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屏幕里一直噪杂的播放着,卫视台会接连档的有电视剧,等有广告提示是午夜剧场时,窝在沙发上已经连连瞌睡的澜溪揉了揉眼睛,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表,已经十二点多了。
想着要不要再给他打个电话时,外面传来钥匙插进钥匙孔里的声音,她仔细听了下,确定是有人开门后,她才将手里的抱枕扔下,起身朝玄关处迎了上去。
贺沉风进门后,下意识的抬手想要去开灯,却发现里面已然有着光亮,一抹倩影站在那,正那么温暖的看过来。
“你回来了。”澜溪走过去,伸手接着他刚刚脱下的大衣。
“嗯。”他疲惫的应了一声,在她将大衣踮脚挂上后,伸手握住她的手,“怎么还没睡。”
她理所当然的说,“等你啊,没想到你加班这么晚,应该是没怎么吃东西吧?我之前将菜都弄好了,等我下,几分钟就炒好了!”
“嗯。”他点了点头,有些恋恋不舍的放开了她。
澜溪也不敢太耽搁,快步走向厨房,开火将煲的汤温一下,另一边开始下油锅炒着菜。
十多分钟左右,澜溪就把一切都弄好,将两碗冒尖的米饭盛好端上来后,她想去喊贺沉风吃饭,本来以为他是上楼洗澡换衣服了,没想到他就窝在沙发里,斜躺在上面,侧脸的线条流畅,却掩饰不了疲惫。
“贺沉风?”
喊了一声没应,她走过去,微弯着身子,轻轻的唤,“贺沉风,起来吃饭了,贺沉风?”
眉头微微皱了皱,贺沉风动了动有些僵硬的四肢,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嗓音有些哑,“好饭了?”
“嗯,可以吃了,吃过了再去睡。”她软软的应着,像是棉絮一样,拂过他的心头。
勾了勾唇,贺沉风伸手在她脸颊上摸了摸,随即抱着她一块起身,往餐厅方向走着。
“慢点吃,喝一些汤,不然会噎着的!”见他吃的有些急,她忙叮嘱着。
“太饿。”嘴里还嚼着饭菜,他得空丢出来句。
她不禁挑眉,“不是加班么,又不是你一个人加,还有手底下员工,不能都让人家饿着肚子吧?”
“十点多时叫了外卖,我可不是冷血的资本家。”他看了她一眼,悻悻道。
“那你没吃吗?”闻言,她皱起眉来。
“没心情。”贺沉风端起汤碗,低沉一句后,凑到嘴边喝着。
“怎么了?”澜溪担忧的看着他。
他只是沉默的喝着汤,随即将空碗给她递过去,示意她在盛一碗,等她盛好递过来时,那目光还跟方才一样,他叹了口气,对着她简单道,“没事,只是工作上的事情。”
“是不是工作量太大了。”她紧抿着唇。
“嗯,你不用担心。”他只是淡淡的,并未打算和她说太多。
见状,澜溪手指攥紧了些筷子,给他夹着菜,柔声着呃,“那你多吃点,这个虾仁油菜,是我买的新鲜的大虾,剥出来的。”
“嗯。”他应,继续沉默的吃着饭。
窗外,夜已阑珊。
窗帘拉着,两层薄厚的挡着,看不到星光,只有月光透进来一些。
澜溪枕在贺沉风的手臂上,小脸埋在他的胸前,额头处抵着的正是他喉结处最柔软的地方,手轻抬,就能听到他的心跳声,这么的近。
闭眼前,她还十分贪婪的看着他的俊容,五官轮廓那么分明,又那么的深邃,勾勒出的弧线那么的冷漠,即便此时是睡着的,眉心却都还是皱着的。
将脸在他怀里埋的更深一些,她知道,他很疲惫,很累!
