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后,翠竹林内一处空地上,寂静无声。
宋知命倒提重戊剑,静立场中,他已经在此处站了整整一天。
有细汗从他额头渗出,但他还是没有出剑,因为他还是没能有所领悟。
一片竹叶,从其眼前翻转着,滚落下来。
望着竹叶移动的轨迹,宋知命眼中闪过一抹精光,他出剑了。
一些竹叶仿佛被微风吹起,在空中轻轻的荡漾了几下。
唰唰唰,一片翠竹倒下,他们被剑气齐齐削断。
“迅捷之境已算登堂入室,就连融合前两境也达到小成,只是第三境心剑境却还是毫无头绪。哎,罢了,如此短时间内,能够有所提升已算不易,不过修为倒是提升了不少,竟然连破两级,达到引灵九重,只差一步便跨入引灵圆满,想来是那回生丹余下的药力导致的,但仅仅提升两个小境界修为实在是可惜了。”
宋知命明白,即使没有回生丹他自己也无大碍,但是安可依竟然毫不犹豫的便将如此珍贵的丹药给予他,也充分说明自己在她心里是多么重要,所以他一点也没有责怪的意思,唯有浓浓的情意,想到此处,他拭去额头上的汗水,便准备回竹楼看看安可依清醒过来没有。
就在这时,一名黑袍青年急匆匆的来到场中,躬身禀报道:“公子,两日前,太子赢无殷已率领一万精兵向豫州赶来,此次怕是来者不善呐。”
闻言,宋知命一脸了然的出声道:“哦?动作还挺快,通知弟兄们,今夜便集体出发,前去豫州苍霞山。”
黑袍青年一愣,而后出声道:“公子要放弃豫州城?!”
“不是要放弃,而是不得不放弃,弟兄们虽然各个都是精英,在前几天更有几人突破到了引灵境,对上十个精兵,或许能够轻易解决,但是数十个,上百个呢?”宋知命出声道。
“再则,战场不比单独厮杀,到时敌人都是成阵成列的,想要击杀一人势必要同时应对数十人的攻击,而且其一往无前的气势更不是我们区区千人所能轻易突破的,而且赢无殷那边同样有修士,而且肯定比我们多。”
黑袍青年被说的冷汗直冒,默默的低头思量。
宋知命继续出声道:“就算我们能够侥幸获胜,我们的兄弟还能剩下几个?我不想你们死!而侥幸存活下来的兄弟,还要面对更为强大的整个秦国,你说我们能留下吗?我们的力量还不够,除非......”
黑袍青年原本沮丧的脸,听到此处,顿时精神一震。
“但凭公子吩咐!”
......
豫州城,城主府内。
几名艳丽的舞姬正在大厅里翩翩起舞,裙摆飞旋,层叠的纱裙在空中浮动着优美的弧线。
大厅正坐着一人,此人便是豫州城主。
屋内没有宾客侍从,唯一贴身的暗卫都已退守厅外。
此时城主大人正一边就这美酒,一边独自欣赏这美妙的舞蹈,
不时还用手在桌案上为其拍打着节拍。
真是个懂得享受的城主。
最近几天城主大人心情都很愉悦,按理说豫州城遭遇如此变故,他应该焦虑才对,但是他却偏偏每日把酒言欢,夜夜笙歌。
他欣赏的很专注,以至于厅内突然多出一人,他也未曾察觉,直到此舞停息,舞姬们纷纷退去,他才注意到,左手下坐着的那道身影,顿时他肃然一惊,冷汗直冒。
他没有呼救,多年官场上摸爬滚打,察言观色已是炉火纯青,观此人淡定从容的神情便知,就算现在呼救十有八九也是毫无用处,他稍稍平复下心绪,出声道:“不知阁下到此有何贵干?”
此人是一相貌清秀的中年,他一身灰衣,脚下踏着双布鞋,虽然穿着简陋,但仍然掩饰不住他那股出尘的气质,他不紧不慢的出声说道:“听说城主大人最近有庄喜事,不如说与在下听听,满足在下一点点好奇心如何?”
城主大人当时就有种想揍人的冲动,你说你好好的良民不当,竟然大胆的跑来城主府闹事,只是为了一点点好奇心,这是一点点好奇心吗?但是他并没有将不满表现在脸上,望着那认真盯着自己的眼神,他平静的出声道:“每个人都有自己值得高兴的事情,要是每件高兴的事情阁下都要过问,不会太过忙碌了吗?”
