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周末,萧潇习惯的去看她的小妹;只是这王雪梅似乎有些不对劲,对于萧潇的到来没有了那原本的欢喜,也没有再叫她姐姐,而是那般平淡的看着她,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对于王雪梅那般的平淡,那看陌生人一般的目光,萧潇这不知道为什么有着强烈的不安;因那王雪梅平淡的目光之中还有些别的东西,只是她一时还没有能够读懂;
这对原本患难的孤儿姐妹就那般无言的看着对方,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这还是王雪梅同宿舍的同学看到萧潇又过来,这在哪儿礼貌的招呼着;
对于萧潇,这王雪梅同宿舍的同学是熟悉的;因为她每周都来看王雪梅这个妹妹,而且还会顺着带好吃的过来,也会分些给她们;因此,对于萧潇的印象,她们还是挺好的;
随着旁边人的招呼,王雪梅似乎有了那么些反应,不过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离开宿舍;
对于王雪梅那一言不发的离开,这倒引起她们这帮同学的诧异;因为这两姐妹平常的感情很好,似乎萧潇每次来,这王雪梅都很欢喜,现在却这般举动,这着实让人有些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
而萧潇在看着王雪梅离开之后,这也放下带来的东西,还顺带着多嘴说了句这小妹耍小脾气呢,没有什么之的,然后便离开了;
校园还是她们熟悉的那片校园,只是这已经开始有些落叶,整个校园似乎变得更加的安静,这姐妹俩便那般无言的走在这她们都熟悉的校园里;
也不知道这是走了多久,终于还是王雪梅先说话,只是这话说得太过伤人,因为她的第一句说的就是:“你是不是在红街里边做*;”
从那晚在红街的街口看到萧潇那般的穿着打扮之后,王雪梅一直都在想这个事儿;她确定她看到的就是萧潇,可是却又不敢去相信,偏偏却又那般的确定;
王雪梅想要当面问个清楚,可是又不收踏足红街,她也不敢回那贫民区的小屋里去,因为她怕得到那个她不想知道的肯定答案;
而在萧潇又换回平日里的装扮,在这周末例行的来找她的时候,这很莫名的便有一种厌恶的感觉;明明是那红街里的*,偏偏还装模作样的还是原来的她;这太过做作,太过虚伪;
特别是萧潇那沉默的跟在王雪梅的身后,还是如同以前那般在这在校园里闲逛,这更是让王雪梅的心里有那么些火气,为什么要装作那般的无辜,装模作样的那般若无其事儿;
对此,王雪梅终究还是没有能够忍住,这将她一直想问的话给说出了口;而且她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她的这个话问得有多么的伤人;
对,她萧潇是*,那又怎么样呢;可这为什么去*,难道你还不知道吗?这世上不会有那么傻的人吧;这朝夕相处的患难姐妹,这前段时候她们所面对的抉择,这都是一起熬过来的;
现在你王雪梅是上了大学了,成为了那天之骄子;难道就不会去想自己为什么能够进入大学,这笔费用是哪儿来的?
对于王雪梅的那句话,萧潇最直接的反应就是愤怒;她不明白王雪梅为什么要说那么伤人的话,偏偏还问得那般的理直气壮;而这一切,还不就是为了她王雪梅吗?
所以她愤怒,愤怒这个不知道好歹的王雪梅;更愤怒于她们姐妹俩这么多年的感情,居然连这样的话都能够说得出口;而这其中最关键的是,萧潇在王雪梅话出口的时候,这在刹那间便读懂了王雪梅那平淡的目光中所蕴含着的其他东西,厌恶;那是对她萧潇现在的身份的厌恶;
本来呢,如果换作任何人对她有这样的目光,萧潇都不会去理会的;因为她自己也知道自己这个身份确实挺招人厌恶的,可是这王雪梅不是其他的人,而是打记事起便同是孤儿的姐妹;
从在福利院里的相互依靠,再到这离开福利院之后的生活,这都应该是能够让她们这对姐妹相互理解的,可是这似乎没有所谓理解,而是与其他人那般对她现在这个身份的厌恶;
大学生活对一个人的改变倒底有多大?
