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燕山呐呐道:“何时太乙宗也学会了魔神宫扰人心智的把戏?”
宋知命冷笑道:“这可不是太乙宗学习魔神宫,到是魔神宫当初剿灭承、赵两国议和军队之时借用了她们的方法,所以你才会先入为主的以为这种术法本就是魔神宫的。难道你没有发现,塔木镇上之人此时的表现更加狂暴吗?”
薛燕山眼神一凝,再次放出识海一观,果然如宋知命所言,这些人已经完全失去了自我,变成了一个不要命的杀人机器。
当初在初入暴乱原之时见到的议和军残部,虽然也你死我活的拼杀,但是他们最少还有些求生的欲望,而现在这些人却完全不拿自己的性命当回事,就算与敌人同归于尽也没有丝毫迟疑。
他忍不住问道:“公子知道此法?”
宋知命笑了笑,苗桑榆便是巫圣,他当然知道这是什么巫法,甚至可以说他比那个太乙宗分馆的馆主更加了解巫术。
他没有修习过巫术,但这并不妨碍他对巫术的认知。
他平静的出声道:“此法乃巫术控神一道,不外乎是搅乱他人精神,应导出其嗜血的一面,不过能够同时对整座塔木镇上之人同时使用此术倒是利害的紧,想来便是那太乙宗馆主吧。”
“什么?!”薛燕山惊呼出声道:“公子的意思是太乙宗馆主杀来了?”
宋知命点了点头,道:“除了她,我都想不出整个紫微星上还会有谁有这样的能耐。”他顿了顿,严肃的开口道:“燕山,速速去将船上的清水全部取来,再让船上所余下的兄弟人手一个水袋,然后立即前去解救镇中之人!”
薛燕山一愣后,激动道:“公子的意思,此巫术最是怕水?”
宋知命赞许的望了薛燕山一眼后,道:“此巫法是辅以蛊虫,这也是为什么它所起到的效果较之魔神宫用出来要强,不过,不管是有蛊虫还是没有蛊虫,此法定会见水便破。”
薛燕山一愣,如此厉害的巫术,其解救之法居然如此简单,若不是此话从宋知命口中说出,换了谁来,他可能都不会相信吧。不过想想也是,在此干旱之地,要找到水是何其艰难。就算塔木镇也不过只有一口泉眼,并且还不多,要不然也不会有人被活活的渴死了。
这样的情况下,找到水可谓是难的很,更绝的是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想到水。虽然此法可以说有着巨大的缺陷,但在敌人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却成了无解之术。
想罢,他不再耽搁,立即动身去办此事。
宋知命也知道现在每一刻都代表着很多人的生命,所以他更没有耽误的理由,他要去阻止那个始作俑者。他没有对薛燕山说,其实此巫术要想终止,不但需要水,更需要让施术的人停下来。
虽然薛燕山是个归元境巅峰,而且有着玄武盾的极致防御,但是没有人比宋知命更了解巫术的可怕,这些实质性的东西其实对于巫术而言真的很弱很弱,他不想让薛燕山去送死。
他现在只想自
己一个人去阻止太乙宗馆主,应为现在也只有他最有可能制服她,即使是老酒鬼现在清醒怕也是不可能办到这样的难事,但他却可能。
因为他想阻止,所以他第一时间出现在了塔木镇上空黑烟最为浓郁的地带。
他仰望着头,淡淡道:“你不等我自己去“送死”却自己先来了,这是为何?”
“嘎嘎嘎......”
一阵鸭子般的奸笑从黑烟中传出,接着黑烟一阵翻滚,一张布满皱纹的巨大丑脸出现在了宋知命的眼前。
“没人能够理解我此刻的心情,我报仇心切,而且急切的要命。”
她传出的声音仿佛惊雷,甚至连地上那些早已神志不清之人,其动作都为之一顿。
宋知命面色平静,像是没有看到身下人间地狱般的惨景,更没有受到天上巨声的丝毫影响。他还是以不紧不慢的语气道:“每个劫持人质要挟别人的坏蛋,不是都应该在这样最后决战的时刻牵出人质的吗?”
天空中的巨脸勾起一丝调戏的笑意,道:“你很在乎她?”
宋知命道:“当然,不然你如此蹩脚的把戏怎么会成功?”
“哈哈哈......”
一阵快意的笑容响起,让敌人痛苦的事情,便是一件让自己值得高兴的事情,这是每个人都会有的心理。现在宋知命痛苦了,太乙宗馆主自然就高兴了,他邪恶的出声道:“如果我告诉你,你的美丽的道侣已经被人劫走了呢?”
