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开了!
彭飞看着火车来的方向,两眼无神。那个人,被打败了吗?那个我这辈子最大的敌人,最强的对手,被打败了?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彭飞心中翻起了滔天巨浪,罗克,这个名字,在这短短不到半天时间里面,早就已经深深的刻在了他的脑海之中了。那种冷静的眼神,睥睨天下的姿态,无人可敌的气质,让他在一瞬间觉得他似乎是世界上最强的男人。可是,明明已经被自己停下的列车,开了,而车上的敌人就只有那一个,这不就代表……
不,不对,也许,也许只是一时失误,让那个人钻了空子,这才会发动火车,或者说……啊,他不知道他们的计划,只有自己的一些猜测,也许是因为这个才开的,是他自己开的,或者说是打算来这里找我呢。
彭飞在心里构想着,一阵大笑却将他拉回了现实。
“哈哈哈哈哈,没用的,我们老大可是在车上啊,知道他是谁吗?人称暴君的男人,就算你有什么同伴在车上,那也会被他捏碎骨头,从车窗上扔下去,他最爱干这事儿了。”
卞狼用舌头舔着嘴唇,用刀对着彭飞虚空比划着:“而你,丧家之犬,已经受伤了,武器也没了,看上去,似乎连右手都动不了了吧,就等着被我杀吧,看看是我先杀了你,还是那火车先掉下悬崖!”
说完,卞狼一个箭步冲了过来,手中一刀横劈过去。
彭飞扭回头,双眼怒视卞狼,大声喊道:“不可能,你不知道他,他可不会被那个只会像熊一样横冲直撞的家伙杀死,在我走的时候,他已经占了上风了,把火车开过来,只是为了让你看看你老大的尸体。”
说完,后仰头一个拱桥,躲开了那横劈一刀,紧接着瞬间弹身而起,试了试右手,果然是疼痛无比,与当时在货车车厢里无二,赶紧用左拳,一拳打了过去。
卞狼“嘿嘿”冷笑,左手一捞,抓住了了彭飞打来的左拳,虽然那已经快要打到他的面颊上了,但抓住了就是抓住了,尽管离目标仅有几寸距离,却是再也无法前进。
少一只手的弊端暴露无遗,卞狼抓着彭飞的左手,猛地一甩,同时收刀在身前,看准时机一刀刺了出去,目标正是彭飞胸膛。
彭飞一见这刀是避不开了,只能以伤换命!急忙扭动身体,用不是很重要的部位去接这一刀。
关键时刻,彭飞总算是控制着让要害部位避开了这一刀,同时用内力一震,挣开卞狼抓着自己手腕的左手,趁机抽了回来,一个转身,拼着被那猎刀再划一道口子,与他拉开了距离。
彭飞一个转身站定,看身上,腹部较上方被刺出一个口子,同时以此直至左肋最后一根肋骨处,也多了一道斜着的伤痕,正在“呼呼”往外冒血,不过那早已经被鲜血浸透的衣服此时除了又多了些破口,也看不出来什么变化了就是了。
彭飞用左手抚住伤口,运用内力阻住鲜血,尽管不是要害,但这么流下去,自己绝对也死了。
卞狼一击未成,也不恼怒,看了看猎刀上的鲜血,笑着对彭飞说道:“看吧,你是没办法打赢我的,而且现在……”卞狼斜眼看了一下火车的方向,那边的声音明显大了不少,这代表那火车已经要到跟前了。
彭飞同样也看了一下那边,心中却突然坚定了一个念头。
那个人,绝对不会死。
彭飞回过头来,目光灼灼地看着卞狼,说道:“怎么,看来你觉得自己赢了?不,你输了。”
“我输了?看来你是肉烂嘴不烂啊,那么好,这一刀肯定会削去你那多余的两片嘴唇!”
