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炎眉头一竖就要发作,这小子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居然当着承、赵两国最年青、最具实权的边军统领发出嘲弄的冷笑,他怎能不怒?
流云清与冷炎相识十数年,怎么会不知道他的性子,于是连忙出声道:“宋兄为何而笑?”
宋知命收起脸上的情绪,冷然道:“你们两国的君主难道是稚童当政?”
流云清一脸不解,不知道宋知命为何如此一问,但还是道:“不,承、赵两国历来都是男子加冠之后才能掌权,绝无例外。”
宋知命道:“那么,为何他们做起事情来,如此儿戏?难道他们连调动全军的架势都懒得做做?”
流云清道:“宋兄以为我们的人还不够?”
宋知命道:“当然,至少我一见到你们这样子就不是打仗来的,而是来要些好处的。不过,你们这样非但要不了好处,而且还会被赵长溪玩儿的像傻子一般。你们的先头军就是一个好的不能再好的例子。”他顿了顿,望着流云清与冷炎道:“而且,战场上的谈判是和自己的势力成正比的,你们投入有多少,回报就会有多少。”
流云清一阵沉默,冷炎这时也冷静了下来。
是的,他们这次是在这谈判一事上吃了不少苦头,并且还没见到赵长溪的面就已经在自己的心里默默的将此次谈判的要价放到了最低线,而且自己的君主的要求就是不能开战,这真的能够完成吗?
像是看出了两人所想,宋知命笑道:“你们这样绝对不能完成你们预期的目标。”
流云清道:“那以宋兄只见是?”
“回去,马上回去!”宋知命平静道:“回去请兵,最好越多越好,你们就当是练兵一次,到时全部丢进这暴乱原,看他赵长溪又该如何。”
冷炎两眼一瞪道:“回去?损失了近两万议和军就这么灰溜溜的回去?!”
宋知命冷然道:“不然,你还想怎样,难道想到时候只剩下你一个光杆将军回去,那样就光彩了?”
流云清一番思索,而后抱拳道:“宋兄所言是极,只是这来回耽搁,怕到时事情已经有变了。”
他没有直接说出这事情到底是何变化,无非就是到时宋知命的义军已经都败北了,又如何谈判?只是,这样的说法太伤人了,要是冷炎的话相信已经直言不讳了,但他流云清怎么会做的出来?
宋知命笑了笑,像是完全没听见刘云清的话,自顾自的说道:“这事倒是不难,如果两位在自己的国君心目中地位不算太轻,相信只须一纸修书便能够改变国君的注意,倒是调集边军怕也是绰绰有余了。”
地位不算轻?冷炎与流云清的地位怎么会轻?宋知命可是知道这两人乃是冷星寒与流云袖之后,这可是现今在承、赵两国都炙手可热的权贵,他们家族里最杰出的子弟怎么会轻?
宋知命故意这样说,不过是存心激将而已。初次见面,就说出这样一句“无心之语”,这样
的激将法是没有人能够不中招的。
果然,性子火爆的冷炎面色一红,原本就是红脸的他,现在整个就像是煮熟的虾子。他自傲道:“轻?怎么会轻?当年我还洒了袍尿在皇上裤子上呢,你说我和他的关系轻吗?你等着,我这就修书一封,保准不出五天,定能见到五十...不,八十万大军到此!”说着转身就去派人拿宣纸、笔墨,看来他的大作离出炉已不远。
望着冷炎此时的样子,宋知命微笑不语,而流云清这时倒是品出了几分味道,但这事本是有百利而无一害,他也乐意见得。于是,他躬身一拜,道:“在下也这就修书一封,相信这样的事情,皇上他一定能够同意的。”
宋知命道:“请,到时我一定命人用最好的夜蜂兽,第一时间将两位的书信送到。”
时间过去了一个时辰,冷炎终于将自己的书信送到宋知命的手上,望着一旁流云清一脸调戏的笑意,他不禁大声道:“怎么?见不得我文采好,写的停不下来,妒忌了?”
大声其实一般就是心虚的表现,流云清只是笑笑,并没有揭穿的意思。
宋知命转身,道:“燕山,这件事情就交个你了。”
薛燕山道:“定让诸位满意。”
流云清深深的望了一眼薛燕山,笑道:“宋兄手下的能人倒是不少,我观刚刚去送信的那位,怕是已经离化婴境不远了吧?”
