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飞在车厢内连杀两人,尸体都扔出去了,手上的刀,在腰间擦了擦血,收回套中,走到门口,双手抓住门框,两脚离地,弓起,腰上使劲,在空中一荡,整个人像风车一般在空中划了个半圈,上了车顶。
站在车厢顶上,彭飞直起身来四处一看,也不知道怎么那么巧,再在这节车厢前面的那节车厢,靠近这边的尾门,突然被人撞开,门上的玻璃被撞了个粉碎,和门上的木屑一起,飞溅出去,撒了一地。
门里面,一个人双手握着刀,刀刺进了另一个人的胸膛,而那个被刺的人则是双手紧紧抓着刀头,被他给推了出来,撞在车厢末的栏杆上。
彭飞定睛一看,前面挨刀的这个人他不认识,但后面拿刀的人他可知道,正是自己的一个手下,印象里,不是特别爱说话,好像叫什么……翟峰。
翟峰和那人陷入了僵持,可终究是体型大一点的翟峰占了优势,只见他大喝一声,双手用力,手上的刀子完全进了他的胸膛,紧接着双臂使劲,这刀也不要了,一甩手,把他连人带刀扔下了车。
“翟峰,怎么回事?哪来的敌人?”彭飞见他胜了,便立刻问道。
那翟峰刚杀完敌人,神经有点紧张,一听见突然有人叫他先是吓了一跳,紧接着就是一愣,因为这声音他知道,是自己老大的。往左右四周看了看,最后才看见老大在车厢上面。
“我问你话呢,哪来的敌人?”彭飞等他这么长时间,显然有点不耐烦了,又问了一遍,这次口气显然不如上次的好。
那翟峰也是听出来了自己老大声音里的不悦,赶忙答道:“老大,我们也不知道啊,本来以为就是普通乘客,可谁想到他们突然就开了枪,我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让他们占了上风。”
话音刚落,那节车厢内,“砰砰!”几声枪响,这翟峰颤了几下身子,胸腹上就多了几个弹孔,血流如注,紧接着两腿一软,“咣当”一声,摔倒在地。
“你个熊的!”彭飞吐了口吐沫,狠狠地骂了一句,耳听得那边车厢里“噔噔噔”脚步声音,由远到近,知道是那刚才开枪的人跑过来想看看有没有活口。
敌暗我明,敌众我寡,即使是彭飞武艺傍身,但仍是小心驶得万年船,不敢轻易尝试,抱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心态,翻身一跃,又跳进了货车厢中。
此时此刻,火车头驾驶室。
彭飞的那两个部下正手持着短刀,紧锁着眉头,一人盯一面,做好了防御准备。
后面发生战斗他们不是不知道,枪响声那么明显他们不会听不见,这也是他们没有料到的事情,对方不只有着不明的人数,更拥有比他们强大的武器,要知道,这一行二十几人,可是一把枪都没有!
他们不想去救援吗?当然想,他们不是临时凑出来的佣兵们,而是从属于马贼彭飞老大手下的团体,就跟现在金小刀的部下们一样,都是有交情的,但是那又有什么用?他们只有区区两个人,而且,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任务。
他们不能走,在原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就是这火车不能被开动,让它成为一座孤岛,这样才最有利于行动。现在大哥不知得没得手,至少目前没有信号,那么,火车就不能开,车头就不能丢。这火车头的驾驶室是至关重要的一个节点,他们必须要守住这个点。
正在这个时候,从没有门的那一边,冲过来一道人影,速度极快,一看这边没有门,便立刻要从窗户里进来。负责这边的那个部下急忙忙紧跑两步冲到门口,手中刀举起来搂头就剁。
那个人刚进来,还没站稳呢,手里的枪都没举起来,被他一刀砍在脸上,剁出来一道大口子,连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来,就一命呜呼了。
可正在这时,一到幽灵般的身影出现在空洞的车门处,抬手就是两枪,打在那人的后心上,可怜那家伙刚守住了一方,却没提防身后。
与此同时,剩下的那个人贴墙而行,迅速溜到了门口,手里把刀举起,使了狠劲儿,“呼”的劈了下去。
那个枪手显然是有几分能耐的,反应奇快,一个闪身,捡回了一条命,手指下意识的扣动扳机,“砰!”一声枪响,接着便是一片血花。
哦不,不是一片血花,而是两片血花。