卞狼说着,脚下一动,庞大的身躯顿时炮弹一般的向彭飞撞来,手中持刀,对着彭飞的脸刺了过来,看上去似乎还在微微晃动,变化之怪,令人捉摸不透。那样子,倒像是真的要去削彭飞的嘴巴似的。
彭飞看着撞向自己的卞狼,却是不闪不避,甚至眼中都没有一丝慌乱。卞狼看他这个样子,内心不免奇怪,同时也担心他是不是在想什么要对付自己的诡计,但他不知道的是,彭飞的脑中,出现的却是一件与这场战斗无关的画面。
那幅画面是,罗克用他已经伤到可能会彻底失去的右手,攥拳向自己狠命的挥来。
以命相搏,视死如归,这就是他的战斗吗?那么,我是不是也可以!
当这句话出现在彭飞脑海中的时候,正是卞狼到了他身前的时候。
彭飞眼皮一跳,左手快似闪电,瞬间抽出,毒蛇捕食一般一下子掐住了卞狼拿刀的手腕,同时一个闪头,让开他企图晃动刀子做出来的小范围攻击,紧接着,那原本应该已经快要废掉的右手竟然突然抬了起来,速度甚至比左手还要快上几分,还不等卞狼反应过来,就一把抓住了他的下巴,略一使劲,借着势头一晃。“咔嚓!”清脆的骨头碎裂声传入了两人的耳朵。
下巴脱臼的剧痛瞬间冲进了卞狼的大脑,几乎是瞬间便让他眼前一黑昏了过去,而紧接着,那种剧痛却又让他清醒过来。
一瞬之间,卞狼经历了由生到死,又由死到生。
彭飞强忍着右手上传来的抗议,一击之后立刻松手,找上卞狼的右手,企图躲下他的刀——这唯一可以威胁到自己的武器。
可是,还没等他的右手抓住卞狼的右臂,那卞狼却突然身体一歪,右臂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愣是在彭飞的左手掌握下,移动了起来。
卞狼空着的左手撑地,右手使劲,整个人做出了一个侧翻的姿势,只是因为彭飞控制着他的右手,这个侧翻做不完全而已。
彭飞还打算再去对付他的右手,却发现卞狼的右腿因为侧翻的原因踢了上来。不得已,彭飞只得松开他的右手,不过却并不打算放过他,而是一把又抓住了卞狼的右脚踝,同时右腿一个扫堂腿,绊倒卞狼,双手并用,一个固定小腿,另一个抓着脚面,用力一扭。
“咔嚓!”又是一声骨头断裂的脆响,这次比上次那个还要清晰,不过,紧接着它就被一阵杀猪般的嚎叫给覆盖了。
卞狼刚刚被摔了个狗啃泥,还来不及把泥吐出来,便被右脚上传来的剧痛给打开了惨叫开关,开始大嚎起来。
此时他的右脚,已经扭向了一个人类完全做不到的方向。
彭飞放下他的右脚,却还是不停下,又抬起了他的左脚,如法炮制,又把它也扭成了那个样子,换来卞狼更加惨无人道的叫声。
彭飞再次把手里的脚放下,让卞狼整个人大字型趴在地上,也不去管他,径直走向铁轨扳手。
此时再去夺他的刀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反而可能会被剧痛之下的他狗急跳墙添上几道伤口。反正现在他双脚已废,只要自己多走几步,他爬到自己跟前都得半天,唯一对自己有威胁的就是掷刀,还只有一击之力。
时间可不等人,这个扳手沉不沉还不知道呢。彭飞这么想着,走到了扳手旁,来不及耽误,活动了一下肩膀便抓着扳手开始向另一个方向推去。
不推不知道,这一推,彭飞才发现,这扳手竟然这么紧!
这个扳手位置在火车行驶方向的右侧,如果是指向外侧,那就是正常,会让火车走上安全的方向,到达目的地曹格镇,但现在,它是指向里面的,这也就代表它会把火车带到悬崖下!
彭飞先是站在铁轨与扳手之间,用力向前推,推不动,于是又站到另一个方向,努力向后拉,也是没有效果,一时一筹莫展。
……
此时,火车头驾驶室。
许德明手里拿着铁铲,一铲一铲的往炉子里铲着煤炭,看看似乎火已经很旺了,就停了下来,把铲子随意的扔到一边,双手按着操作台,眼睛看着前方。
“马上了,只要走上那个方向,就可以了。”许德明这么想着,不由得露出一抹冷笑,但还没等他更加剧烈的笑出来,突然一个危险信号在他脑中出现,还没等反应,自己就被一对手臂给环住了,紧接着一阵大力传来,就把自己甩到了一边。
罗克!
