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烨拉住她的手,便往潭水边走。
上官蕊雪狐疑的跟着过去,被赫连烨一手搭在后脑勺,自己的整个脑袋都伸出去了,向下趴着,本欲挣扎,却听得,“看看你自己有什么变化。”
上官蕊雪往下看,清澈的潭水中流水飘过,她的脸在水里印出了倒影。
看了许久,她都觉得脖子酸疼了,没好气的说道:“没什么变化啊!”
她的这张脸,她真心不是很想看,再怎么看也是那一张丑陋的村姑脸。
赫连烨嘴角抽了抽,这个笨女人,还真是……
“看你的眉和嘴。”赫连烨好心的提醒道。
听了他的话,再仔细瞧,好像是有点变化,只是,陡然,她霍地站直身子,幸好赫连烨力道够大,没有让她滑落下去。
“发现了?”赫连烨笑看着她,兴奋地站起来,好笑道。
“看来你更应该感谢我,要不是我,你也不可能恢复容貌。”赫连烨负手而立,自恋道。
“这是为什么?”上官蕊雪轻轻的抹上自己的脸颊,嘴唇明显薄了些,美貌也细腻了不少,脸上粗糙的皮肤很是嫩滑。怎么会突然这样呢?
虽然这水中看不真切,可手感如此,定然不会错。还有,她的脚,受伤浮肿的左脚此刻竟然不治而愈,一点疤痕都不曾留下,像是现代整容手术一样,看不出丝毫的痕迹,当然比那牢靠多了,至少这都是自己的肉和皮肤不是。
“因为我们欢爱了一晚,所以……”赫连烨话到一半,哽咽看向她,便见她的眸色未变,才继续道:“你的容貌应该是被内力深厚之人给封印住了。”
“竟有如此神力?”上官蕊雪不敢置信。
敢情她一直都是个大美女,只是不被外人所知晓啊。
这个简直就是惊天的消息啊。
“这至少需要几十年才有的内力方可做到,可见此人不一般。”赫连烨的眉心微微收紧。
他的揣测看来不错,封印之人或许就是他。只是现在,他不能断定,毕竟不能从她体内探出什么。
他狐疑的眸色看向还沉浸在自己的容貌恢复的那种喜悦之中。
她单纯的样子显示她根本就不知道,也就是说她也不知道当年之事。
“那人为什么要封印我的美貌呢?美美哒的见人岂不是更好?”平复下激动的心情的上官蕊雪狐疑的嘀咕着。
“这也是我想知道的,你说这么美的一张脸蛋,怎么就被藏起来了呢。”赫连烨伸手在她脸上轻刮而过,叹息道。
“去屎!”上官蕊雪一抬脚,踢向赫连烨的腿,却被巧妙躲开了。
狠瞪他一眼,转身欲走,刚刚迈出两步便被眼前的东西给愣在了当场,脚下也没了步伐。
前面一口棺材稳稳的立在那里,即使在有些昏暗的光线下,也依旧能够看出那就是一口棺材,还是一口顶大的棺材。
“怎么了,是不是没有想过你会在这么壮观的地方洞房花烛,此时一想,无比激动,甚至连脚步都不想迈动了?”赫连烨上前一步
,挑眉看了看前面的那口棺材,低头望着这个刚刚还一脸气粗的人儿,现在去僵持在原地。
“你确定在一个死人面前说这些话好吗?”上官蕊雪斜眼看他,咬牙侧瞪,一双能杀死人的眼神直射他的眼角。
“我觉得没什么不好,我父皇驾崩的时候,你不也是这样说着调/戏我的吗?”赫连烨微微道。
上官蕊雪:“……”
她什么时候调戏他了?
她那都是为了变换他失去父亲悲伤过度的心思,让他不要那么伤心,让他开心开心,现在倒好,倒成了是她在调/戏他了。也不觉得害臊。
“你这是在报复吗?”
“当然不是,是你在温故旧爱,同时将其实现了。我可都是受害者!”赫连烨立时举手,大叫冤枉。
上官蕊雪心塞,想反驳又无力反驳。
若说不是她吃了他,可他脖颈上的伤痕又作何解释呢?
