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喝醉,他说,当年他没保护好她,现在他想保护好我。
这一次,他让我拒绝勒文栋,和他一起,理由也一样。
他对我的好,与感情无关,更像是一种责任,他用我来弥补当年的遗憾。
我不知是该庆幸自己幸运,还是该怨恨有人先占了他的心。我苦笑着看着他,“我打电话叫尹特助来开车。”
我没胆量问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再坚强的人,也有自己脆弱的地方,一触就碎,一碰就疼。当年发生的事就是乔煦白不能提也不想的禁区,他只袒露了这么一点,都需要靠酒精来麻醉自己。可想而知,伤痛有多深。
乔煦白何其聪明,见我未正面回答他,便懂了我的意思。
“你要回去报仇?”他冷声问。
知道瞒不过他,我便实话实说,“我想靠自己的本事报仇,你回到海城,也是想靠自己的本事把那些人抓出来,你应该理解我的。”
乔煦白看着我没有说话,阴郁的眸子让我渐渐紧张起来。
“我们可以合作。”我道,“钟灵人脉不广,她没有机会去结识那些人,这中间肯定有人给她牵线搭桥,而这个牵线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勒文栋。煦白,我们合作,我会想办法套出那些人的消息,而你继续做我的后盾。”
“据钟灵交代,是那些人主动找她的,没有人牵线。”乔煦白道。
我能想到的,乔煦白肯定都想到了。我失望的低下头。
又听乔煦白道,“也许钟灵是撒谎,她那么爱勒文栋,为了保护勒文栋,撒谎也说不定。”
闻言,我猛地抬起头,看向乔煦白,双眸闪烁期待的光,“那你什么意思?”
“合作可以,但不可以结婚,还有必须从勒家搬出来,我会给你安排房子。”乔煦白已做出了让步。
“我知道你是想保护我,但安排房子,要是被勒文栋知道我住进你的房子里,肯定会起疑的。我搬回静媛的小公寓。”我忐忑的讨价还价。
乔煦白想了想,同意了。我觉得他肯定喝多了,否则怎么会这么好说话。
尹正阳来的时候,乔煦白已经把酒喝光了,他独自站在车前吸烟,尹正阳跟他打了招呼后,上车等他。
尹正阳看了一眼坐在副驾驶的我,关心的问,“伤口疼么?”
“好多了。”我礼貌的回答。
尹正阳看向站在车前吸烟的乔煦白,声音放低,“老板把当年的事告诉你了?”
我微怔,想到曾经尹正阳跟我说过的话,于是我略带报复性质的道,“想知道说了些什么,你可以直接问煦白,煦白想告诉你的话,会全告诉你的。”
尹正阳闻言,轻笑出声,“慕小姐何时变这么小气了。”
我反驳,“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尹正阳笑着看向我,“我为我当初的不礼貌向慕小姐道歉。其实我问这些,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老板曾经经历了很漫长的一段痛苦时光,才从当年那件事的阴影中走出来。董事长不希望他留在海城,一是为了他的安全,二是因为不想记起这段伤心的往事。当年出事之后,董事长花费了很多人力物力才将事情压下去,我希望慕小姐也能保密。”
大家只知道乔国栋有一对双胞胎的儿子,没人知道其中一个已经死了。乔国栋把这件事隐瞒的真的是好。
我想不通,“乔老先生为什么要隐瞒?”
“董事长年纪大了,不想因此事而受到媒体的打扰。”
回答的真官方,太假了!
我眼珠转了一下,没有揭穿他,而是道,“我可以答应保密,但作为交换条件,你得回答我一个问题。”
带有威胁的意思,尹正阳微愣,稍后回道,“慕小姐请问。”
“张铭到底是怎么回事?张铭也说要查当年的事,而且对煦白的态度很不好,幼儿园里死去的小孩跟张铭也没关系,张铭发什么火?”我知道了两个小孩和乔煦白的关系,但这件事跟张铭又有什么关系。
尹正阳道,“张家情况复杂,这个我不能告诉你,但我可以告诉你,你对老板而言很重要。”
“哈?”我一惊,没懂尹正阳说话的意思。
尹正阳继续道,“老板找小姑娘找了二十年,毕竟小姑娘活着,老板的哥哥就有可能活着,这种执念根深蒂固。二十年的积累,也许连老板自己都分不清,他对小姑娘是什么感情,如果还能见面,也许这种感情能慢慢清晰。但小姑娘已经死了,老板永远见不到小姑娘,感情无法释怀,小姑娘就会一直在老板心里。慕小姐,在心里但不等于爱,你是老板第一个带进他房间的女人,你该自信些。”
“你什么意思?”