“本来城主大人的喜事我是不爱过问的,但是此时豫州百姓正在受苦,而你身为他们的父母官,统御此城一城的百姓,非但没有丁点的不忍、哀伤之情,却反而像是纳了娇美小妾般的窃喜非常,这就太奇怪了,所以在下特来想要问问。”中年语气一顿出声道,“你的心被狗吃了吗?!”
“大胆!”城主终于忍不住出声喝道。“本城主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管,来人啊,将此人给我轰出去!”
没有人回应,大厅里唯有城主大人的声音回响,他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可是后悔已经晚了。
顿时,身体像是被抽去了骨头一般,他瘫软在了地上。
此人潇洒的缓步来到城主身前,居高临下的望着这个狗官,出声道:“你的那些侍卫很烂,早在我入门前就将他们解决掉了,我生平最恨的就是狗官,而且我有个习惯,每次遇到狗官之时,便会将他的心挖出来,看看到底是不是黑的!”
城主一听,脸色更为惨白,连忙磕头道:“壮士饶命,本城...不,小人不过是偷偷报信与太子,前来惩治宋知命等人,并无半点加害百姓之意,想着此次事了,太子定会赐下好处,所以才一时得意忘形,还望壮士开恩呐!”
城主是没有修为的,虽然在这个修士林立的大陆上没有修为当上城主很是稀少,但也并不是没有。要知道他的老丈人便是秦国军部元帅之一的赵长溪,得到这个小小的城主之位就不足为奇了。也不知道当时的赵家小姐是怎么瞎了眼,才会从当时那如过江之鳞一般的才俊中挑到了他这个无能之辈。
城主名贺东来,是个读书人,但真正
的治国之道没读懂几分,阿谀奉承、结党营私到是与生俱来,本来身为军人的赵长溪便看不惯这文绉绉的读书人,再加上对他的一番观察,只能颓然叹息“无能之辈也”,于是将他扔到了此地,眼不见心不烦。
果然,他没有辱没了自己老丈人的评价,上任十年,政绩平平,私底下更是被人称作烂芝麻。
芝麻开花节节高,他却永远也停在原地。
最近几年倒是干了几件英明事儿,他也成熟了不少,因为府上来了位谋士,戴先生。
“哼!具我所知,那宋知命慷慨仁义,你居然暗害于他,还说不是狗官,看剑!”
中年男子闻言便怒火中烧,再不多言,提起腰间佩剑便朝着城主心口刺去,像是有意,又似无意,这一剑居然刺偏了。虽然城主也躲了一下,但是要知道中年可是随随便便就解决了数十名护卫之人,怎么会让其躲开。
“大胆贼子,居然敢行刺城主,纳命来!”
这时厅外出来一声暴喝,接着便见一道白影激射而来,一记铁扇敲击,便将中年击退,来人正是城主府上谋士戴先生。
中年见一击不能得手,并没有过多的纠缠,借助铁扇敲击之力,破窗而逃。
“啊......”
城主一手抚住胸口倒地大声惨叫起来。
戴先生准备追击的身形就此顿住,连忙来到城主身边,将其扶起,神色担忧的说道:“城主,你没事吧?”
“还...还好戴先生来的及时,不然本城主怕是已经到阎王老爷哪儿报道去了。”城主心有余悸,气喘嘘嘘的说道。“不过此次倒是有惊无险,伤的并不重,待会儿吃些疗伤的丹药,相信几日便能康复。”
“都怪我一时大意,才让贼子趁虚而入,恳请城主赐下城主令,我定能捉住此贼子,以除后患,也好让我待罪立功!”戴先生出声道。
“对!绝对不能放过此人,你随我来!”
城主一想到刚刚那命悬一线的情景便是冷汗直冒,若此人再来一次偷袭,戴先生还能及时赶到吗?他可不想把自己宝贵的生命寄托在别人手上,所以此人必须要除,并且越快越好,所以他毫不犹豫的便答应下了,说着他强忍着身体的疼痛,走出了大殿。
城主服下两粒疗伤的丹药,气色好上不少,带着戴先生左拐右拐,终于来到了一处废弃的马厩。
谁会想到统御全城兵力的城主令会在一个糟粕的马厩之内。
城主轻车熟路的按下地上一处毫不起眼的机关,咔,地面分开,里面竟然别有洞天。他示意戴先生在外等候,而后便独自进了地窖,没过多久便取出一名赤红色的令牌。
他郑重的将令牌交给戴先生,而后急声道:“快,马上封锁全城,绝对不能让那贼子跑了。”
“是!”戴先生躬身答道,城主没有看见,戴先生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嘴角微微牵起。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