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茗深看了一眼林有倾还在向外渗血的手,眼眸沉沉,越过她,直接进了病房:“过来喝粥。”
可是他放下粥,身后并没有脚步声,转头看去,就看到了林有倾一双亮眼就那样看着他,水汪汪的,让他的心柔软得一塌糊涂,
“你母亲的手术很成功,现在她在休息,不宜打扰。”
“真的吗?”
林有倾一喜,整个人向前几步,抓住了宁茗深的袖子,紧紧的。
“真的。”宁茗深垂眸,看着她向外渗血的手,轻轻掏出一张纸巾,替她擦拭着,动作轻柔。
林有倾整个人一愣,在宁茗深还要继续擦拭的时候,她急急后退,一下子跌坐在了病床上。
床……
林有倾有些害怕,昨天晚上的记忆让她脑袋有些乱。
宁茗深动作僵了一下,眼神再次沉了几分,但是却并没有立刻发火,只是转头看向林有倾,当看到林有倾那露在外面的一截皓腕上的一圈青紫时,眼中闪过一丝懊恼。
那定是他昨晚弄的。
“你别怕。”宁茗深的声音重新恢复冷凝,他慢慢地俯下身,动作轻柔却强硬地拉过林有倾的手。
林有倾身体有些发抖,可是心却突然静了下来,慢慢抬头看向宁茗深。
他的五官精致,皮肤并不是很白,却是一种健康的古铜色,此时他表情认真地替她擦着手上的血迹,他肌肤微凉,握着她的手,让她整个人都冰凉下来,在这炎炎夏日里,显得格外舒适。
她微微侧头,她的发拂过他的面颊,他的呼吸喷吐在她的脖颈,两个人的身体,一时之间都僵硬了下来。
林有倾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突然转过头,认真地看着宁茗深:“我们……是不是见过,不……我的意思是,很多年以前……我觉得,你很熟悉……”
对,林有倾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在第一眼看到宁茗深时,就那样的亲近,几乎是一瞬间,她就爱上了他。
她不是一个会因为一张脸就爱上一个人的人,否则,这么多年,朝她献殷勤的贵公子不是没有,其中长相出众的,也不是没有,可是却没有一个人,像宁茗深这样,让她着迷。
宁茗深听到林有倾这句话,心猛然一跳,随即以超乎平常心跳的速度跳着,他的手慢慢抬起,轻轻擦过她的脸。
“林有倾,你……是不是忘记过什么?”
你是不是忘记过什么重要的事儿……重要的人。
林有倾被宁茗深的动作弄得一愣,随即脸爆红,她眨了眨眼,长卷的睫毛让她的一双大眼扑闪扑闪的,很是可爱。
摇了摇头,林有倾肯定地摇了摇头:“我没有忘记过任何事儿。”
宁茗深脸色突然一黑,他眯了眯眼,突然伸手搂住林有倾的腰,两人瞬间鼻子与鼻子相触,四目相对。
宁茗深仔细地看着林有倾,想要看出,其中蕴藏的她在撒谎的意思。
可是……
没有。
宁茗深突然直起身,整个人再次恢复了冷漠的表情,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林有倾。
“你的确没有忘记……”只是从来没有把他放在记忆中罢了。
宁茗深眼神突然有些暴虐,他转过头,吐了一口气,然后调整好表情,再次转头看向林有倾的时候,整个人已经沉默了下来。
“林有倾,我们领证吧!”
林有倾被宁茗深刚才突然变化的情绪弄得心神不宁,结果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宁茗深接下来的话弄得一愣。
“什……什么?”
宁茗深再次重复了一遍,声音很轻,却带着一股彻骨的寒冷:“我们领证,然后你就会是宁少夫人!”
林有倾脑袋“轰”的一声,然后……停机!
她居然听到,宁茗深要娶她!
这……这怎么可能!
宁茗深抬头望向窗外的阳光,他不知道他心里还在执着一些什么,不甘心、失望、恨……
这些情绪慢慢交织在一起,让他不想再看面前这个女人一眼。
既然她从来没有记住过他,那么就让她永远留在他的身边吧,然后……互相折磨一辈子。
“我的爷爷奶奶年龄大了,希望我能结婚,而在他们看来,你是最好的人选。”宁茗深语气淡淡,眼神无甚波动,“小时候父母工作忙,只有奶奶陪着我,后来是爷爷退下来,陪着我,所以……我希望能让他们开心,所以,林有倾,我们领证吧,立刻!马上!”
林有倾回过神来,听到宁茗深这句话,身体有些发冷,她的嘴唇抖了抖:“为了……爷爷奶奶?只是……这样呀,如果,我不愿意呢?”
为了爷爷奶奶,他才愿意娶她吗?
那么这样,他们两人何必要在一起,难道真的要互相折磨一辈子?
宁茗深低下头,俯视着坐在床上垂着眸子的女人。
“当然不只是这样……”
他话音还没落下,就看到面前的女子猛然抬起头,一双眼神就这样看向他,亮晶晶的,很是好看。
宁茗深嘴角突然扬起一抹邪魅的弧度:“还是因为……你是我睡过的女人,难道还要让你被别人睡?”
说完,在看到林有倾那迅速黯淡下去的目光,宁茗深心里划过一丝快感,终于不是只有他一个人痛苦了。
可是在一瞬间的快感之后,他的心底涌现的无限烦躁让他整个人情绪有些失控。
“你如果不愿意……你的妈妈可能真的不可能醒过来了。”
林有倾面色惨败,没有一丝血色,抬起头,嘴唇颤抖:“什么……意思?”
“医生说过,手术很成功,但是却因为之前她的神经很虚弱,所以就算癌细胞成功控制住,但是她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
林有倾整个人一抖,随即眼泪落了下来,宁茗深一怔,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的泪水,压下心头那种奇怪的感受,他继续说道:“要想救她,必须要最先进的仪器,最权威的医生,而这些,需要的不只是钱,还需要一定的身份,而宁少夫人这个身份,除了钱财,还有地位!”
林有倾回过神来,抬起手擦掉眼泪,“我……答应你!答应你,成为宁少夫人。”而不是你的妻子。
林有倾心里默念了一遍,这就像宁茗深说的是领证,而不是结婚一样,他们之间,只有身份为纽带,除此之外,他们之间,剩下的,只有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