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凌晨的身上被这诡异的液体湿透,衣服如同一块调色板,混合着不知道多少种颜色,湿答答地往地下滴着水,简直比乞丐的衣服还要不如,书迷们还喜欢看:。
更加夸张的是,凌晨的头发像是在染缸里面泡过,一缕缕全部黏在一起,偏偏还诡异万分的透露出五彩的色泽,我估计就是妖怪都不会弄出这么搞怪的发型来。
他本来清秀的脸孔,活生生地成了一张被画花的京剧脸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难看。
要不是知道这人是凌晨,我恐怕要尖声大叫一声妖怪。
我捂着独自笑弯了腰,凌晨却也看着我笑起来。
想着自己现在恐怕也是这般模样,顿时瘪嘴,再也笑不出来。
我当凌晨要我帮他什么忙,原来是要我来陪着他被人浇成妖怪。
“城主,方才多有得罪。不过这也是祖上留下的规矩,还请您多多包涵。”一个胡子花白的老人从人群中走出,一边摸着眼角笑出来的泪花,一边鼓着嘴说道。
说出这话的时候,老人还是在笑着的。
“哪里,我要谢谢大家手下留情。”凌晨继续谦和的笑着,尽管模样如此狼狈,气质却未曾褪去半毫。
只是,他们却哪里有手下留情?
“城主请。”老人弯腰,对着我们做了个请的姿势。
凌晨微笑着点头,拉着我走进月老庙里面,我以为大家都会跟着进来,哪知他们都站在原地不动,书迷们还喜欢看:。
凌晨也不去管他们,拉着我径直走近月老殿内。数排大红的蜡烛在边上燃烧着,灯火朦胧却汇聚成一片明亮的光线,将里面映照的很清楚。
虽然外表看起来已经残败。里面倒是很干净,整个殿内除了一尊月老像、一个神案与两个蒲团,倒也没有其他的东西。
两个蒲团之上。都放置着衣服,想来是为我们而准备。
锣鼓声渐渐停歇,四周寂静起来。几乎听不到什么声音。
听到门轴响动的声音,我奇怪的回过头去。只见那些人正在愤力地将快要腐烂的庙门合上。我大吃一惊,几乎立时就要跳上前去,“你们干嘛呀?”
往我身上泼脏水也就罢了,居然还想将我们锁在里面?
凌晨想要来拉我,我却早已冲到门边,瞄准右侧的门,抬起脚用力地一蹬。“你们想要干嘛?”
木门被我一踹,从那个拉门的小伙子手上弹开,用力地撞到墙上,再反弹了回来。那个拉门的小伙子本就已经被门拉进庙内,木门再这么一弹,直接便撞到了他的脑门之上。
“哇!”小伙子发出一声惨叫声,捂着额头痛得倒在地上打滚。
“英儿。”立时有人上前将小伙子扶起来,拉到一边查看伤势。
“夫人,你这……”,方才的老人无奈地看着我。摇摇头,避过我看向庙宇里面。
夫人?被人叫过小姐,叫过姑娘,夫人这个称呼。倒还是第一次。
“你关门干吗?”我也不管什么尊老爱幼,只管拿眼瞪他,其他书友正常看:。
“这是规矩。”老人一字一字用力地开口。
“狗屁规矩,我看你们是想将我们关上一夜再继续想办法来来整我们吧?”
“月回姑娘。”凌晨拉住我脏兮兮的衣袖,将我扯到一旁,“这就是规矩。”
“关门。”那个老人枯瘦的手一挥,门再次被拉上,我几乎跳脚,本想去阻止,凌晨死命拉着我就是不放手。
“凌晨你干吗,在不放手就出不去了。”眼见门被关上,我气恼地一跺脚,转头怒视着凌晨。
“今晚我们要在这里过夜。”凌晨无视我的怒火,谦和的微笑。
“凭什么?”我的怒火瞬间再冒了三尺,在这里过夜,又没有床,睡哪?难不成睡地上,总不至于让我在这里站一晚上吧?
门外传来‘咔嚓’一声轻响,门似乎已经被锁上。
“门被锁了。”我再次跺脚,看着懊恼不已。总不至于真要在这里过夜吧?
抬头去看院墙,并不是很高,我已经完全不是幼时没有能力的东方梨,虽然爬不出去,提气翻出去完全不是问题。
只是,我出去了,凌晨可怎么出去?总不至于,让我抱着他出去吧?