这两天他总是加班到很晚,哪怕不晚,回到家里,他也是要在书房里忙碌着的,偶尔送牛奶过去,都看着他敛着神情在那里工作。
她什么都帮不了,只能陪着。
心底叹了口气,在他匀长的呼吸下,她也进入了不太安稳的睡梦当中。
半夜时,感觉到搂着他的人有些动静,她迷迷糊糊的,朦胧着眼睛撑开时,看到他起床,**着上半身走到窗边,手持着电话接着,声音很低。
“之前一直筹备的新项目也交给贺以璇了?不是将柯维和莱亚的项目都给她了,怎么又……你确定吗……呵,我现在可还是总裁……好,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后,他也并没有很快回来,拿过一旁的烟,打火机“咔嚓”的响声后,烟草气息蔓延开来。
澜溪一直还保持着他刚刚离开时的姿势,侧着身子看他,因为是背对着,而且没开灯,她看不清什么,只觉得,那低垂着的头,像是垂到了她的心上。
连着抽了两根烟,贺沉风才转身往床边走,应该是怕吵醒她,脚步和动作都很轻,摸索着上。床以后,伸手想将她揽入怀里时,她却已经自发的靠了过来。
“怎么了。”她低低的问。
“接了个电话。”薄唇在她鼻尖上贴了下,又问,“吵醒你了?”
“贺沉风,你最近工作上是不是遇到了很多烦心事?”她却没回答,只是径自的问。
“嗯。”他淡淡的应。
“那怎么办……”澜溪有些着急。
“我会解决好。”他似乎是笑了下的。
“那万一解决不好呢?”她担心的声音微颤。
他沉默,并没有回答,只是在两三秒后,他忽然开口,“潇潇。”
“呃……?”她不解的应上一声。
“如果有一天,我不是集团总裁,什么都不要了,什么也不是了,你还愿意跟着我么。”他缓缓的问。
“当然愿意!”几乎是下意识的,她直接回答。
下一秒,她惶惶的抬起头来去看他,紧张道,“你……到底怎么了?工作上的事难道很严重吗?”
慌乱,如同潮水般涌来,针刺一般的缠在了她的周身,哪怕黑夜里看不到,她也还是执着的盯着他。
“我说笑的。”见她紧张成这样,他慵懒的笑。
“贺沉风,不许骗我,我可不要因为我的关系而牺牲,放弃了人生和事业!”她却还是定定着。
虽然她并不是看上他有钱有权有能力,可他这样的人,本身就该是那种有钱有势的身份!更何况,他一直以来最想捍卫的东西是什么,她是最清楚的!
“都说是说笑的了,什么困难我都会克服的,工作上一直都会有棘手的事,我会处理好的。”伸手扣着她的后脑,他挑眉说着。
“你有那样的能力的。”像是安抚自己,也像是安抚他一样,她喃喃的。
“睡觉,明天还得上班。”黑暗中梭巡到她的唇,吻了吻,沉声道。
“嗯……”她低低的迎上一声,还是心有余悸。
“周日下午,我们一起去蒲县。”在他收紧手臂将她搂的更紧时,她听到他这样说。
“蒲县?”
“嗯,我想看看我妈。”
顿了顿,她轻轻的应,“……好。”
外面的月光虽隐约透进来些,却还是黑黑暗暗的一室,弥漫出了谁的纠结。
他,还是她?
一周五天工作日结束,终是到了周六。
澜溪在家里正陪着儿子练毛笔字时,外面传来开门的声响,早上出门去逛街的谢母已经热火朝天的回来了,好像还买了不少东西,正扯着嗓子喊她出去帮忙。
因为快过年了,家家都开始办起了年货,虽然他们在h市只是暂时租住,谢母却也说,过年就要有个过年的样子,和每年一样,老早的就开始买东西。
澜溪踩着雪地靴往楼下跑,想要帮忙搬东西时,一出楼门口,就看到了那辆白色的路虎,而男人挺拔的身姿也站在那,正弯身从后备箱里往出搬着东西。
“愣着干什么,快帮帮小贺!我买完东西打不到车,幸亏碰到小贺了,二话不说就给我送回来了,你快去帮他搬搬!”谢母在后面跟着道。
澜溪怔怔的走过去,惊诧的问,“你不是说有会议要开吗?别耽误你的正事啊!”
