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温文回来,路澜清才知道她为什么要让自己夹豆豆。因为……路澜清的早中晚餐要么是红豆粥,要么是绿豆粥……所以,她到底是喝白粥还是红、绿豆粥,取决于路澜清“用功”的程度了。
晚饭过后,路澜清趁他们各自都回了房,便悄悄地溜出房间。她走到阳台拿了拖把去浴室洗干净后,开始单手从玄关拖到客厅、厨房……
“想练左手不等于用蛮力吧,还是说想以自己的能力回报点什么?”单锦弦不知何时从楼上走下,靠在楼梯扶手边含笑望着路澜清。
她夹着拖把挠挠头讪笑道:“都有……”
“好啦,你都练习了一天了,晚上就该让手臂好好休息。”说罢,单锦弦夺过她拿来的拖把,洗干净后挂回了阳台上,随后坐到沙发上对路澜清招招手,“过来。”
“哦……”
“手伸出来。”
“嗯?”
路澜清虽有疑惑,可还是乖乖地把左手递到她掌心中,只见她从茶几下拿出修剪指甲的套盒,为路澜清剪齐指甲,“以后单手不方便做的事情,可以叫我们任意一个人,我们都可以当你的右手
。”
“嗯……”单锦弦的话语令她心底溢出满满的暖流,多久……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了……
“如果快剪到肉了你记得出声啊,真怕你这种个性被我不小心伤着了也不支声。”
“哈哈哈——”路澜清傻傻地笑着,整个身子都在轻颤。
单锦弦不轻不重地拍了她的手背,故作凶狠道:“还笑!这样动我更不敢剪了。”
“咳,放轻松,被剪指甲的是我又不是你,为什么你比我还害怕。”路澜清咧嘴轻笑,突然想起什么边问起单锦弦,“啊,这里有球拍吗?像乒乓球、羽毛球之类的……”
单锦弦望了她一眼,复又低头小心地剪掉小倒刺,“你的表情比以前丰富也自然多了。不过球拍的话,以前是有,但是很少用,好像坏了就仍了。你需要吗?”
“嗯,想练练手,拿自己熟悉的练应该会比较快吧……但是没有就算了。”路澜清不以为意地耸耸肩,不经意间她似乎逐渐融入了同一屋檐下的人中,所以才对渐渐对她们展露自己真实自然的一面吧。
打理完她的左手,单锦弦起身坐到她右侧,抬起她的右手放到自己膝盖上,“明天跟我们一起出去买吧,顺便把你头发修理下,都长得遮眼睛了,你不难受吗?”
闻言,路澜清瘪瘪嘴,极其委屈地拒绝道:“我没有钱……”
单锦弦放下指甲剪双手掌心揉捏路澜清的双颊,因她被自己揉捏而改变的表情笑得开怀,“哈哈,我有呀。”
再揉了几下,单锦弦收回手,见她呆愣的模样关心道:“怎么了?是不是我的行为太唐突了?”
路澜清下意识地抬手触碰自己的面颊,以往顾怀瑾宠溺地揪着自己脸颊的景象一幕幕浮现在自己脑海中,心里对顾怀瑾暗藏的爱意不断地涌出,“瑾……”
“嗯,怎么了?”
单锦弦的回应让路澜清兀的从自己的回忆中抽出,她才意识到方才自己喊的“瑾”与“锦”同音,连连摆首,“没事,就是想到以前的事了。”
“嗯,明天我们带你出门,你早点休息。”
单锦弦为她两只手都清理完整指甲,领着她为她洗净双手后吩咐道,对她的照顾无微不至。
“好,我会的。谢谢你,晚安。”
“晚安,那我先回房了。”
“嗯。”
路澜清站在原地发愣了许久,好不容易才压下浓郁的思念,她一面抚着自己的面颊,一面踱步回房。路过方眉的房间时,听到里面隐隐传出方眉雀跃的声音。
“哈哈,我把天下的电脑黑了,估计他今天一天都没法使用自己的电脑了,今晚我们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你黑了他一次,他又会找人加固自己的电脑防护墙
。黑客先生,你时不时地破他电脑是不是破出乐趣了。”
“当然!”
“恶趣味。”
另一道低沉的男音自当是蒲枫的,路澜清不以为意的耸耸肩,权当是他们在商讨其他自己不清楚的事罢了。
她回房后没有如单锦弦吩咐那般直接躺床休息,而是开了阳台的门单手撑在护栏上遥望异国的星空。
她知道她一直与这个城市格格不入,她无法融入到当地的风情中,不然又怎会招惹那么多的麻烦。而她跟顾怀瑾也是不同世界的人,就像现在,她在欣赏夜幕,顾怀瑾则在白日之下,同一片天空,不同的光景,又怎能融入到一起去?
