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空前的冷凝,即使空调已经定档在二十八度,也抵御不住陆启琛从体内不断循环而发的寒气。
我当然不甘示弱,也摆着一张臭脸,极度的抑郁和苦闷,让味觉也失去功效,刨了两口白饭就放下筷子。
陆启琛倒没怎么影响到胃口,吃起饭来一如既往地专注。
我突然发现,不管发生什么事,似乎都不会干扰到他吃饭的热情,不管是谁做的饭菜,他都不挑,作派完全跟豪门贵公子搭不上边儿……
难道,他是舍不得在我身上投入更多?
这个念头在我脑中一闪而过,仔细想想,这个行业是我自己选择的,前面说得那么信誓旦旦,他自然不能反悔,可又不愿意花太多精力,干脆把我扔在交易所自生自灭。
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因为到现在我也找不出他帮我的理由……
心微微有些凉,再一看他的脸,似乎变得陌生起来。
在我略带敌意的注视下,陆启琛不紧不慢地把碗里最后一口白饭扒进嘴里,放筷子之前还不忘夹根青菜塞进去,在轻重有度的咀嚼中,喉结微微滚动,终于把这口给咽了下去。
还真别说,看他吃得这么香,连我的食欲都调动了起来。
我下意识舔舔嘴唇,终究还是没能抵挡住饥饿,重新拿起筷子。
“郝容,慢慢吃,我去工作了!”他柔声跟郝容说这话,语气简直可以捏出水来。
我说过,对郝容好的人,我一向没抵抗力,不管何时何地,遇到何人,这条都管用。
满满的怨气,也因为他这句再寻常不过的话,突然就消散无影。
眼睁睁看着陆启琛起身离开,开门进书房,修长的身影随之消失在我的视线。
心里变得复杂起来,可生理上的底层需求还是占了上风,麻婆豆腐只剩了些泛着油光的汤水,我干脆全倒进白饭里,然后把拌饭搅匀,大口大口吃起来。
这一开吃简直就停不下来,刚好电饭煲里还留有些饭,见刘大婶和郝容都吃得差不多了,我便全都舀进碗里,胡乱和了几下,张开嘴就往里塞。
不光因为饿,我潜意识里也想通过这种方式宣泄情绪……
“郝易啊,你跟陆先生怎么了?吵架了吗?”
给郝容喂完饭,刘大婶屁股一挪,坐到我身边,语带关切地问道。
我顿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
刘大婶并不知道我和陆启琛的合作关系,当然只会认为是小两口闹别扭,我不能表现得太过淡定,于是撅着嘴,故作委屈地点点头。
刘大婶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磨蹭好一会儿,似乎下了极大的决心,她侧身看看书房的方向,凑到我耳边,小声说道:“这个陆先生呀,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总之挺有能耐的!郝易啊,我照顾你哥哥快一年了,再怎么也比一般人亲,是不?大婶我就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陆先生人不错,又长得帅,关键是对你哥是真好!你想想看,之前你凑疗养院的费用有多难?现在你哥在这儿有吃有喝,还有我伺候着,什么费用都不用你操心,多好?年轻人气盛,吵吵架也正常,可千万别伤了感情!你和你哥才刚过上好日子……”
刘大婶絮絮叨叨说着,言外之意很明确:尽量少跟陆启琛怄气,因为他现在是我和郝容的衣食父母。
我默默地听着,不时应付性地点点头,可心绪却渐渐变得沉重。
连刘大婶都明白的道理,我怎么可能不懂?只是刚才实在气不过,才不理智了一把,可经她这么一说教,我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刘大婶说得没错,要是真把陆启琛彻底激怒,我和郝容现在都可以卷起铺盖走人。
更何况我跟他之间根本没有任何感情基础,连谈了大半年的女朋友都可以毫不留情扫地出门,我又算哪根葱……
背脊骨渐凉,好不容易找个由头打断刘大婶的话,我赶紧拿起合同,一步步走到书房外。
门框里隐隐传来陆启琛的说话声,似乎在跟谁打电话,我静静等在外面,直到门内重归寂静,这才鼓足勇气,伸手轻敲房门。
敲了几下,里面没动静,估计他知道是我在外面,也正怄着气,不愿意我进去。
这不是个好兆头,要是陆启琛这口气始终没咽下去,那我和郝容就真的危险了。
不得已,我只能清清嗓子,大声说道:“启琛,我能进来吗?”