我问话的时候,乔煦白吸完烟上车。
我和尹正阳的话题也就结束了。
尹正阳嘴角噙着浅笑开车。
我也终于明白他说那一大段话啥意思!他就是在拖延时间,等乔煦白回来,我当然不能当着乔煦白的面问他张铭的事情。
老狐狸!阴险狡诈!诡计多端!没一个好人!
我在心里好一顿骂,转头看到尹正阳在笑,我就更生气了。
这一晚上,勒文栋打了不少电话。回去的路上,乔煦白把我的手机拿过去,接通电话,“姓勒的,我没放手,你就别想娶她!”
“乔煦白,你不能这样!”勒文栋气道,“把电话给子妍!”
“我凭什么不能!”乔煦白霸道的毫不讲理,“子妍今晚不回去了!”
说完,乔煦白挂断电话,把手机关机后,递给了我。
我接回手机,啥也没敢说。他已经让步,我最好别再惹他。
车停在苏静媛小公寓楼下。乔煦白一路闭目养神,车停下之后,才睁开眼。他先下车,然后走到副驾驶,打开车门,把我抱下车。
我的双脚裹的跟馒头似的,也只能由他抱着。他身上有酒味和烟草味,混合在一起,很好闻。
小公寓好久没住人,屋里有些凌乱,还堆积了不少的灰尘。
乔煦白进屋后,眉头就皱了起来,抱着我后退一步,转身就往电梯口走。
我抱住他,“我不回你那里!”
乔煦白低头看我一眼,妥协道,“去酒店!”
开好了房,乔煦白把我放在床上,给他的私人医生打了电话。
不到半个小时,医生来了,还给乔煦白带来了一套新衣服。
医生给我处理伤口时,乔煦白去浴室洗澡。
我越琢磨也不对劲,医生走后,乔煦白从浴室出来,我忍不住问,“你今天在这睡?!”
“嗯。”
乔煦白走过来,他腰上围着浴巾,正用白毛巾擦头发,白皙健硕的胸膛完全暴露在我眼前。
我贪婪的看了一会儿,在乔煦白发现之前,赶忙移开目光,“我刚上了药,不能洗澡。”
乔煦白把毛巾扔到一边,爬上.床抱住我,唇边含了抹浅笑,“想什么呢,睡觉!”
他的肩膀很宽,给人一种很踏实的感觉。我沉浸在其中,却生出心酸难过。
我和他的关系是这么尴尬,他伸手抱住我,我既不能抱住他,更做不到推开他。
乔煦白低头在我额上轻吻一下,清冷眸光垂下,仿佛看到了我的心里,他抱着我的手臂微微用力,沉声道,“别胡思乱想。”
我噙着眼泪点头,是不能胡思乱想。什么他都给我了,唯有感情给不了。也许尹正阳说的对,那个人根深蒂固的留在了他心里,就算不是爱,他也忘不掉。
第二天醒来时,乔煦白已经走了。苏静媛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嗑着瓜子看着我睡觉。
我吓得一个激灵,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牵扯到伤口,疼得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你怎么在这?”
苏静媛把瓜子皮扔到烟灰缸里,“还不是你家乔煦白让我来的,他要去公司,你又有伤,他不放心你,就把我叫来了。我已经找了保洁公司,上午保洁打扫房间,下午我们搬家。”
“搬家?你要搬哪?”我揉揉眼,还有些没睡醒。
“不是我搬,是你搬!从渣男那搬出来!”苏静媛道。
对啊,我答应乔煦白从勒文栋那里搬出来住。我看向苏静媛,“钟灵呢?”
“送精神病院了,这次是强制性的,谁也别想把她接出来。至于那些伤害你的打手,全送去坐大牢了。”苏静媛兴奋道,“子妍,乔煦白跟铭哥打过招呼了,以后铭哥会派人保护你,你不用害怕。”
我问,“张铭究竟什么人?”
“他呀,就是一个混混,大混混。”
苏静媛不愿说,我也没多问。但一个混混能跟首富的儿子称兄道弟吗?总感觉张铭不简单!
搬家时,勒文栋虽不愿意,但也没做太多的阻挠。毕竟乔煦白放过狠话了。
“子妍,我愿意和你重新开始。”勒文栋站在车旁,深情的看着我。
他的深情就像掉进茅坑里的钱,乍一看有点价值,但却不想去捡,因为恶心!
我扬着笑脸,“我会尽早跟乔总说明白,我能分清哪个人是在爱我,哪个人是在玩我。”
勒文栋神色僵了一下,估计他也知道,他对我没多少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