宋知命诧异道:“流云兄倒是生的一双慧眼,居然连别人快要突破都知之甚深,果然了得。”
冷炎一听,顿时满脸黑线,这两个人又夸上了。
他不得不打断道:“我们的行踪怕是已经暴露,赵长溪那条老狐狸不会趁此机会乱来吧?”
闻言,流云清面色一滞,宋知命却只是笑笑,道:“他绝对不会,第一,这次我们人说多不多,说少爷不少,他想一口将我们三方吃下还有点难度。第二,魔神宫久居暴乱原,说他们比他赵长溪更了解此地也丝毫不为过,我们占据着地利。第三,也是最关键的一点,他没人,没有像魔神宫弟子这样的人,他又怎么打我们?”
冷炎立即道:“用他的兵啊,据悉他此次领兵一百二十万,几乎动用了整个秦国的所有军队,难道吞下我们五、六万人有问题?”
宋知命对此只是笑笑,流云清解释道:“秦国第一军神绝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他同样怕我们两国的联合反扑,不然也不会调动如此多的军队。再则,如此难看的吃相,他赵长溪可能想都不会想。”
他不会想,难道我想了我就是小人,我......
冷炎一副中箭的表情。
宋知命看得好笑,但还是紧绷着脸道:“冷兄就不必费心了,你只要高正无忧的睡个几天,养足了精神,到时去漫天要价便是,我相信此次你们绝对会满载而归的。”
他们满载而归了,那他宋知命做了这些又得到了些什么?这可是他的国家,说不得以后也是他
的财产,这就好像叫强盗来抢自己家一样,叫两人一阵别扭。
宋知命当然能够理解他们此时的心情,只是还没吃进嘴里的东西又怎么能够算自己的?况且,这相当于消弱敌人的实力,他有何乐而不为呢?再则,吃人最短,拿人手短,流云清与冷炎这两个家伙,事成之后又怎么会好意思让他宋知命白忙一场?
现在大势已成,他现在已经完全不担心自己这方了,反而开始担心起赵长溪这个第一军神到底如何应对?
我已经回礼了,你呢?
赵长溪正望着一块碎裂的命牌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知何时,刘军师已经来到了他的房间,他没有出声,因为他知道元帅思考的时候千万不要打扰。
赵长溪叹了口气,道:“可惜了,一颗大好的棋子就这样没了。”说着,他转身望向身后的刘军师道,“何事?”
刘军师再无以往的嬉皮笑脸,一般这样的时候,都是他遇到棘手的问题之时。他严肃道:“新的议和使团来了。”
赵长溪平静道:“情理之中的事情,这个宋知命怎么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刘军师叹气道:“他不但利用了,而且利用的淋漓尽致,两国议和团没有直接来此,而是在前方的塔木镇会和了,他们停下来了。”
赵长溪眼神一凝,自嘲一笑道:“如果我是他,我也会这样做的,刘军师想他会如何做呢?”
刘军师一番思量,不是想宋知命到底如何做,而是斟酌语言,他是个尽善尽美的人。他淡淡道:“当然是让两国加码,这是要将我们逼上绝路!”
赵长溪深吸了口气,像是极为疲倦了一样,道:“当然,这个时间一定很短,短到我们完全不可能有所作为,所以这一刀我们的的确确只能挨了,是吗?”
刘军师一阵沉默,而后躬身道:“是的。”
赵长在问出刚才的问题之后便一直溪深深的望着刘军师,直到刘军师给出肯定的答案,他才失望的叹气,道:“你没有想到一个方法,一个很容易破局的方法,但是这样的方法你怎么会想不到?”
刘军师道:“在下愚钝,不知元帅之妙法,也不甚奇怪。”
“不,你知道!”赵长溪劣声道:“你还没有忘记你的根,更没有忘记你的本,因为你是流云袖,因为议和团里有个流云清,所以你就算想到了,也自然的成了想不到。你说,我说的是也不是?”
刘军师沉默不语,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但是赵长溪知道,这就是默认。
赵长溪身边的军师居然就是以前赵国叱咤风云的流云袖,难怪他叫刘军师,因为“刘”与“流”同音,但是谁又想得到这两个人有关系?
望着昔日的祖国依然重用着自己的家族,望着眼前可以算他孙子的嫡系,他又如何能够想到那样的办法?
赵长溪挥了挥手,道:“下去吧。”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