还是没回应。
我有些心慌,干脆握住门把手,用力一转。
还好,里面没上锁,这一扭,门自然就开了。
陆启琛伏案工作的侧颜出现在我的视线里,前一秒明明还很认真地看着卷宗,可后一秒,本就冷峻的面庞越发萧瑟起来。
“我有同意你进来吗?”他头也不抬,语气和表情一样,冷得出奇。
妈的,不管了!
我一咬牙,直接冲到书桌前,双手捧起他的脸颊,狠狠地吻上他的唇。
刚才在外面我就想好了,这事儿不管谁占理儿,先把他心头那火气消掉再说。
唯唯诺诺道歉,只会惹来一顿冷嘲热讽,因为之前他一直有强调,希望我能做个霸气的人,可若是再强硬地跟他论理,只会越吵越厉害。
不管怎么说,强吻也是霸气的一种体现,这么个突然袭击,搞得他措手不及,说不定注意力一下就被转移了,大家再心平气和地谈一谈,这是再好不过。
陆启琛要不喜欢我这种做法,再不济也只会一掌把我掀开,总不至于扇我两耳光,骂我骚扰他什么的。
也许,这就是女人天生的优势吧!
以柔克刚,虽不是最佳的上计,但也绝对坏不到哪里去。
果然,当我这么一盖上去之后,陆启琛的身体明显一僵,连带着眼神里的冷冽也突然停滞。
心中暗喜,看来这个“突袭”还有点儿作用,陆启琛保持着仰头的姿势来接受我的吻,一动也没动,而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该动,只好继续捧着他的脸颊。
就这样以盖章似的方式亲了有十几秒钟,他完全没有任何表示,我能从他眼神里捕捉到的,只有震惊。
他这是什么意思?就算第一次被人强吻,也不至于受惊成这样吧……
陆启琛就像是被定住一样,连嘴唇也没挪一下,我摸不透他的心思,心里开始打起退堂鼓。
轻轻缓口气,我松开手,正准备撤离,没想到他像是突然惊醒,立马反手扣住我的脸,用力往前一顶,而后起身站立。
形势完全完全颠倒过来,我从俯视他的姿势,一下被他强弄成仰视,之前的蜻蜓点水般的轻吻也突然换成吸盘式的深吻。
而这一次,是陆启琛占了主动。
此时此刻,我已经进入懵逼状态,完全不知道这突然之间他到底怎么了。
他把我的脸捏得很疼,力道之大,就像是要把我揉进他身体里似的。
因为过分的挤压,我根本睁不开眼睛,只能感觉到他的嘴像是吸盘一样,紧紧依附在我的双唇上,轻微的刺痛感让我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吟,可听上去却更像是某种情绪的宣泄。
陆启琛的呼吸渐渐变得急促,我终于明白了他的意图,多少有些觉得无奈。
一个简单的吻,居然也能勾起他的那种想法,看来这家伙的确正值壮年……
如果他想在这儿做,倒也无妨,刘大婶是很会来事的人,她见着我进的书房,知道我来找陆启琛和解,那就肯定不会让郝容靠近这儿。
这么想着,我暗松口气,都说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我和陆启琛虽算不得真正情侣,但好歹该发生的也差不多都发生了,这个理儿应该也同样适用。
他的吻依然持续,从越发紧凑的呼吸声中,陆启琛的情绪似乎即将暴走。
我决定,干脆再助他一臂之力。
这套居家服很厚,足以让我御寒,所以除了最基础的遮掩,里面什么也没穿,刚好也给我提供了便利。
顺利将它脱下,我想把他的手往下拉,可掰住他手腕使劲下拽,却纹丝未动,倒是让他把我的脸捏得更紧,我只好放弃,双手慢慢滑到背后。
悄然解开最里层的扣子,荒凉的姿态让我感觉到微凉,不禁打了个寒颤。
陆启琛的一只手终于松开,温热的指尖顺着脖颈下滑,我挺起胸膛,准备迎接他的洗礼,没想到他却停滞在我锁骨的位置,也没用力,就这么轻轻放着。
我努力睁开眼,视线有些模糊,但还是能够看清,此刻的陆启琛是闭着眼的。
他的脸很红,可并不是暴涨之后的赤红,却偏向青筋毕露的铁红,长长的睫毛微颤,似乎在隐忍着什么,而这种隐忍,也造成他面部的扭曲,浓眉锁成工字,就连他深凹的眼眶,此刻也显得狰狞起来。
不知怎的,心里竟然有一丝得意,至少这个时候,我是占上风的。
他需要我,需要我替他解决燃眉之急,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二更晚上十点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