样,他天资聪明,若能统一雪国,定是一位开国明君,而如今就有一个不费一兵一卒就可以达到统一天下的办法,就是迎娶雪凰公主,我听着父皇的话,看着他的脸,心中痛的彷如刀绞,我不明白,为什么,要拿我的幸福来换雪国的未来。”
听到这里,我用手在师姐的手心里写到;“悲剧,好像这个情节一直出现在一个叫琼瑶的小说中,没想到,居然让我们碰到了。”
等我写完,师姐立马同我激烈的我握了握手,一面迅速的写道;“谁是琼瑶。”
我;“.........”
“ 后来,父皇病重,哥哥一人挑起父皇的大任,带着我一同北上,来到雪皇宫,举两国之力共同面对蛮国之军,我亦天天喝酒,想把自己醉死在梦中,他每天都来,但每次只是站在门外,静静的站着,也不说话,见我醉了,就离开,在那个小房子里,我每天都能听到蛮国士兵进攻的消息,哥哥把皇宫改成难民所,每天晚上,我都能听到,那些百姓的哭喊声,慢慢地,我渐渐的明白了身为皇族的责任,是吧,雪渊哥哥。”
他抬起手,指向墓室的出口,顺着目光,看见雪渊流着泪站在门口,无比温柔的看着他的弟弟,雪轩。
看着他们紧紧的拥抱在一起,我和师姐的不知为何眼睛红红的,虽然看着这两个人间尤物抱在一起挺和谐的,但总归是两个男人,我们是从头听到尾的,无所谓,若是此时雪凰公主突然醒来,看到这一幕,该做如何感想,一个是自己名义的爱人,另一个是自己真正的爱人,却在自己死后如此深情的拥抱,想着想着,这种思绪迅速在脑中发芽,不断地构思着他们复杂的关系,三角恋啊什么的。
雪渊扶着雪轩坐下,将手放向他的后背,一缕缕的灵力随着他的手臂传到雪轩的身体里,雪轩的脸上渐渐有了起色,他回头看向他的哥哥,说了一声;“谢谢!”
雪渊点点头,对着他笑了笑,“咱们何必如此客气?”雪轩听后,愣了一下,随即对着他笑了。
看着他们兄弟此时的情形,心中虽有一种说不出的高兴,但也确实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那后来呢?”师姐一面抹着眼泪,一面歪在我的肩膀上说道,还不时的在我的衣服上蹭着鼻涕和眼泪。
“后来,就让我告诉你吧!”雪渊拍了拍雪轩的肩膀,随即手一挥,无数的画面从他的指尖飞出,渐渐的组成了一个又一个的画面。
有了第一回听故事的经历,我明白了,听他们的故事就跟看电影一样,得准备好充足的食物,伸手向怀中掏出一个苹果,自顾自的咬着,回头猛地瞥见师姐那恶毒的眼神,我又向怀中掏出一个苹果,弱弱的问道:“要吃吗?”
她恩了一声,伸手接过,大口大口的吃着,一边还疯狂的向我怀中掏着,真不知道她是真的在找苹果,还是趁机在。。。。。站在远处的他俩看了看我们这对活宝,无奈的笑了笑。
画面上,雪渊温柔的喂雪凰喝药,她趁他不注意,偷偷的将喝进的药吐掉,这幅温馨的画面看的我们好心酸,因为我们瞥见雪轩躲在柱子后,满眼哀怨的看着他们,原本属于她的凰儿,此刻,却对自己的大哥温柔有加,甚至日后还要成为他的妻子,自己的皇嫂,看着他一脸哀怨的表情,仿佛能听得到他的心碎的声音。
“哎,”伴随着一声声的长气,我和师姐看到好几次雪凰走过他的身边,总是礼貌性的问候,之后就剩他独自一人,在幽深的回廊口,看着她消失在黑暗中的影子,一个人兀自发呆,甚至有时都懒得抬手打去落满一身的花瓣。
伴随着战事的进展,战火的烽烟渐渐烧到了雪国的都城,到处燃起的粗壮的黑烟滚滚的熏着澄洁的天空,在这么个悲壮的背景下,总会出现一个英雄,手挥着宝剑,大声高呼着“保卫国家,”
果然,我和师姐口中的英雄来了,雪轩一身黑甲,骑马立在城门下,他双腿驱使马儿走到军队前,右手刷的抽出一把长枪,滚滚的黑烟弥漫在雪国的天空,呼啸的风卷着战旗咧咧的响,风卷起雪轩的发丝,掩盖了他的脸颊,却盖不住他那犀利的眸子。
“如今大战在即,我们向后退一步,便是我们的亲人,国破家亡,你们该如何!”嘹亮的话语一声声的回荡在辽阔的土地上,伴随着滚滚的狼烟,显得十分壮观。
“杀,杀,杀,”无数的声音汇聚成一个字,排列整齐的士兵用了一个字,回答着他们的心声。
“是儿郎的就随我,上阵杀敌,保家卫国,马革裹尸,凯旋归来。”他振臂一挥,无数的声音立即回应开来。
“上阵杀敌,保家卫国,马革裹尸,凯旋归来。”
那无数的声音,整齐的呐喊着同一句话,那是专属于军人的号角,那是勇士的战场,那是男儿的最高归宿。
师姐还在向我怀里掏着,我最后不耐烦了,将最后私藏的一袋花生扔给了她,她立马拾起,开心的吃着,“我说嘛,明明闻到花生的味道了,怎么会找不到呢,不过,我说,你胸口怎么那么硬呢?”