曾经有人这样说过,说是这没有上过大学的人,那么他的人生是不完整的;
对于这个说法,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而就王雪梅来说,她虽然还属于这初入大学的小白花,应该还算是什么都不懂的;只是在这大学里边仅这么几个月的熏陶,却让她有那么一种天之骄子的骄傲;
当然,在那个时候这大学生还不像现在这样,你随口上街上拉个人那就是大学生,也没有到那大学生找不着工作的满街乱窜;以此看来,在那个时候,这作为一个大学生,那似乎还真有那么些骄傲的本钱;
只是这王雪梅能够成为那时候还有那么些骄傲本钱的大学生,那难道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她的姐姐给她的吗?那么这样算来,就算是她王雪梅有够骄傲的本钱,可以萧潇的面前似乎也没有骄傲的资本;
或者说这萧潇曾经有想过这某一天被王雪梅知道她所从事的活路,所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久在河边走,哪儿有不湿脚的呢;所以,其实这萧潇还有想过,如果那天被王雪梅知道她这做的什么事儿之后的场面;
以萧潇有曾经想过这样的场面,却不是现在这个样子;在萧潇的想像之中,这王雪梅知道她所从事儿活路之后,这应该能够明白她为王雪梅所做的一切,然后这对孤儿姐妹便会因为这世事的残酷而抱头痛苦;
或是这王雪梅在哪儿愤愤不平的怒骂苍天,然后让萧潇不要再做这个了,再加上那么几句挺感动的什么,这宁愿不上这个大学了,那也不要让她萧潇这个做姐姐有再去这个活路;
不过呢,那仅仅是相像而已;因为这现实已经摆在眼前,那王雪梅没有与她抱头痛哭的却感受那世事的残酷,也没有在哪儿愤愤的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儿;有的,只是好坏平静的冷淡,其中还夹杂着深深的厌恶;
而这样的情况,那也是萧潇所没有想过的;或者说在萧潇的心里,以她们两姐妹的感情,王雪梅对她这样的厌恶那是绝对不会出现的,可偏偏她就出现了,而且还来得那么的直接,那么的突然;
不过呢,萧潇这般的愤怒却并没有宣泄出来,只是换上了那到场子里闲坐的时候才会有的冷漠;或者说从王雪梅说出那句话之后,萧潇便知道她们这份姐妹情算是走到头了;而这走到头了的姐妹情,那与陌生人人有什么不同?而对于这陌生人,那有什么愤怒的理由?
所以,萧潇的实际上已愤怒之极,或者说委屈无助的看着王雪梅那似乎不变的柔弱安静,看着王雪梅那眼中的厌恶,这却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而在王雪梅看来,萧潇没有回答她,有的只是沉默,于是这也便等同于萧潇的默认;
现在的王雪梅已经是大学生,这有着美好未来等着她,可是却偏偏有这么个做*的姐姐,她为此感觉到厌恶;厌恶萧潇将会为她带来他人的嘲讽,或是别人的窃窃私语;为此,她再不想见到萧潇,恨不得她从来没有认识过这个姐姐一般;
或许吧,那时候的萧潇与王雪梅都还年轻,这很多的事儿都有那么些拧;
以萧潇来说,如果她不是那般将愤怒压在心里,而是宣泄出来,或是平静下来与这王雪梅谈谈,那又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呢?而这王雪梅如果多去想想萧潇为她所付出的一切,或是不要那般武断的认为有个做*的姐姐就给她带来无尽的耻辱,这两个人静下来好好的谈谈,这结果或许又会不同;
只是那时候的这对姐妹俩还是太过年轻,在这个时候有了心结,却又是谁也不想多说什么,或者说都将自己的心思给压着,然后就那般无言的分开,各走各的路,或许是从此天涯陌路;