宋知命面色一白,但还是镇定道:“馆主何必在这个时候说这些无用的谎言?”
“不不不!”巨脸残忍道:“我上官云香没有多少优点,但却从来不会说假话。再则,我有必要骗你吗?你来到了这里,就是注定一死,早死晚死又有何区别?”
宋知命紧握住双拳,强忍住怒气,冷声道:“是谁?”
“嘎嘎嘎......”上官云香又是一阵刺耳的奸笑,而后她冷冷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宋知命一字一顿道:“因为你的命在我走进暴乱原之时,已经由不得你了!”
砰,天空陡然一声空爆响起,宋知命的人已经消失,接着只见巨脸奔溃,黑烟缓缓散尽,天空已空无一人。
距离塔木镇数里之外有一座土丘,土丘的背后此时正盘坐着一名老妪,她身材瘦小、佝偻,她便是仍谁也想不到的太乙宗馆主上官云香。这样一个如侏儒般的女人居然总喜欢化作巨大的身体,实在是可笑,可笑之极。
她想在如老僧坐定般,在哪里一动不动,风沙落在她的身上她也丝毫没有清理的意思,因为在她的脖子上此时正搭着一柄重剑。
剑实在很重,重到她的左肩骨都快被压碎了,但她却没有吭一声。
宋知命并没有丝毫成功的喜悦,有的只是浓浓的伤感。他平淡道:“现在,能够说了吧?”
上官云香睁开眼睛,她的眼皮像是特别重,像是老到已经没有力气再将自
己的眼皮全部撑开,她半开着眼,平静的望着宋知命。她当然有力气全部睁开双眼,只不过她觉得这样半眯着眼睛看人更让人惶恐,她喜欢别人露出惶恐不安的神情。
她淡淡道:“你很快,你的剑更快,但是我万万没想到的是,你找到我的速度,更是快到了不可理喻,你是巫门中人?”
宋知命从来都不想扛着苗桑榆的大旗招摇,因此很少有人会知道他和她之间的关系,甚至是玄族皇者,太乙宗弟子。不然当时在除去宋知命之时,也不会忘记了将苗桑榆这个祸害一并解决,当然这事后同样解决了,而上官云香更没有胆子来动自己。
现在,他想用苗桑榆这杆大旗了,却万万使不得,因为他怕苗桑榆此时的情况暴露。到时不管是太乙宗内部,还是苗桑榆在外界的仇敌,都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所以,他绝对不能说出自己懂得巫术的缘由,既然这老女人这样认为,那就随她去吧。
于是,宋知命只是高深莫测的笑笑,并没有准备回答她刚才的问话。
但这落在上官云香眼里,却无疑证明了她的猜测是正确的。不过,她并没有什么害怕的意思,反而乐呵呵的笑道:“我不得不承认你是个很有能力的家伙,但是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姜,越老越辣’?!”
说着,他猖狂的大笑起来,接着她的身体开始慢慢分解,像是被极致的攻击粉碎了身体,而后缓缓消失于天地间一般。
只是宋知命知道,上官云香并没有消失,她正动用一门巫术,以肉转灵。
肉身为实,灵体为虚,由实化虚,灵肉同存之术。
他脸上没有一丝惊慌失措,甚至还有些淡淡的笑意,他没有改变剑势便轻轻一划。
猛地,他前方的空间一阵波动,接着又有无数的粒子缓缓的凑在一起,最后又形成了一个上官云香,只不过此时在她的胸前多了一条狰狞的伤口。
血水流过她干瘪、青白的肌肤,她却丝毫未觉,她正用难以置信的眼神定定的望着宋知命,甚至她现在已经完完全全的睁开了眼睛,一双充满死灰色的眼睛。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师傅的独门秘术,没有人能够看破,怎么可能,怎么......”
她状若癫狂,像是遇到了极不符合常理的事物,呐呐自语。
宋知命还是用平稳的口气,道:“现在,你可以说了吗?”
上官云香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这个时候还能笑的出来,真是个疯子。她此时的的确确像极了个疯婆子,破烂的衣衫,蓬乱、枯槁的头发,浑身上下的沙尘,而且最最要命的是她那疯狂的大笑。
她兀自狂笑了阵,而后恶狠狠的道:“你认为像我这样的老婆子,还会怕死吗?!”
人要是不怕死,连鬼都要怕,更何况宋知命还是个人。
宋知命怕吗?
没有人知道,只见他冷笑着,又是一剑。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