我,雪轩,雪渊。“。。。。。”
战火燃烧着大地,滚滚的烽烟掩埋着太阳,天地间一片混沌,鲜血染红着脚下的大地,无数的战马跌倒在地上,无力的鸣叫着,那一具具的尸体,彼此重叠着,交错着,覆盖在这被鲜血沁红的土地上。
画面中的雪轩英勇无比,仿佛永不疲惫的战神一般,冲在最前方,长戟丢了,就抽刀前劈,战马到了,爬起来继续冲,他一路的前行,开辟出一条血路,因为他知道,他不能倒下,他若倒下了,她就亡了。
这场激烈的战斗,从早晨一直持续到晚上,雪轩用刀撑着地,笑看着蛮之国撤退的土兵,转身对身后的部下打趣道:“也不过如此吗?”
他自己也许不知道,他是在用命去拼,但他身后的部下知道,原本俊俏的儿郎,此刻确如血人一般,头发粘着血,胡乱的贴在脸上,风都吹不起,麦色的皮肤此时鲜红一片,身上的铠甲早已破落不堪,无数的伤口静静的淌着血,看的他身后的部下默默的流着泪,抬起倒地的他一步步的往回走,一路上士兵不停地唱着雪国军歌,他们不知道,除了这个,还有什么能与他相匹配。
战旗被染得鲜红,早已没了原来的模样,雪渊手拂过旗子,手上还沾着温热的鲜血,他看了看躺在床上的雪轩,伸手抚摸着他身上的伤痕,不知不觉间,手背上打了好多的泪。
看到这里,我小声的对师姐说道:“有奸情。”
师姐慢慢地吃着花生,转头对墙角的那两位兄弟说:“要分尸,还是剁了,我是不会管的,你们只要别让我沾上他一滴血就行了,另外,也别费事给他立墓了,一年还得来一次,麻烦,还有最近听说墓地也涨价了,我可不想花钱给他安排后事,我还留着置办自己的嫁妆呢?”
我转身,看到他俩那煞白煞白的笑脸,立刻捂着嘴巴,乖乖的坐好。
也许是伤口的原因,反正不管如何,雪轩慢慢地睁开眼睛,一脸欣喜的看着雪渊,“哥哥,我打了胜仗呢,看,这是战旗。”他满是伤痕的手臂颤颤巍巍的举起战旗,虚弱的说着,雪渊看着他的样子,无言的点着头。
也许雪轩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蛮之国退兵了,雪国躲过了一难,继续存活了下来,就在他以为一切皆大欢喜的时候,他不知道,他的凰儿,此刻正身着盛装,要远去蛮国作人质,来换取两国短暂的和平,这些,他都不知道。
他依旧每天都站在雪凰平日必经的路口,等她出现,等她对自己微笑,问好,即使她现在认不出他,即使她现在喜欢的人不是他,但他依旧想每天看到她,听听她的声音,看看她的笑,和她说几句不痛不痒的话,这就足够了,可是如今,他再也见不到她了,因为她已经离开了这个国家,离开了他的视线。
终于有一天,雪轩发现了这个秘密,他发疯似的找到他的大哥,质问着他为什么?雪渊亦不吭声,无力的看着他,他用力的推开雪渊,一个人缩在角落里,用力的打着自己,嘴里不停的说道;“你没用,你没用呀,你没用呀!”
雪渊回过头,看着此时自责的弟弟,悄悄地坐在地上,静静的陪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