绸布庄的云焕落荒而逃, 水清浅莫名其妙的眨眨眼,她貌似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吧?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她拍拍脑袋干脆不再想了, 转过来继续纠结着这匹蓝色的布料, 到底是要买?还是不要买呢?
店伙计过来打着催促:“姑娘, 买下吧, 瞧瞧这质量, 看看这纹理,难得一见呢,买下吧。”
水清浅无视他, 内心里兀自做着斗争,突然又想起今天在皇宫里发生的事了。她不高兴了, 心里的小恶魔越聚越多, 越来越大, 终于忍不住爆发了:“来十匹,深蓝色、浅蓝色的各五匹。”
“好嘞。”店伙计笑得合不拢嘴了, 殷勤地搬着布料,仿佛搬着金山银山似的。
水清浅在心里打着小算盘,那位“青梅竹马”的沈碧莹不是经常给睿寒做衣服么?那她必定也知道睿寒不喜欢蓝色的衣服吧。既然如此,那自己就偏要给睿寒做几件蓝色的衣服,不但如此, 她还要做些蓝色的帽子、围巾、手套、靴子啥的。
我叫你青梅竹马?我叫你特殊关照?好啊, 看我不把你全身上下都裹成蓝色的, 到时候咯应死你!
就这样, 醋意横生的水清浅打着“疼爱夫君”的招牌, 给沧海鋆买了一批他最讨厌的蓝色料子。
“这些布料先放在这里,一会儿自会有人来取。”暗香付完账, 冲着伙计交代一番,便跟着水清浅回了战王府。
西关云雾城。
沧海鋆毫无预警的打了一个喷嚏,他摸摸鼻子,不知道怎么回事,难道是感冒了?摇摇头,又继续埋头处理公文,这边的事情已经安排的差不多了,他要赶紧处理完这批公文,好回帝都见小娇妻,殊不知此时的小娇妻正生着他的气呢。
片刻之后,平王沧海锦进来屋内,沧海鋆停下手中的事物,纳闷的询问:“六哥,这么晚了,有事吗?”
沧海锦坐下来,一脸的严肃:“前段时间我接到线报,有人在查我那枚传家的玉佩,我担心......”
“暗香?”沧海鋆对于他与暗香的事可谓知之甚深。
这些年来,沧海锦为了帮他,一直伪装在暗处,甚至牺牲了自己的幸福,他一直都觉得亏欠六哥,这次说什么也不能再耽误六哥的幸福了:“六哥,这次回帝都,就跟暗香解释清楚吧。”
“小九......”沧海锦还想再说什么。
“六哥,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我们的势力基本上已经稳固了,你跟暗香的事情也该有个结果了。”沧海鋆不容他拒绝,率先打断他的话。
“好吧。”沧海锦答应了,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初他伤透了暗香的心,她还会接受自己吗?沧海锦心里没了底,皱着眉头思考着。
聊完了私事,也该讨论讨论正事了。沧海鋆回想起他刚来云雾城的情景,皱起了眉头:“六哥,这次我们的军队集体中毒,明显是有人故意为之,你猜想会是谁呢?”沧海鋆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答案,但是还要六哥的调查来亲自证实。
“除了傲云的人,不做第二人选。”沧海锦咬牙切齿的说道,“小九,接下来我们怎么做?”
“来而不往非礼也,六哥,这次我们就给他来个礼尚往来。”沧海鋆早就都打算好了,不但要礼尚往来,更加要加倍奉还。
沧海锦眼睛一亮,已经迫不及待了:“小九,具体怎么做你来吩咐,六哥我无条件奉陪。”
沧海鋆附到沧海锦耳边一阵嘀咕,只见沧海锦的笑容越来越大,想必是听到什么兴奋的事情了吧?
“好,小九,明天我准备一番,等后天......嘿嘿嘿......”沧海锦说到这里,不怀好意的笑出了声。
兄弟两人有商有量地安排好了对策,夜已经很深了,沧海锦也起身告辞了,临行前还特意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话:“小九,这次事件能够这么顺利的解决,有一个人功不可没,你可要论功行赏啊。”
沧海锦说完,转身出去了,徒留沧海鋆一个人若有所思。他当然知道六哥说的人是谁了,他们军队里最骁勇善战的营之一,金狮营的副营长——澹台铭。不是自己小心眼,只是一想到澹台铭跟自己的小娇妻青梅竹马的,他就对他提不起好感来。
经历一番思想斗争,沧海鋆最终决定要做一位大度的将领,打算第二天正式召见澹台铭,论功行赏,也好跟这位传说中的情敌过过招。
澹台铭接到侍卫的传话,疑惑了,睿王要见他?如果他感觉没错的话,睿王可是一直对自己存有敌意的,今天这是要唱的哪出?带着疑惑,澹台铭来到了沧海鋆的房间。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接触睿王,心里既紧张又激动。
“末将澹台铭参见睿王!”澹台铭鞠躬抱拳。
“嗯,过来坐吧。”沧海鋆这位统帅贴心的为麾下将领准备了一把座椅,上下级两个人开始聊了起来。澹台铭见睿王这么“亲民”,也放下防备,彻底的安心下来。
先是一番毫无意义的寒暄,接下来沧海鋆问到了正事:“澹台营长怎么知道那种毒的解法?”