当然,这只是一种推测;而这实际上呢,萧潇虽然再没有与王雪梅坐下来平静的谈谈,不过这姐妹俩却又有那么些理解对方,可这就是打死不开口;这样便造成了这王雪梅整个四年的大学生活,这都是由萧潇供着,可就是不说话;
每次萧潇给送去生活费的时候,那王雪梅也只是平静的接过来,然后便再没有语言;对此,四姐曾经在一段时间里很不理解这对姐妹俩那般奇怪的感情,这虽然有问过,却又什么也没有问出来;只是知道萧潇与那个叫做王雪梅的大学生都是出自同一间福利院的孤儿,而至于这对孤儿姐妹之间倒底是怎么个事儿,这还是等到渝侯回来之后,这被侯爷趁着机会灌了酒之后,才将这事儿给弄清清;
而这弄清楚之后,四姐有想揍萧潇的冲动,因为她太笨了;这明明是一对姐妹,可是这对姐妹之间都闹腾成这幅模样了都,可这萧潇却还是那般死乞白赖的贴上去,这样的人那就该提起来揍一顿的;
当然,那是后来的事儿了;而在那天的萧潇与王雪梅那般无言的分开之后,萧潇直接去了场子里;然后在还没有正式开场之前,这便将自己灌得烂醉如泥;
或许吧,酒还真是好东西;这不仅可以骗别人,还可以骗自己;同时呢,还可以止痛;
而从那将自己灌醉之后的萧潇,这便混似变了一个似的;或者说更加的适应她的身份,或是因为她那算是唯一的亲人都对她无比的厌恶,那么还有必要再去装模作样吗?还有必要再去考虚虑未来吗?
所以,从那时候开始,萧潇便开始放纵自己,将自己弄得个不成人形,甚至还开始沾染毒品,整个人给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这连那英姐都有些看不过去,想弄清楚这倒底是怎么个事儿,可是这却什么也问不出来;
英姐本来也不是什么烂好心的人,只是原本对萧潇这个女孩子挺喜欢的,所以才会去多事儿;只是这多事儿无果之后,那也懒得再去理会,任由着她彻底的沦落,再懒得去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儿;
如果说没有四姐的出现,那么萧潇或许便真的就此坠落;成为那风尘中可有可无的一员,然后到人老色衰的时候,这又沦落到街头,最后连个也归宿于街头;
那是一个冬天,关于这一点萧潇记得很清楚;因为萧潇很怕冷,所以这对于冬季总是有那么些不适应的,特别是这山城的冬天;
其实呢,这山城的冬天并不是特别冷,至少还不会出现零度的气候,更不会出现零度以下的天气;所以说,这其实气候并不算很冷;只是这山城的冬天多雾,或者说这整个冬天里的山城都处于浓雾之中;
因此,这山城的冬天特别是的潮湿;这要是到街上去逛一圈,那这衣物都会被打湿;不是因为下雨,而是那雾气太重;所以呢,在这山城的冬天,总是那般的湿冷;给人一种混身都湿露露的感觉,很不舒服;
或许吧,正是因为萧潇对于这山城的冬天的不适应;尽管从她记事开始,这便生活在山城;可这近二十年过去了,却依然不能够去适应;
因为对这冬季的不适应,所以在萧潇放放纵自己那么些时间之后,这到寒冬季节里偶尔还会有那么暂时的清醒;或者说是经过这么一段时间的放纵,那心口上的伤口开始结痕,这有那么些收敛;
那一天很冷,所以这场子里边就特别是的热闹;而萧潇似乎是因为这不适应这寒冬的气候,这在面对那热闹的气氛时,这没有多少去凑热闹的心思,只是安静的坐在吧台边上,手里端着一杯加之华;
这时候的萧潇早已习惯了烈酒,对于这喝下去只一个烈字感觉的加之华,便成为了她的最爱;当然,这个时候萧潇还能够闲坐在一边,这还是因为在这个时候的客人并不是很多,还不用她下场去应付,所以这才能够偷些懒,在哪儿麻醉自己;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萧潇看到一帮人走了进来;而这帮人之所以引起她的注意,那倒不是来的什么有钱的客人,而是因为这进来的这帮人之中有一个女人;
