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呀,怎么了?”小兰有些呆萌地反问。
我陷入沉思当中。
时间节点似乎不对,我的记忆截止在我出门找狗,之后的都忘得一干二净,也就是说,小兰来找我,是在我找狗之后。
可是,在我从医院回去的时候,狗并不在家里。
我家那条大黄狗个头不小,而且很聪明,它经常到小山坡去遛弯儿,然后几天才回来,那会儿我是怕台风,才会去山上找它。
如果当时把大黄找回来了,肯定就得系绳子,它也跑不了,那小兰听到的就是它的叫声。
可是,它若是在,那当然一直都会在,可案发现场并没有发现大黄的尸首,而大黄一直很护主,不会弃血泊中的主人不顾独自逃走,而凶手自然也不会蠢到把它给带走。
唯一的解释,那就是当天其实我并没有找到大黄,而小兰听见的,也不是大黄的叫声。
当听完我的分析之后,小兰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
“那,那你的意思是,我听见的不是狗叫声?”
“这个也说不定!”我摇了摇头,“毕竟那几天发生了什么,我根本一无所知……小兰,你能形容一下当时听到的声音吗?”
“对不起,我忘了!”小兰很不好意思地埋下头,“事情过了这么久,更何况当时我本来就没在意!”
“没事!”我笑了笑,“就是顺口问问而已!你别放在心上!”
话虽这么说,可是心情却很沉重。
没想到短短一天时间,就牵扯出那么多线索来。
我喜欢的男孩子,比我大几岁……反复咀嚼着这些关键词,却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不会真如小兰所说,其实就是我对某位男明星的幻想而已?
掏出手机,我查询了那几年走红的男艺人,并没有我特别喜欢的类型,更何况有郝容在身边,对男性的相貌也就更为挑剔,不会简单地因为颜值高就傻乎乎地说那是喜欢的人。
所以,我对小兰说的绝对是存在于我身边的人。
可这也更不对劲了,因为根本就没有这一号人物的存在。
所以,我忘记的,不仅是家人倒在血泊里的惨状,还有一个人?
这个人,会不会跟我被强/暴有关系?
而杀害我父母的凶手,其实也极有可能会是强/暴我的人。
背脊骨阵阵发凉,如果事实是后面一种,那我当初就不仅是被强,而是被轮……
我不该再想下去,思绪也越来越混乱。
案宗里有提到过,没有在我体内提取到jing液,因为那天的雨太大,洗涮掉了太多的证据。
这些线索很重要,只可惜当年的家已经被夷为平地,唯一还有可能找寻点儿回忆的,就是那座小山坡了。
我和小兰暂时住在郝黑蛋的宾馆里,老同学重逢,自然都十分高兴。
郝黑蛋在她房间里摆起一堆瓜子花生招待我们,而后我们便一边磕瓜子一边聊天。
“招弟,最近在哪儿发财呢?看把你爸你妈得意的!”郝黑蛋笑眯眯地问道。
小兰有些窘,勉强笑了笑,没有吭声,我则立马开始转移话题。
“黑蛋儿,我和小兰把虾酱厂盘下来了,你老公能重新回厂子里上班吗?”
“啥?是你们买了?”郝黑蛋十分惊讶,一把将手里的瓜子扔回袋子里,“你,你们没骗我?”