澹台铭没有丝毫的隐瞒,说出了缘由:
在金狮营的一次演习训练中,澹台铭不慎走岔了路,饥渴难耐的他不知吃了什么东西,身体一阵阵的发疼,每隔三五个时辰就会发作一次,一次比一次严重。再后来虽然疼痛感消失了,却换来浑身发软,四肢无力。他跌跌撞撞的走了几天几夜,最终体力不支昏倒在一个山头上。
等澹台铭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户农家小院里,一打听才知道那里是傲云边境的一个小村落。救他的人说他中了毒,这种毒不会要了人的性命,但是会让人全身无力,肩不能抗,手不能提,形同废人。还好他们村子里的大夫识得这种毒,特意上山为他采来一种草药,他喝下去之后明显感觉好多了,第二天就精神抖擞了。
这次沧海军队集体中毒,症状与澹台铭上次的完全一致,所以他自动请缨,带领一队人马乔装打扮,找到了那个小村子,并采回了一批草药,才使得他们沧海脱离了险境。
沧海鋆听完这些,直夸奖澹台铭有勇有谋,为沧海帝国立下了汗马功劳,当下开口封了一系列的赏赐,什么绸缎布匹、珍珠玛瑙啥的,不但如此,同时还昭告三军:
“澹台铭护国有功,特提升为三品将军,即日起生效。”
“末将澹台铭谢睿王赏识。”澹台铭来到沧海鋆跟前,跪下谢恩。
沧海鋆扶起他,乐呵呵的说道:“澹台将军客气了,对了,听闻澹台将军出身名门,不知家里还有些什么人呢?”沧海鋆明知道他的来历背景,还是要以闲话家常的口吻不经意的问一问,否则,怎么引出今天的话题呢?
澹台铭以为睿王关心下属,感动的将他在水城的一切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丝毫不漏,包括他与水清浅的事,但说起后者时,语气明显的低落了下来。
“哦?你喜欢的那位清儿姑娘嫁人了?你知道她嫁给谁了吗?”沧海鋆煞有介事的问道。
“属下的父亲传来家书说......她嫁人了......但具体是谁,属下也不得而知。”澹台铭的眼神黯淡下来,口气闷闷的。
沧海鋆见澹台铭这个伤心样,心里总算有几分爽快了,你丫的,叫你肖想我的小妻子,看我虐不死你!不得不说,沧海鋆有时候也挺无耻的。
“她嫁人了,你有什么感受?”沧海鋆继续揭着人家的伤疤,痛死你活该!
澹台铭深呼一口气,调整好心态说道:“刚开始的时候心里很痛苦,但后来想明白了,只要她过得好,我就心满意足了。”
“你真这么想?”沧海鋆不信,追问着。
“是啊,爱一个人就是要让她幸福,即便这幸福不是自己给的。”澹台铭感慨的说道。
沧海鋆听闻,一时间动容了,佩服他的豁达与深情,当下也不再继续逗他了,跟他挑明了话:“澹台铭,我现在正式的告知你,你口中的那位水清浅姑娘,就是我们沧海的倾国公主。而她在水城所嫁的人就是我,下个月初十,他就会成为我的睿王妃,你明白了吗?”
“属下......明白!”直到这时,澹台铭才缓过神来,终于意识到了今天自己来这里的真正目的。原来自己的感觉没有错,睿王一直对他存有敌意。
“你明白就好,退下吧。”沧海鋆挥挥手,打发走了澹台铭。
澹台铭蒙蒙瞪瞪的回了住所,大脑昏昏沉沉的,吸收着今天所发生的事情,倒在床上一动不动。
清儿,这就是你嫁的人吗?
睿王,他的确是一个出色的人,清儿,祝你幸福......
“澹台将军,恭喜恭喜啊,哈哈哈......”
“走走,跟我们一起喝酒去,庆祝您高升啊......”
“今晚我们不醉不归,来,干一杯......”
“澹台将军,将来发达了可不要忘记提携提携弟兄们呐......”
......
借酒消愁愁更愁。
澹台铭喝了一坛又一坛,众人只当他高兴没往心里去,唯有他自己尝得出这酒中的苦涩......
清儿,如果我十五岁那年跟你表明心意,我还会眼睁睁的看着你嫁人吗?倘若当年我没有来参军,我们的结局会不会有所不同?
清儿,就让我今晚最后尽情的放纵一次吧,从此我就会收起自己不该有的心思,默默地守护着你,看着你幸福。
清儿,你一定要幸福,连同我的那份,一起幸福下去......
相较于澹台铭的情伤,帝都城云换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翻来覆去的想了一夜,心里头总是介意水清浅嫁过人这件事,但叫他就此罢手,又确实不甘心。最终他将一切罪过推脱到老天身上,既然他得不了好处,也不能叫别人讨了便宜去。
沧海鋆,你就等着接招吧。云焕愤愤的想着,打起了邪恶的主意。
打定主意,云焕叫来了多伦和兹伦,密谋起了一桩阴谋:“现在情况有变。兹伦,我之前拟定了一个商人的身份,你现在就赶回去再布置一番,记住,千万不能引起别人的怀疑。”
云焕吩咐完兹伦,又对多伦说道:“你去查查沧海城所有名叫水清浅的女子,如果遇到她,一定要将她的祖宗八代都挖清楚了,然后......”云焕停顿一下,“然后解决掉她的相公,把她带来我这里,如果她有了孩子......一并解决掉!”云焕冷酷的下着命令,开始了强取豪夺。
“是,公子。”兹伦和多伦对望一眼,明白暴风雨就要来临了。
沧海鋆,我不好过,你也别想舒坦,就让你的王妃来补偿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