半个小时前,还通过电话,他还说开车在路上,准备回公司开会,可怎么转眼在这里了。
“没事。”他只是淡淡着,随即将买的东西叠摞在一块,整个都抱在怀里。
得空看到她们母女俩站在那,勾唇对着谢母道,“阿姨,你和潇潇先上去就行,东西不是很多,我再有一趟就都搬上去了,外面冷。”
“哎呀,小贺,那可辛苦你了!还是让潇潇帮帮你忙,我去给你沏杯热茶!”说着,谢母着急忙慌的往楼上走去。
“你先上去,大衣都不穿,找冻吗。”贺沉风瞥向她,皱眉训斥着。
“贺沉风,我还是帮你拿拿吧,好像很多。”她讷讷的走过去。
“不用,你去上楼。”他淡淡的。
澜溪却不动,走到他身边,也弯身过去,看看后备箱里还有什么东西。
皱眉看了看她,贺沉风将手里的东西又重新放下,动手解着自己的大衣扣子,随即便不由分说的披在了她的身上。
“不用的!”她急急的去拽。
他却一眼横过来,明显不高兴了,见状,她没敢再多说什么。
后车盖被“哐”的一声扣上,两人一前一后的往楼门洞里面走着,澜溪两手空空的跟在他身后,最后什么也没拿到,所有东西都是被他抱着。
澜溪在背后默默的跟着他的同时,也看着他。
他是那样身份的人,贺氏集团的总裁,手下替他干活的人那么多,此时竟然微挽着袖子,帮着她家里搬着东西,弄着这些琐碎的事情……
一层一层楼上去,步伐那么那么的稳健。
她比谁都知道,这些天来,他有多么的累,有多少的工作,有怎样的忙碌。
可都已经那样棘手了,他却还……
好在楼层不高,都搬上去后,他也没费太大的力气,里面的谢母迎过来,亲热的拉着他就要进屋,“小贺,快快进屋,累坏了吧,多亏有你了,进屋喝点茶水!”
“不了阿姨,我公司还有事,得赶快回去。”
“大周末的,还工作?”
“嗯,加班。”
谢母一听,忙道,“那阿姨不留你了,快回去工作吧,都耽误你这么久了!不忙就过来,阿姨还给你弄火锅!”
“好。”他温和的笑着应。
澜溪走过去,将他挽起的衬衫袖子放下,然后将身上披着的大衣脱下来,默默的踮脚给他穿上。
“你快回去吧,耽误这么半天,一定是耽误了不少的事。”她看着他的胸口,低低的说。
“说了没事,我总不能看着你妈大冷天在那冻着。”他低沉着嗓音安抚着她。
随即一伸手,将她揽的更近一些,沉着嗓音道,“晚上你别过去了,我还得加班。你过去的话,你一定又不听话的等着我。”
说完后,见她没吭声,他皱眉,不耐道,“听话。”
“嗯……”她点了点头。
他总是这样,冷冷漠漠的,却又在简单平淡中给她说不出的感动。
怕是真的在赶时间,松开她,和谢母知会了一声,他便转身往楼下走了。
“贺沉风……”澜溪不由的跟出了门。
她看着被自己叫住的他,眼前一晃一晃的有好多的东西。
“怎么了。”他开始拧眉。
“没事。”她吸了口气,摇了摇头,轻轻笑着道,“只是想告诉你,好庆幸让我遇到了你。”
庆幸,而且不会后悔。
哪怕是六年前的那场噩梦,哪怕是他们没有未来,哪怕是他们最后不会在一起……
她都不会后悔,真的真的,只是庆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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