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柔随着队伍前行,绕过了子虚山,便是处在织女这边的地界,遥望天河的另一边,那里也沾满了密密麻麻的喜鹊,只等着主持的人一宣布大会的开始,好双双的都来搭桥,天河真的很宽,怪不得要天下所有的喜鹊都前来搭桥,放眼望去,所有的喜鹊神情上都显得有一种迫不及待的表情,一些悉悉索索的声音也在队伍中传来。
“你们说织女是不是很漂亮啊?”
“肯定的啊,不然的话,牛郎为什么会喜欢她。不过这个也真是有点说不过去呢,你说牛郎就是藏了一下织女的衣服,这完全就是刷流氓的行为,然后两个人就在一起了,最后搞的两人分隔天河两边,还要我们来搭桥。”
“你也别这么说了吧,要是没有他们这件事情的话,哪有我们今天表现的机会,这种程度的大会,在有生之年竟然让我们赶上了,真不错。不过貌似以后每年都会举办,但这第一届的名头,可不是谁都能有机会遇到的。”
“大家都在什么位置啊?能不能近距离的看到他们两人郎情妾意?”
“别提了,估计这个队伍的最后一段才是最终离他们最近的,我们这些前面的,基本上就是个陪衬,只能一开始看到织女而已,牛郎估计是看不到了。”
鹊群中多数都是议论关于牛郎织女的故事,只有月柔一个人安静的待在那里,她在为轻光担心:“轻光去了这么久了都还不回来,眼看这个大会就要开始了,该怎么办,该怎么办?轻光,你快点回来吧。”担心到了最后,只有在心里不住的祈求,可是,依然没有轻光的影子。
“全场肃静,第一届鹊桥会正式开始,首先,进行大会的第一项,落定!”随着这个声音的响起,接着,是一声长长的钟声,钟声之后,队伍前面的喜鹊开始按着自己的号数落下,一种神经的景象发生了,那些喜鹊在落定之后,全都变成了砖,一块一块的铺向远方,前面的落定之后,后面的又接着上,桥的距离越来越长,一直朝着天河的中间铺去,同时,天河的另一边,也如这边的情形一样,喜鹊找好自己的位置落定之后,就形成了桥面的砖,延绵着向天河中间铺去。一开始,也就是普通的桥面而已,到了后来,那些砖开始散发出了七彩的光芒,把整个天空都染的如彩虹一般。
铺桥的阶段已经接近了尾声,轻光依然没有到场,月柔担心到了最后,也只有随着队伍前行,她依然期盼着在最后时刻,轻光能赶到场。等她落定的时候,整个鹊桥已经铺设完成,可是,因为轻光不在,桥的中间,空出来了一匹砖的位置,那里空空的,和整个桥面显得极不协调。月柔在落定之后就失去了感觉,因为,她已经化成了一块砖。
“大会第二项,鹊桥已铺设完成,特允牛郎织女相会。”声音之后,礼乐声响起,一浪高过一浪,天音袅袅,这声音,似乎就是从这座桥发出的,与此同时,七彩的光也在这时散发开来,随着声波震动,在桥的两边,有人影开始出动了,一边牛郎,一边织女。
那些动听的声音,似在咏喜鹊,也似在咏那千古传颂的爱情故事:“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经历了多久的离别,他们今天终于如愿第一次相会,双双的眼睛中已经满含这泪水,这泪水,应该是感动,也是那种长久的思念,两人相隔天河一边,只能遥遥的相望,今天,终于算是如愿以偿的到了一起,久不相见的脉脉情意,化作的泪水,在此时,就如绝了堤的洪流一般,描满了两人的脸颊,“牛郎!”远远的织女就开始喊道。
“织女!”几乎是在同时,牛郎的声音也传的老远。
天地间所有的东西在这一刻都静止了,那种情感的渲染,感染了所有的东西,不知道报幕的礼乐官在见到这一幕的时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是否心中也升起了一些关于男女间的爱情渴望?参与这件事情的喜鹊们,此时除了轻光有知觉之外,别的都在仙力的作用下化成了一块块彩砖,支撑起整座大桥,供牛郎织女相会,之前说的能近距离看到他们卿卿我我的场面,在大会真正开始的时候,都变成了奇谈。
有时候,真的是少了一个就少了全部,多么美好的画面,感人的场面,到了最后,却闹出了一个天大的笑话。织女离牛郎越来越近,这一段距离,她的泪水已经流了好久,心上的人儿终于就在眼前,“牛郎,我想你!”说完她便朝着牛郎的怀中扑去。
牛郎张开双臂,迎接着这个许久不见的心上人的拥抱,口中也喊道:“织女,恨不能长相见!”
