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阵子, 水清浅忙翻了天,简直就不知道今夕是何年了。白天里布置学堂的事,晚上还要承受那个男人的热情, 除此之外, 她还要照顾珠珠和鋆鋆, 及时的为它们做好餐点, 不能渴着不能饿着, 累的她要死要活的。
后来沧海鋆看她这么劳累,曾旁击侧敲的劝过她放弃学堂,无奈水清浅说什么也不肯, 他心疼她,只好控制住自己的热情, 以减轻小娇妻的负担, 有时候一连好几晚都是偃旗息鼓, 只是偶尔身体的火热实在压抑不住的时候,才缠着她欢爱一番, 但即便如此,他也是尽量控制,心里舍不得他的心肝宝贝太过于疲惫。
几经周折,学堂终于初见雏形。原本酒楼的雅间,两两打通, 改建成了宽敞的课堂, 配备了桌椅、案几、讲台、写板、戒尺、书籍......等等一系列用得到的装备, 一楼大堂作为全体师生集会的场地, 后院的几间房屋拆掉, 誊出了学生活动的场地,前院加盖了三间小屋, 负责家长的接待和其他乱七八糟的事务。
这段时间,南宫梨花与东方花逐烨貌似发生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两个人活脱脱一对幸福小情侣的模样,整日里如胶似漆的,羡煞了旁人。
接下来就是为她的学堂起名字了,水清浅的脑袋很简单,当下一拍板就决定叫做“女子学堂”,却惹来暗香浮月与那对小情侣毫不掩饰的鄙视眼神。于是,水清浅郁闷了,跑回家躲在亲亲夫君的怀里,寻求安慰去了。
“香榭丽舍?”沧海鋆大手一挥,顿时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跃然纸上,水清浅品味一番,给了他一个崇拜的吻。
“夫君,你来为我的学堂亲笔题字好不好?”水清浅的心里打着小算盘。
“好!”沧海鋆宠溺的微笑,一口答应。
于是水清浅的“香榭丽舍”就打着当今睿王的亲笔题字,展开了招师、招生宣传。这一宣传不要紧,不到一天的时间,大街小巷都传遍了这间女子学堂的事迹,说这是睿王特意操办的,是为了让普通百姓家的女孩子也能读书识字,增长见闻。甚至有人说他曾亲眼看见睿王出入香榭丽舍,这条传言一出,一时间前来报名的女孩子络绎不绝,门庭若市,就差没把“香榭丽舍”的门坎给踏平了。
面对这意想不到的火爆场景,水清浅又犯难了,看来她要多招募一批老师才行,若是那些个老师们个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招生很顺利,但是招募夫子貌似是一项重大工程,既要保证他们的身家清白,又要保证他们有真才实学。经过第一天的面试考核,水清浅层层筛选,最初的八十多人只留下了八位,这个数字远远不够。
令她忧心的事还不止这些,晚上,沧海鋆递给她一封书信,说平王今天回了封地,叫她把这封信转交给暗香。暗香看完之后不悲不喜,一声不吭,神色晦暗不明,惹得水清浅心里直着急:“暗香,平王都说什么了?”
“他说如果我想明白了,就去西境找他,他会在封地一直等我。”
“暗香,平王对你的心思连我都看得出来,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水清浅替她着急。
“我知道,但是那件事对我伤害很大,我心里还有疙瘩。”暗香叹了一口气,回忆起那段刻骨铭心的日子,表情悲伤,“再给我一点时间吧。”
水清浅也不再劝,时间是最好的良药,它可以抚平一切疮疤。
招募夫子的工作如火如荼的进行着,经过半个月的筛选,最终定下来五十位夫子,浮月给他们登记了基本的信息,存档保存了起来。沧海鋆派人调查了他们的家底,都没有问题,于是顺利展开了夫子培训工作。请来了当世的几位著名大儒,为五十位夫子进行了为期半个月的经验培训,时下正值寒冬腊月天,眼看就要过年了。
水清浅决定,新年过后的正月初六,香榭丽舍正是开课,并且应广大百姓的需求,她以后还会在帝都开设分学堂,每三个月招募一批新学员,惠益百姓。
香榭丽舍定下规矩:识文断字为所有学员的必习基础课,另外每位学员可凭自己的意愿、爱好在“琴棋书画”之中任选两门,不用外加学费,超过两门的要支付部分学费。
这一举措颁布,引来百姓的纷纷好评,皆对香榭丽舍竖起了大拇指,而这家女子学堂的声誉也是水涨船高,迅速传遍全国。
水清浅豪情万丈,她言要在一年之内将香榭丽舍开遍帝都,五年之内开遍全国的大中型城镇,十年之内要让乡村的孩子上得起学堂。那时的香榭丽舍将不单单是一家女子学堂了,而是承载着千千万万贫苦孩子的上学梦想的希望方舟。
然而,当水清浅规划的蓝图真正实现的时候,她已经不再是睿王妃了......