那分明就是她的手印,这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这里怎么会有一副棺材呢?”决定不再理会他的风言风语,将目光投向了这副棺材的上面。
其实看着这棺材,她心还是有点虚。
她虽然不怕死人,也不怕见到多年死去后的死人,但是她刚刚和赫连烨在那里做那事儿,这多少似乎有点不太尊重,毕竟这是人家老人家死后的卧室。心里不免有点慌乱,脚步也显得缓慢了不少。
“走这么慢?现在知道害怕啦?”赫连烨不免调侃。
一路走来,她虽然有时候大叫,可根本就不显得有多慌乱,走形间更不显得有贪生怕死的模样,这一刻却放缓了脚步。
他自然知道她心中的顾虑,不免好笑。
其实这里有一副棺材,他也不曾想到,毕竟在那样紧要关头,他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她的身上,并未细看这里的环境。也是在醒来后,忽然瞥见方才知晓。
现在仔细观察,这里天南地北,甚是分不清楚,可瞧这棺材的位置处于正中央,前面是一个深潭,也就是他们解毒的地方,后面竟还有大量的冰,冰的上面放着一个锦盒,外观古朴,图文条理清晰明了,煞是好看。
紧紧的远远一撇,赫连烨便收回了目光。
不知道是受了他的激将,还是自己真的有那股冲劲儿,上官蕊雪已经来到了棺材的身旁。
不知道为什么,她越靠近棺材,心中的愧疚就越浅了一层,待真的轻摸上这已有年代感的棺材时,她的心竟然莫名一痛,这是多少年来都不曾有过的感觉。
十几年的特工生涯,她坚强独立,总是能够用于面对生活和任务中的挫折。可是现在,她没有遇到任何的挫折,但是她就是止不住自己心中的那股悲痛,似乎心有些揪拧,甚是难受。
“怎么了?”眼见她脸色有些变化,赫连烨大惊,上前一步,扣住她下滑的身子,担忧的问道,手已经探向了她的脉搏。
她体内真气乱窜,肆意翻滚,比之前他所差略到的还要厉害几分。
上官蕊雪微微下滑的身子,
感觉不到丝毫的力气,放在棺材上的手指想要扣住棺材,不让自己的身体落下却是无力,只能任由自己的身体不停使唤的下落。
“我……我……我的心好痛,好痛!”从开始的悲痛,转换到她心痛,没有缘由,只知道那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她难受之极。她捂住自己的心口,心痛如绞,犹如被大石碾压过一般。
赫连烨眸色暗沉,迅速落地而坐,将其身子搬正,背对自己,快速的运功将一股强劲的真气输入过去。
上官蕊雪本就心痛如绞,被这大伙灼烧,更加难受,顿时大叫,“啊……”
忍受不了这碾压的痛,痛叫一声,昏迷了过去。
赫连烨惊讶不已,扶住她倒下来的身子,手指放在她的手腕之上,丝毫感觉不到她的脉搏,没有一丝的生气。
她原本有些红晕的脸上此时苍白如雪,红润的唇瓣瞬间白化,双目紧闭,如一个瓷性的娃娃,躺在了他的手臂之上。
不敢置信的目光紧紧锁住这一抹熟悉又陌生的面孔,他的心颤动不已,眼底的眸光猩红嗜血,抱住她的手微微颤抖,额上细细的汗珠肆意翻滚,原本英俊的脸上添上了一抹悲哀。
抱住她的身体,仰头长啸,声大如雷,哄如齐天。
为什么?
望着那没有生气,没有呼吸的人,盯着那苍白的容颜,他眼底染上了一抹晶莹剔透,隐隐泛光,波光闪闪。
“为什么?为什么要在你成为我娘子的这一天,让你离我远去?”抱着这一具不带丝毫生气的身体,他哭了,声音有些哽咽,哽咽得他自己都不曾察觉,那竟是为了一个女子。
“你不是说要留下来照顾我吗?你不是答应了要对我负责吗?你不是说让我仰仗于你吗?”一连串的问题,一连串的承诺,在这一刻竟是那般的难以启齿,因为他们似乎都是奢望,似乎这就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
洞内的温度更低了,似乎是进入了冰窖一般,让人浑身颤栗。
赫连烨抱着上官蕊雪静静的靠在棺材旁边,躺在那里,上官蕊雪就如睡着的婴孩,静静的靠在他健硕的胸前。
时间仿佛就定格在了这里,没有了前进的步伐,是那般的生硬和难以捉摸。
赫连烨静静的发呆,木勒的手臂紧紧环住那纤细的身姿。
第一次,他落泪,是在母妃去世的时候,那时候的他仅仅是一个孩子,他却不曾在众人面前掉泪,却也只是回到自己的寝宫悄悄落泪。
母妃说过,他是小小男子汉,不可以轻易在他人面前掉泪,他始终记得那句话,他也做到了。收住那一次的泪水,他便不会再掉泪,他做到了,十几年时间转眼即逝,他没有掉下一滴泪,不论是太子暗算还是其他势力对他暗杀,他都不曾落泪。
父皇死了,他没有落泪,因为他知道,父皇希望有一个坚强勇敢的儿子。
今天,他竟落泪了,为了一个只和自己相处了几个月时间的女人。
呵……
这就是劫数吗?
这就是他叫出心的代价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