万一有人留在外面看着,凌晨一世英名,就毁在这里了。
“嗯。”凌晨却很是淡定,像是早就知道这种事情一般。
“怎么回事?”我斜眼瞪着他。
“这是历来的规矩,书迷们还喜欢看:。因为我们没有第一个进月老庙参拜,所以要在这里呆上一晚,代替烈城所有的百姓祈求美满的姻缘。”凌晨谦和的笑,对要在这里呆一晚上没有丝毫不满。“我们得先去换衣服。”
凌晨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服,对着我笑得无奈。
我想想也是,重新走进殿内,擦净双手,拎起那一身红色的衣裳,四处找了找,走到月老像后面。“我在这里换,你另找个地方吧!。”
“好。”凌晨温和的开口,沙哑的声音里面带着很难分辨清楚的情绪。
我将衣服翻弄一番,竟然发现了毛巾,当即脱尽衣裳,将头发仔细的清理一番。可怜我引以为傲的柔顺黑发,竟然成了色彩斑斓的彩虹。我扯着毛巾,费力地擦着,却始终没有回归原色。
所以说头发太长就是会有这么多烦恼,偏偏李墨白要说‘身体发肤授之父母,不可轻易毁之’的话,虽然自己也很喜欢,清理起来终究还是有些麻烦。
想到此,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我似乎,忘记了一个人,当即大声惨叫起来,“啊~,完蛋了。”
“怎么啦?”凌晨被我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大跳,抬脚想要冲进来。
“没事。你不要动!”听到凌晨的脚步声,我忙出声喝止。我身上现在一丝不挂,要是他直接冲进来。我还活不活?
“对、对不起。”想起自己差点毁掉就要她的清白,凌晨愧疚起来,低声道歉。
“杜清歌呢?”比起说没有关系。我比较想知道杜清歌此刻在哪?貌似敲鼓之后,我被凌晨拉着往这里跑。就没有再见着他。
难得他愿意跟我逛灯会,我居然半路将他给撇下了?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怪我,我不禁懊恼起来,而且他腿脚不便,要是出了什么问题,我的罪过可就大了,书迷们还喜欢看:。
“月回姑娘放心,我已经吩咐手下侍卫照顾好杜公子。”凌晨依旧低声开口。
“谢谢。”从之前凌晨出现在湖边许愿开始。我们就一直在一起,他什么时候跟侍卫吩咐过?还是在之前,就已经对侍卫吩咐好?我愣了愣,亦是轻声道谢。无论他是刻意找我帮忙,还是无意遇见我,我都欠凌晨许多,帮个忙也没有什么。只是半路丢下杜清歌,这明天,得去跟他道个歉才好。
咸湿的海风在这庙宇里横冲直撞,身体本就冰凉。我不禁有些发抖。这些五颜六色的液体,似乎不用水会很难清晰,干脆用毛巾随便擦擦,开始穿衣服。
蓦然响起一阵悠扬地乐声。如细雨打竹叶,轻而透明,曲调悠扬悦耳、绵长而悠远,说不出是什么曲子,却很动听。
我愣了愣,曲子的意境已经变化,高亢而带着无尽地悲伤。似有人冒雨在寻找着什么,找了许久,却依然没有找到。那雨益发狂猛起来,豆大的雨滴打在身上,生疼生疼,他却依然没有找到自己要找的东西。
终于,梦寐以求的东西,就在眼前,他却犹豫了。徘徊着徘徊着,却始终不敢上前,将自己寻找的东西拾起。
乐声渐渐转低,悲鸣声时有时无,时断时续,惶惶不可终日。
如此悲伤的曲子,先前有豁然开朗的感觉,后面却将所有心情全部压抑到心底里,徒留悲伤。
尽管只是一首曲子,听起来却格外让人心痛,那种眼看着心爱之物在眼前,却无法得见的感觉,实在是很痛苦。
“换首欢快点的歌不好吗?”我穿好衣裳,捋了捋头发,笑对着正拿着一片细长的竹叶吹奏的凌晨说道。“月老为人做媒,是好事,一定喜欢听欢快的歌曲,其他书友正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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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会吹吗?”凌晨随意抬手扯下一片竹叶,对着我递了过来,我忙不迭的摇头。吹奏这种事情,确不是我能学得来的事情。
凌晨谦和的笑,两手皆执竹叶,递到嘴边。正要吹奏,又挪开来,“月回姑娘,愿意伴舞吗?”
“伴舞?”我忍不住想抬手抹额头的冷汗,这不是我愿不愿意的问题,而是我会不会的问题。
凌晨却毫不见犹豫地点头,双眸带着希冀看着我,眼睛里面闪烁着的光芒,实让人不忍心拒绝。
“可我不会跳舞,会合不上你的节奏。”
“我会努力跟上你的步伐。”凌晨将竹叶再次递到嘴边,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我。
“跳舞我不会,剑法我却是会几套,要不我来舞剑吧?”败下阵来,从地上捡起一根碎枯枝,捏在手中,一套以柔克刚的剑法便信手舞来。
月色如洗,春末收尾的残花随着海风飘扬在空中,伴随着若有似无的香气,缓缓地飘入凌晨鼻中。
红衣女孩仿若燃烧的火焰,散发着无限的热量,发丝上面五彩斑斓,柔软地在空中划过弧度时,仿若条条彩虹挂在这里。她身轻如燕,柔软若柳,手中的枯枝如同有生命一般在空中划过一道道清晰的痕迹,交织成一个美妙的夜晚。
时间,仿若定格在这里。
凌晨吹奏着欢乐的乐曲,心爱的女子一身红裳,为自己燃烧着她的热情,用温情逐渐融化心中的寒冷。
或许她的舞姿并不够美,不够妖娆妩媚,然而那如火焰般的色彩,却在多年之后,依然牢牢地占据在凌晨心里的某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