罗克虽然是身受重伤,但好在尚不致死,此时终于是赶了过来,趁着许德明受伤之际气场探测有些失效,从后面一下抱住了他,一使劲将他甩到一边,就要去拉刹车扳手,只可惜,他还是小看了许德明的力量,或者说高估了此时自己的身体条件。
就在他要把许德明甩到身后的时候,许德明突然挣开了束缚,一伸手抓住了罗克的手腕。罗克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和手上的无力感弄得一呆,但也迅速反应过来,反握住许德明的手腕,两个人就在这小小的驾驶室较上了力气。
……
彭飞来来回回试了好几次都不成功,眼看火车就要到了,一时急的焦头烂额。
“嘿嘿嘿嘿……”一阵冷笑声惹得彭飞回头看,却发现那卞狼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自己接好了自己的下巴,正面对着自己趴在地上,左手撑地,冷笑着看着自己。
“难道现在的你还打算阻止我吗?”彭飞不屑一顾,就算掷刀都不一定打不打的准。
“哼!”卞狼冷哼一声,突然吹了个口哨,一旁他的马突然长啸一声,飞奔而去,却是逃走了。
“嗯?”彭飞皱皱眉头,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不过还是一边努力推扳手一边扭着头看他。
卞狼看着彭飞,冷笑着说道:“别白费功夫了,你是推不动的,就算是我,也是把我的马的缰绳绑在了上面,靠着拍马才拉动了这扳手,而现在……”卞狼右手突然一动,刀子飞了出去。彭飞下意识的就要躲闪,却发现那刀根本不是朝着自己飞来的,而是……
“青云!”
青云紫霞驹那是绝世好马,反应奇快,几乎是瞬间就做出了反应,但可惜,到底还是让那猎刀在左后腿上划出了一道长口子,向外冒着鲜血。青云紫霞驹惨叫一声,挣扎着不倒,半跪在地上,发出一声**。
“混蛋!”
“哈哈哈哈,现在你连马都没有了,我看你怎么办!”
“可恶!你……”彭飞一冲动就要上去弄死这个欠揍的家伙,但还是忍住了。正事重要!
火车声音已经近了,必须赶快了!彭飞站在铁轨与扳手之间,双脚蹬着铁轨,手推扳手,但这铁轨和扳手之间的距离实在太近了,这根本不顺手,彭飞感觉自己的力量根本无法完全用出来。
怎么办?
彭飞看了一眼火车来的方向,脑中又出现了罗克那悍不惧死的身影。咬咬牙,拼了!
彭飞右腿后退半步,竟是一脚踏在了两条铁轨之间,左腿屈膝,右腿绷直,卯足了力气,运用内力,死命的向前推去。
“你不要命了!”卞狼看着彭飞的疯狂举动,大喊着,“就算你能推动,如果火车来的时候你没有把腿收回去,你的腿会断掉的!”
彭飞听着后面的声音,冷笑一声,看了看已经能看到形状并且还在迅速放大的火车,淡淡说道:“只是一条右腿吗?我赌给那个人了!”
说罢,猛使一股力气,竟是真的推动着那扳手动了起来。
“罗克,你就准备好管我一辈子吧!”彭飞狠狠一推,绷直的右腿一下子弯了下来,膝盖搭在了靠近扳手的铁轨上,牙齿咬得“嘎嘎”直响,缝隙之中,明显有红色渗出。
“缸啷!”扳手终于是被推到了另一个方向,可就在这个时候,火车也已经到了!
“啊——!”火车的车轮顺着铁轨,狠狠地碾在了彭飞的膝盖骨上,轰隆声掩盖了骨头碎裂的声音,但却又被彭飞的惨叫声混入。
“彭飞!”罗克大声叫着,一脚将许德明从车门里踹了下去,自己也从窗户翻了出去,到了彭飞身边,抱起这个已经疼晕过去了的,自己这一辈子的好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