对于那时的夜总会来说,这并不是只有男人会来玩,偶尔也会有女人进来玩;不过呢,有一点却是共同的,那就是无论男人还是女人,到这夜总会来那都是来寻找刺激的;
而萧潇看到的那个女人,这明显与那些来寻找刺激的女人不同;至于那些地方不同,这应该从那个女人是被一帮男人簇拥着在中间可以看得出来;而那帮簇拥着的男人,这一看便知道是道上的人;
这倒不是那帮人像电视里演得那般,这一色的黑色西服,还带个墨镜什么的,走路那是昂首挺胸的范儿,只是因为那在站外看场子的小混混在哪儿极为恭敬却又显得有那么些兴奋的模样,这小心翼翼的在哪儿领路,还有那英姐也迎了上去,不是平常迎客的模样,而是一种发自心底的恭敬;
以萧潇在这场里也有段时间了,对于英姐的了解来说,这能够让她那恭敬的人物,那自然是不需要做过多言语的;而且以她对于这些看场子的小混混儿也算是了解,对于这帮小混混儿,那普通的客人他们是不会出面的,或者说只要没有客人闹事儿,他们都不会管;至于那些迎客之类的事儿,这有着专门的小姐来做,不需要他们去做;
或者说就算是需要他们去做,这帮小混混也是不会去做的;而现在那帮小混混却那般恭敬的给那帮人引路,那只说明这来的人都是道上的人,而且还是这上层的人物,否则的话也不会惊动这帮小混混儿;
不过呢,这些东西并不能够吸引萧潇的注意力;虽然在这行里边混,这找个上边的江湖人作依靠,那是她们的出路之一;可是萧潇却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想法,或许是因为与她那个同为孤儿的小妹之间事儿,这还没有回复过来;所以呢,这对于上边的江湖人过来,萧潇都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也不会去过多的注意什么;
而那吸引萧潇注意力的,是那帮人簇拥着的那个女人;以萧潇的眼光看来,那个女人应该是老在这风尘中打混的人物,因为那走路的姿态一看就是同行;只是那个女人却没有那做这行所带着的习惯性的笑容,同时却也没有太过冷漠,有的只是平静;就如同这同围的人都不存在,或者说视这周围的人为无物的大气;
这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从一个的眼睛里边可以看到很多东西;这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不过就那时的萧潇来说,她确实从那个女人的眼睛里看到了很多东西,比如说淡漠;
那不是未经世事的小女孩儿所拥有的纯净,也不是那生性恰淡所拥有的平静,而是那经历过许多难言的经历之后所磨砺出来的深邃中带着的那看透世事的淡漠,同时又是那俯视众生的淡漠,或者说忽视生命的淡漠;
萧潇似乎从那个女人的眼睛里读懂了许多东西,同时却也被那眼神所吸引,这都有些拨不出来了;甚至于当那个女人径直上楼走向那经理室的时候,萧潇这都不自沉的起身,以让目光跟着那个女人,或是不让那个女人离开她的视线;
而随着那个女人在那么一帮子人簇拥着走进经理室之后,萧潇很莫名的有那么一种失落感,像是失去了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人;这样的感觉对于萧潇来说,那是从来没有过的;就算是与王雪梅之间的那么些事儿,也没有让她拥有这般强烈的失落感;
对于这强烈的失落感,萧潇只能将手中的那杯加之华给一饮而尽,以那刺痛的烈酒来让自己好受些;只是她的目光却没有离开楼上的那间经理室,虽然站在她哪儿什么也看不到;只是这却还是那般的站在哪儿,将目光放在那什么也看不到的经理室外面,执拗的不肯将目光移转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