腊月二十六,水清浅将所有的夫子聚在一起,跟他们交代了一番,定于下个月初三来学堂报道,并嘱咐他们趁这段时间做好授课准备,来学堂之后先要回忆一番他们的培训内容,初六就正式授课了。
民间流传的新年童谣,是这么唱的:二十三,祭炤天;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糊窗户;二十六,炖炖肉;二十七,宰只鸡;二十八,贴年画;二十九,去灌酒;年三十,吃扁食(饺子);大年初一穿新衣。
水清浅作为睿王府的女主人,这第一个新年理应安排好。她拿出当家主母的气派亲自指挥安排,储备年货、打扫庭院、整理收拾......事事亲力亲为,这一忙之下身体就出了状况,一阵头晕目眩袭来,顿时没了知觉。
水清浅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沧海鋆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柔荑,脸色阴沉,似是酝酿着狂风暴雨。
“夫君......”水清浅弱弱的喊了一声,像是做错事情的小孩子,等待着他的批评。
“你还知道我是你的夫君!”沧海鋆脸色不善的说道,“为了那些乱七八糟的破事把自己累成那个样子,害自己的夫君担惊受怕,这就是你为人妻的行径?”
“呃......夫君,我错了,你原谅我这次好不好?”水清浅自知理亏,赶紧承认错误,态度良好。
“府里的事不用再忙活了,大不了我们去战王府蹭饭。”沧海鋆下达命令。
“好。”水清浅不敢有异议。
“这几天就在家好好的休息,不准出门乱跑。”
“好。”
“大夫给你开的药,不准嫌苦,都要按时的喝下。”
“好。”
“还有学堂的事,不准你再操心了,我会为你安排妥当,你只管做幕后老板就行了。”
“呃......好。”才怪呢!
沧海鋆满意了,翻身上床搂着小妻子打算睡觉了,可是——
“夫君,学堂的事......”水清浅刚开口,就吃了他一个飞刀,顿时不敢再言语了,闷闷不乐的呆在他怀里。
良久,沧海鋆叹了口气——
“浅浅,香榭丽舍就记进咱们家的花名册,你若是在家无聊可以去学堂里转转。”沧海鋆终不忍小娇妻失望,妥协了,可是他是有条件的,“但是那些费心力的杂事你不准再过问了,我会为你安排好的。”
“哦。”水清浅多少开心了一点儿,拿眼角偷偷的瞅瞅他的脸色,见他没生气,又得寸进尺的提出要求,“那我可以在学堂当夫子么?”
就知道她不肯轻易放弃。沧海鋆又叹了口气,说道:“每天只限你一个时辰,这是我最后的底线了,浅浅,不准再讨价还价了。”
“才一个时辰?”这哪够?水清浅不满,就要张口抗议。
“浅浅,刚刚御医说你操劳过度,气血不足,身体虚弱,如果不好好调养的话,以后只怕难以受孕......”
“难以受孕!”水清浅心里一惊,小手抚上肚子慢慢的抚摸,一阵后怕。
“浅浅......”沧海鋆心疼的将她搂的更近,他也不想告诉她这件事,但是他的小妻子实在是太不叫人省心了,“为了我们将来的宝宝,不要再做傻事了。”
“嗯。”水清浅缩在他怀里,顿觉满心愧疚,“夫君,我以后一定会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为你生下健健康康的宝宝。”
“嗯,夫君知道,快睡吧!”沧海鋆向上扯了扯棉被,将两人的身躯紧紧包裹其中,搂着她双双进入了梦乡。
除夕之夜,皇宫设宴,君臣守岁。战王世子妃与睿王妃皆以“身体不适”之由告假,引起众多猜想,算算日子,难不成都有孕了?
最高兴的就是楼菲羽了,只要一想到能抱上孙子,她就乐得合不拢嘴了。
当初那场盛大的婚嫁,场面宏大,空前绝后,可谓百年一遇,今日两位新妇都有了身孕,身体不便,自是无法服侍夫君,一些千金贵女们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皇上,臣的大女儿才貌双绝,愿意为大家献上一曲助助兴。”
“准了!”星逻帝早就看出他们心里打的如意算盘了,但还是很给面子的准了。
一曲《春江花月夜》流泻指尖,清丽的琴声徐徐响起,渐渐如潮水般四溢开去,充盈着宴席的每一处空间。琴声委婉连绵,犹如山泉从幽谷中蜿蜒而来,缓缓流淌......