“这有什么好骗你的?这不,合同都在呢!”我笑着把和韩半仙签的合同递到她手里。
郝黑蛋来来回回看了合同很久,激动得不行,嘴里一直念叨着:“哎哟,真是太好了,我家那死鬼就只会弄虾酱,这下可以继续混口饭吃了……”
说这话的时候,刚好他老公也回来了,于是我便邀请他加入讨论之中。
他很详细地给我讲解了虾酱厂原有的产品构成,所有虾酱的口味都保持着沿海地区的特色,当初韩半仙也尝试过把产品销到内陆城市,不过最终以失败告终。
我让郝黑蛋的老公试着把虾酱的口味做些改良,然后又大概规划了些今后的发展,大家聊到很晚,才意犹未尽地散开。
第二天一大早,小兰便陪我来到小山坡,这时候天刚微微亮,也没有行人,我踏着平展的水泥地,仔细观察这里的一草一木,试图回忆起那缺失的部分,可只要脑子里一沾染上那天的记忆,头就疼得要命,几经努力之后,最后只能放弃。
“郝易,要不你再试试‘催眠术’?”小兰挽着我的胳膊,小心翼翼地说道。
催眠术?我愣了愣。
肖一凡曾经带我去看过一位很有名气的催眠大师,那次治疗的时候把他吓得半死,据说整个催眠过程我都像个疯子一样地大吼大叫,还咬了大师的肩膀,被迫让大师中止了治疗。
只那么一次之后,肖家的经济就彻底陷入困境,治疗也没有再继续下去,久而久之,我居然快忘了还有这么一件事。
我还记得,肖一凡说我在催眠中反复吼着两个字:“不要”。
当时以为我说这话的意思是想制止凶手伤害我的家人,现在看来,极有可能是乞求罪犯不要侵害我。
不过小兰的话倒提醒了我:催眠,的确是个不错的办法。
无功而返,我暂时没有再纠结于案子上,而是全身心地投入到虾酱厂的重新建设。
等办完了过户手续,韩半仙还想用渠道什么的敲我点儿钱,我根本就没理他。
郝黑蛋的老公已经悄悄帮我召集了原班人马,仓库里很多原材料都有,只要我一声令下,随时都可以重新开工。
不过,我并不急于这一会儿,我让小兰帮我核算了工资表,一个月八万左右暂时还能承担,所以我告诉他们,工厂暂时不会运转,不过工资会照发,但会逐月递减百分之十,直到他们研发出让我满意的新口味,而以后的奖金,也会跟产品的销售挂钩,并做出阶梯式的分级,卖得越多,奖金越高。
在虾酱厂上班的大多都是没什么社会竞争力的中年男女,而韩半仙过去给他们的也只是固定工资,所以初听到我的管理模式之后,大多数员工都比较兴奋。
在交待完之后,我把后续的事务都交给郝黑蛋的老公,自己则和小兰返回了阳城。
考虑到陆启琛在楼里安插了人手,我也不敢贸然把小兰领回家,只好让她暂时住在相邻不远的一家快捷酒店里。
好死不死,这家快捷酒店还是孔春的。
没办法,谁让人家的产业占据这么好的地理位置呢?市中心唯一一家房价定价在三百元以下的标星酒店,据说生意好的时候,还必须得提前半年预订房间。
经历了那么多事,心境也比从前更平和坦然,虽然孔曼琳是我的死敌,可这也不意味着我就必须得远离孔氏旗下的酒店,毕竟这里能给小兰提供快捷和便利的条件。
更重要的,是因为上次孔曼琳没整死我,她恐怕不会就这么放弃,如果小兰总是跟我进进出出,我怕把她也连累进来,所以让她住在离我比较近的地方,然后告诉她,有什么事最好电话联系,如果需要见面的话我会随时通知她。
我没有告诉小兰原因,而小兰也很识趣地没有问。
我怕小兰会陷入危险,小兰怕我为难。
人生经历过波折,彼此都成长了不少,知进退,懂分寸,知道怎样做才能与对方更舒服地相处。
既好,也不好。
时光荏苒,一切的改变,都是无可奈何的承受。
说起孔曼琳,我在微博上也时常关注她的动向,估计是因为顾宇那边被离婚牵绊着,所以装修的进度并不快,她也不断地在微博上发文抱怨,不过在下面的回复里,我很意外地发现了袁秋凯的身影。
他的微博是私人的,在回复里对孔曼琳的埋怨回以道歉,不过孔曼琳并没有做回复。
翻开他的微博,里面大多数是一些工程图,没有私生活的照片,而在他关注的寥寥数人里,我发现有他的情妇。
这下好玩了,因为他的情妇微博里晒的照片,全都是关于那个小男孩的日常生活,无论正面侧面,都像极了袁秋凯。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我把所有的证据都截图保存,不过没有立马行动,目前的重心,还是得放在虾酱厂那边。
一个多星期没见,郝容又胖了些,不过也显得更有精神,我让他在阳台上站好,然后拍了几张照片,给小兰发了过去。
虽然她没明说,可我知道,小兰心里还是有郝容的,当听到我说暂时不能见到他时,她的表情明显有些失望,拍些照片给她,也算是作为补偿。
当忙碌的生活归于沉寂,我这才发现,已经很久没有联系过陆启琛了。
问过刘大婶,他每天都会打电话过来询问家里和郝容的情况,也就是说,他或许并没有我之前担心的那么忙,可,为什么他不给我打电话?明明就是几分钟的事情……
倒不觉得失望,只是莫名地有些想不通而已。
所以,当夜归宁,我躺在床上,算算时间正合适,于是提起手机拨通他的电话。
二更晚十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