第一片,是他这一枪打出去,不偏不倚,正好打中了那人的腹部,鲜血直流;而第二片,则是他在开枪的时候,条件反射的手往前动了一下,上面那刀切下来,正好就剁在他的手上,“咔!”一只右手被齐根削了下去。
“啊——”这枪手一声凄厉的惨叫,向后退了两步撞在车壁上,而反观那拿刀的主,却是比他狠得多,别说惨叫了,就是连哎呦都没哎呦,左手一捂自己肚子上的伤口,右手提刀,冲过来就要给他第二刀。
可惜啊,就在这时,那边的窗户里又进来一人,抬手一枪,直接爆头。
可怜那人,最后连吭一声都做不到了,手里还攥着刀,直挺挺的倒下去了。
开枪的那人抢进车来,先一脚把死尸踹了出去,然后走到操作台前,伸手一拉,开动火车。
“喂,救救我,救救我啊!”说话的是那被砍了手的枪手。他一直靠在门边上的墙上,这火车一发动,整个车剧烈晃动一下,结果把他一下子甩了出去。此时的他,只能依靠仅存的左手,紧紧地抓住栏杆,保证自己不摔下去,但尽管这样,他也有大半个身子在车外面了。
那个人听到了他的求救,充耳不闻,竟是毫不在意似的,直起身来,不紧不慢的在操作台前松快了下筋骨,长出口气,才仿佛漫不经心的回头看他,一脸的不屑。
“快,快,快,拉我一把,我,我要掉下去了!”那个可怜的家伙依旧在喊着,可惜他根本不知道车里的人在想什么。此时的他,全身已经在痉挛了,看样子随时会摔下去。
此时的火车已经恢复到了正常速度,要是现在从这火车上摔下去,不死也得脱层皮。
“快,快呀!”他的互救并没有让自己的伙伴过来救自己,反倒让他笑了出来。
“呵呵,哎呀,你也是,怎么这么不小心啊,怎么也不躲开点儿?”他站在无门的空洞前,耸耸肩笑了笑。
“我,我,我的手……”他还以为是说他手的事儿呢,“是我不小心,快救我,我没力了……”
“呵呵呵,我说的不是这个,我说的是,你怎么不躲开着点儿我的子弹呢?啊?这样我就不会误伤你了。”说完,右手一抬,“啪”一枪,正正好好打在了他的左胸心脏的位置。
那个人手一松,死尸摔落在车下,左手落在铁轨上,被疾驰的火车碾成了肉泥。
开枪的这位把枪拿到眼前,吹了一下枪口,又嘟着嘴仔细看了看枪管,左手抓起自己的衣袖,把枪管前前后后都擦了擦,乜斜着眼睛看着门外后方,自言自语道:
“兄弟啊,别怪哥哥手狠,你说这抢下车头的事儿,怎么着也算是大功一件吧,要是两个人,这奖赏肯定得分分,总不如一个人来的方便,更何况,要是其中有人受了伤挂了彩,那肯定得的更多,不过呢,要是只有一个功臣,那就另当别论了,你说是不是啊,兄弟,呵呵呵……”
说完这话他轻笑两声,把枪又别在腰上,一抖衣服,坐在驾驶座上,半倚着墙看外面的风景,除了他以外,谁也不知道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这些人都是临时请的佣兵,没有交情,只有利益,重赏之下,兄弟之情?呵呵。
而此时另一边,彭飞刚进了货车厢,火车突然就开动了,把他差点儿也晃一跟头,右脚赶紧往外迈出一步,偏了偏身,站住了。
探头看看外面,火车徐徐前进,而且还在不断提速,心里就知道,那两个部下是完了。眼前景物不断更替,其中还出现了几匹他们起来的马,因为这里没草吃都抬着头,看火车开动了,都以一种迷茫的眼神看着火车,可能是想看到他们的主人。彭飞甚至还看到有几匹马正在火车边奔驰,可能是知道自己的主人要被带走,想追上来,可惜,它们永远也追不上来了。
这些马之中,没有青云紫霞驹的身影,那是难得的好马,彭飞知道,它认识回去的路,自己虽然没回去,但它会回去的。这么多年了,一人一马早有了感情,也有了默契,谁都相信对方不会出事,这也算是一种信任。
彭飞紧闭双眼,不愿再去看那些奔驰的马匹,一看到它们,就想起了自己那些应该已经丧命了的兄弟们。向前一扑,双手使劲的按在了铁门上,使得铁门发出一声沉闷而又巨大的响声。仰天一声长啸,彭飞双手一推,把门关上。
隔绝了视觉,外面的声音也小了很多,彭飞有些清醒了,自嘲的笑了笑,摇摇头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甩出去,又伸手把门打开一点小缝。
之前关门,一来是怕被别人发现,二来是火车行进着,开着门往里灌风。但这货车车厢没有窗户,紧闭着门,光线和氧气都不够,所以只开一道小缝。
拿手扶着门,彭飞哀叹一声,回身看去,车厢内装着的,就是自己今天此行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