“赏!”星逻帝大方的赏了她一把古琴。
“皇上,臣的小女儿习得一身舞技,如不嫌弃......”
“准了!”
“皇上,臣的三女......”
“准!”
......
名门千金,世族贵女,一个接一个的上台献艺,以期博得那两个男人的青睐,但事与愿违,他们一直低头喝酒,看都不看台上一眼,更遑论引得他们注意了。
沧海鋆如坐针毡,忍了又忍,默默祈祷这场没有什么内涵的盛宴快快结束,自己好回家陪小娇妻去,但是,那些无聊的女人们究竟怎么回事?真是不识好歹,讨厌至极!
等了一刻又一刻,熬了一场又一场,最终沧海鋆忍无可忍了,他不顾场合的拍案而起:“父皇,儿臣还有事,先告辞了。”说完拍拍袖子走人了。
至于他方才那不明智的举动会造成什么后果,全然不在沧海鋆的考虑范围之内。他此刻的心里满满的全是小妻子的身影,前几天她的身子出了状况,如今在这个合家欢乐的时刻她一个人在家孤零零的守着,想想就觉得心疼,他要赶快回家去陪她,与她一起过除夕夜。
睿王府,不见水清浅的身影,沧海鋆心里咯噔一下,想也不想的就去了对门的战王府。
水清浅正一脸好奇的研究着红鸾的肚子,那里微微的凸出来一些,她将小手附到上面,感受那股神奇的力量,慢慢的抚摸:“嫂嫂,好好玩哦。”
“水儿喜欢的话,赶快自己生一个宝宝哦。”红鸾的脸上洋溢着母性的光辉,取笑水清浅。
水清浅听了这话,眼神黯淡了几分,她前段时间太过于操劳,如果不是自己任性的话,说不定她跟夫君已经有了宝宝呢?想到这里,伤心的泪水不知不觉就涌满了眼眶。
“水儿,怎么了?”红鸾见她好端端的突然哭了起来,将她搂在怀里安慰,“是不是想睿王了?没事的,明月不是也进宫了吗?嫂嫂陪你过除夕,不哭了哦,不哭了......”
“浅浅!”
沧海鋆一进门就看到他的心肝宝贝哭的稀里哗啦的,心里一阵抽痛,他慌慌张张的走过去将她抱在怀里,温柔地擦拭着她的眼泪,口中还一个劲的道歉:“浅浅,夫君不该丢下你一个人的,夫君错了,不再哭了好不好?都是夫君的错......”
“夫君......呜呜呜......呜呜......”水清浅靠在他的怀里,哭的更加汹涌了,任他怎么道歉都不管用,反而有愈哭愈涌的趋势。
沧海鋆告辞了红鸾,打横抱起他的可人儿回了睿王府。
“夫君......我好没用......你是不是......还在怪我?”水清浅好不容易停止了哭泣,埋头在他的怀里,小声呜咽不止。
“不是,那件事都是夫君的错,浅浅没有错。”沧海鋆轻轻的抚着她的背,平息她的哭泣。
“不是,是我的错,是我任性,是我不听话,是我非要......唔......唔唔!”
沧海鋆吻住了她的红唇,不叫她再自责:“是夫君的错,浅浅年纪还小,不懂这些事,是夫君没有照顾好浅浅,都是夫君不好,不关浅浅的事,是夫君的错。”
水清浅的眼圈禁不住的又湿润了,她何其有幸能嫁他为妻?她何其有幸能得到他的青睐?
“浅浅,新年的第一天是不可以哭的哦。”沧海鋆温暖的大掌拂过她的脸颊,将她的泪痕轻轻抹去。
窗外烟花绽放,绚烂漫天,流光溢彩,姹紫嫣红,又是一年新来到!
“夫君,爱我!”
“浅浅,你的身体......”
“没事的,我要你爱我!”
“浅浅,我们来日方长......”
“爱我!”
......
沧海鋆轻叹一声,缓缓褪去了两人的衣物,密密严严的棉被下面,两个不着寸缕的身体,轻轻的爱抚,小心翼翼的律动,娇喘的低吟,进行着一场温柔而甜蜜的欢爱......
“夫君,谢谢你!”临睡去的那一刻,水清浅嘴角含笑,小声的嘀咕,意识涣散。夫君,谢谢你的包容,谢谢你的宠爱,谢谢你无微不至的关怀......
“浅浅,我爱你!”沧海鋆看着怀中娇妻的睡颜,附到她额前印下轻轻的一吻。浅浅,我是你的夫,你是我的妻,你我之间永远不必说那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