轻光不在的那个位置,生生的就在那里空出了一个洞,也许是因为织女思念至极,眼中只有牛郎,根本没有注意到脚下的情况,在她扑过去的时候,脚下一踩空,直接就向前跌倒,摔了个满嘴啃泥的到了牛郎的脚下。
这一下,天地都安静了,原先的仙音,桥发出的声音,礼乐官的呼吸,甚至,连桥上的那种七彩都消失殆尽,在这种安静中,织女头上的一块轻纱掉进了天河中,然后飘向凡间。这种安静一直持续了好几秒,等大家反应过来的时候,牛郎生气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们第一次见面织女就摔倒了?”
他开始四下的打望着寻找原因,当发现那里空出来的一个位置之后,终于明白过来,心中浪漫的情调此时变成了一股愤怒,对于那只喜鹊不到场的愤怒,但是,这种愤怒却是没有地方发泄,到了最后,他只是向礼乐官提醒到:“这种场面你也看到了,回去之后,还望禀明天帝,一定要好好的查清此事,织女这一跤,可不能白摔!”
剩下幽会的时间,本来该卿卿我我的场面,变成了牛郎给织女揉脚,还好喜鹊没有知觉,这一幕,看在那些典乐官的眼中,便产生了一种滑稽的感觉,本来多么浪漫的事情,弄到最后,成了这么一个乌龙的事件,也有典乐官开始替那只喜鹊担心了:“你说,它闯下了这么大的祸,结果是不是会很惨?”
“那是肯定的嘛,根据天条,多半都是下界为畜。不过这只喜鹊的勇气也真还可以呢,这么好的事情,就让他给放弃了。”
“其实放弃也没关系吧,那么多喜鹊,其实少了桥边上的几块砖,织女也不会出什么事情,可偏偏是在桥中间,这只能怪它运气不好了,如果是我第一次到天宫的话,说不定也会被这里的新奇所吸引,然后到处走走看看。”
天帝斜卧在榻上,两旁的仙女有气无力的给他扇着扇子,鹊桥会似乎接近了尾声,这是他此时脑海中想的问题,“太白金星何在?”天帝懒洋洋的问到。
“微臣在!”从下面的行伍中走出了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头,神情矍铄,动作显得相当恭敬。
天帝眯着双眼,看着下面的这个老头,轻轻的点点头,然后问到:“这第一次鹊桥会举办的如何啊?”
太白金星犹豫了,因为刚刚典乐官才传信过来,说鹊桥会出了一点问题,此时,他正在想到底应该怎样把这件事情禀明,说实话,在心里,他已经把那只喜鹊咒骂了千百遍,不过,那种慈悲的心肠让他也只有无奈,你说你,一个大会就好好的参加呗,偏要到处跑,弄的现在成了啥样子?如今天帝已经追问了,他只有如实照说:“这……出了一点小问题?”
天帝的眼睛马上睁开:“但说无妨!”
“总体来看,鹊桥会进行的很顺利,只是因为在桥的正中少了一只喜鹊,最后编排下来,那里便少了一块砖,织女在见到牛郎的时候,或许是思念太久吧,并没有注意到脚下,所以最后要拥抱在一起的时候,织女跌倒了,本来含情脉脉,郎情妾意的大会,到最后成了牛郎给织女揉脚的大会。这本来也没有什么,不过却是太扫天庭面子了而已!”太白金星慢慢的说着,到了最后,他摸了一把冷汗,小喜鹊,对不住了,天庭的威严可不是那么随便就能破坏的。
“放肆!”天帝一瞬间恢复了所有精神,从榻上坐了起来,“本来想着给这些喜鹊一个增加功德的机会,竟然还有喜鹊这么不珍惜,弄的现在出了这么大一个笑话,这让朕面子往哪里搁?来人啊,你们速速去查明真相,一定要将那只喜鹊抓来,朕倒要看看,到底是谁这么不知好歹!”
“是!”两天兵出列,领命之后便朝着外面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