不自觉地抚上脖颈上的芋石,路澜清又陷入到对顾怀瑾的感情泥沼中,爱而不能在一起,她怎么表达她的爱?曾经说要在她身后守她一辈子,现在看来还是没考虑得太周全,路澜清怎么守?像现在这样,顾怀瑾的消息从他处获得,她有危险也要求助于他人帮忙吗?
她能做什么?
不远处传来门被推动的声音,路澜清敏锐地循声望去,却见蒲枫走到隔壁的阳台里,两人四目相接,几乎同一时间向对方点头打招呼。
路澜清无声叹息一声,收起自己的“悲天悯人”,回到房中。而蒲枫则在阳台上抽完一根烟后也回了方眉的房间。
“我觉得路澜清是个有故事的人。”蒲枫坐到方眉身边,没由来地道了一句。
“我知道。”方眉收起平常的玩笑心态,一本正经道,“我觉得她跟我曾经低潮的时候很像。”
“所以你才那么关心她?”
方眉边说边从浴室里取了毛巾丢给蒲枫,“应该吧,同病才相惜不是么,她这种时期最需要关怀。”
“你呢?”蒲枫低头用毛巾擦拭手指,他知道上面残留的烟味让方眉难以忍受。
方眉悠闲地倒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不是有你陪着我嘛。”
“嗯,我陪你。”蒲枫低不可闻道,“陪得我都留级好多年了。”
“嘿,别这样嘛,我都带你欣赏了好几届小学妹了。”
“曾经的小学妹现在我都要喊‘学姐’了。”
“哈哈,你说锦弦吗?”方眉侧躺别有深意地望着蒲枫,见他不为所动,索性起床自后挂在他身上,“反正我们还年轻,多上几年学多好。”
蒲枫试图掰开他环在自己脖子上的双手,却不敢太过使劲,“下来。”
“不要。”
“下来,我要回房了。”说罢,蒲枫站起身,谁知方眉整个人挂在他背上,怎么也甩不下来,“方小眉!”
“哎哟,别动怒。吸气——呼气——动怒对身体不好,尤其是大晚上的,万一吵着别人怎么办……”
蒲枫嘴角抽搐,几近咬牙切齿道:“方小眉,你的武器没有了
。”
“我错了!”蒲枫话音刚落的同时,方眉从他背上跳下,乖乖坐到自己床上,无害地笑着。
“真是……都多大了……”蒲枫扶额,方眉在他印象中就一直是一个长不大的小男孩。
方眉咧嘴一笑,如实回答:“我今年二十二啦。”
“我没问你年龄!”蒲枫刚想把手上的毛巾甩到方小眉欠扁的笑脸上,忆起上面的烟味,硬生生忍了下来。深吸一口气,蒲枫恢复往常的淡然,“方小眉,你藏在沙发底下的巧克力被我吃掉了。”
“啊!你个杀千刀的!那是我珍藏的啊!!!”
蒲枫不为所动地瞥了他一眼,一句轻飘飘的话便制止住了方眉要扑上来的动作,“武器。”
“……”
蒲枫愉悦地挑眉,洗干净毛巾后挂回原处,回了自己房间。
今夜,注定有人喜有人忧。
次日,同辈的四位一起出了家门。路澜清和单锦弦同行,蒲枫站在单锦弦另一侧,而方眉则赌气般破天荒的没黏着蒲枫,选择了站到路澜清身侧。
四人首先去了体育器材室,进了店门,他们让路澜清自行选择。单锦弦一时兴起想买一副棒球手套,同她支会一声便朝棒球区走去,蒲枫陪伴在单锦弦身边。而好动的方眉一进门就不见了人影,想必是看见了什么让他感兴趣的东西把。
路澜清选器材时特地先看价格,低价对比时自然是选择更低的一件,毫不注重质量。
“你知道我等你出现等了多久么。”
听到这道声音,路澜清整个身体僵硬,她沉下脸循声望去,满目寒霜,“有事?”
“一段时间没见,你没变落魄反而活得更滋润了。”吴绾杰摆弄着手腕的黑绳,目光凌厉,“你不按我的剧本走,会让我很不高兴,知道吗?”
“我活得更好,你不是更有毁灭的欲|望吗?”路澜清没怒反笑,对付这种人,越忤逆他对自己便越有兴趣,这样的话他就不会有心力去给顾怀瑾添堵。
吴绾杰眯起双眼,危险的气息渐渐溢出,还不待他说话又有道声音插|入,“阿杰,你怎么跑这来了。”
“没事,就来看看,我们走吧。”
“你先去,我待会过来。”那人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路澜清,就连跟吴绾杰说话的时候都没有去看吴绾杰。
路澜清垂下眼眸,拿了方才挑的乒乓球拍打算去寻方眉等人,可是她刚送走一尊大神,又来一个不识趣的人挡道,她连正眼都不愿瞧就不耐道:“有事?”
“嗨,我喜欢你。”
路澜清嘴角抽动,当作什么都没听到一般从他身侧绕过,只听到身后的人又道一句。
“路澜清,这么多年了,你依旧对我这么冷漠让我有点受不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