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8章 异界之门

1

淡色的天边,逐渐升高的太阳隐入了云层,为下方褪色的城市覆上了一丝能够令人感到舒适的凉意。

这样无人的荒芜里,一辆绕开残骸的装甲车缓速驶过了遍布旧迹的废墟街道。

和以往出行的时候不同,此时独自坐在驾驶室的是艾丽卡,因为还没有完全熟悉装甲车的系统,所以依靠过去学到的部分,她目前的操作还有些笨拙。

(这条路应该会好一些吧……)

车内安静的氛围映衬着四周的光景,一阵挟起浮沙的风吹过,在道路上卷起了些许被遗弃的杂物。

观望与沉思的途中,对比着当下可用的导航和雷达,她又试探地在眼前显示着地图的全息窗口上调整了几次前进的路线,。

(可以了!这样就没问题了。)

这一次终于做好了对自动驾驶的调试,默默扬起嘴角的艾丽卡长舒了一口气,然后放松身体,后躺倚上了身后的座背。

(终于能休息会了……)

在她目光所及的远处,稍暗的天空中只有飘聚的云层。

些许沉滞的感觉渐渐取代了放缓的思绪,不过很快从这样短暂的发呆中想到了某件需要确认的事情,她聚回视线,尽量不发出声响地偏身看向了车后的空间。

就像是先前察看过的一样,倚坐在角落座位的艾希克斯仍然轻闭着双眼。

那头披落的纯白长发斜搭在她胸前,以及肩旁的黑色绒羽上,不知是否有存在戒备的原因,她始终都是将原本半敞的外套拢起,大致遮盖着里层的肌肤。

(还在睡吗……)

注视的艾丽卡没有呼唤对方。

为了能在出发时消去疲劳,昨天的夜晚她是和艾希克斯一同在车内度过的,虽然彼此的交流不多,但初识的两人并没有产生任何的距离感,那时那片星空下的夜依旧安静,还有此起彼伏的虫鸣声与点点的萤火伴随着她们,就像回到了曾经无忧无虑的夏日,是很久都没有过的特别体验。

之后默不作声地观察了一会,心情轻松的艾丽卡回正了身体。

装甲车还在行驶,从现有的路况与速度来看,大概不会用掉太多的时间就可以回到绿都,即使有包括通讯在内的一些设备无法使用,她也会很快和其他人见面。

安下心来的艾丽卡计划着,再次将视线放向了窗外。

这份属于她的平静没有持续太久,就在远处汇集阴云的天空下,她发现了有一些组成队列的奇怪黑点正在缓缓移动着。

(这是……)

2

距离直升机的起飞已经过去了很长的时间,听着四周重复而单调的声响,在座位上犯困的瑟维斯正了正身体。

悄然减淡的阳光让四周昏暗了许多,略带冷色的环境里,只有两人落座的机舱显得有些空荡。

而与他座位相隔不远的对面,坐在那边的赫蒂还在专心地操作着面前悬展的浮窗,像是在整理什么东西。

(已经这么久了,应该快到了吧。)

大致思考着移开了稍作打量的目光,瑟维斯转头看向了身旁。

机身上用作观察的窗口不算大,透过那层加固的单向玻璃,可以勉强看到外部掠过的光景。

习以为常的昏旧间,曾经繁华的城市早已消尽了人迹,只留下了破败起伏的建筑,不再有任何的生机透出。

(不知道一会还有什么安排……A+的黯灵……希望不要是那种麻烦的家伙。)

喀——

电子的轻响在相对显得寂静的空间内传递了开来,就这样,被唤回精神的瑟维斯抬起头,沉默地望向了展开在舱壁边的视窗。

(来了吗。)

3

“指挥官大人,探测到比之前更多的黯能量正在零号废墟的北部外围汇聚,可能会影响到这次的任务。”

操作员的回报声里,在指挥大厅中踱步的布鲁斯特停下了步伐。

远处投显着实时数据与解析影像的屏幕之上,大量流动的黯能量正在螺旋集中,像是要生成黯巢的前兆。

(果然会是这样,之前的夜晚读数异常后,黯能量的汇集速率就始终在稳定上升……对于零号废墟附近来说也有些太快了。)

继续走近的布鲁斯特来到了台前。

“后续推测的能级与可能数量呢。”

“现在还没办法具体分析,但是从能量密度来看,和最早的预测相符,最少不会低于A+。”

4

喀喀——

[“各小组注意,你们目前的位置已经到达了预计的任务目标点,但是先不要开始搜索,附近有异常的黯巢正在生成,将会有不低于A+等级的黯灵出现,如果情况继续恶化,可能会调整为以歼灭黯灵为主要任务。”]

略显严肃的话音落下,随着公共通讯的最后关闭,收叠面前浮窗的赫蒂紧凝着神情站起了身。

“鲁珀特,走了。”

“……好。”

从少许的迟疑中转头看了一眼对方,沉声回应的瑟维斯也跟随着起身离开了座位。

[净化模块:工作中]

数秒后,机身密封的舱门缓缓开启,在展现广阔视野的同时也卷进了大量微凉的空气。

和刚刚通讯的内容一样,有大片深暗的云层正汇聚着,笼罩在了远处废墟的上方。

听着耳边气流带来的杂音,停站在赫蒂身旁的瑟维斯缓解着僵硬的身体,简单做了几次深呼吸。

尽管相隔很远,他仍然能感受到空气中积压的那份沉闷。

5

(是灰烬的直升机?)

废街道路的中央,已经将装甲车停下的艾丽卡疑惑地偏身看向了天空更高处。

经过了更加仔细的观察,她确认了先前看到的黑点是由数架直升机所组成的编队,从队列上来看,似乎是用作搜索的阵型。

(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暂时还无法想到原因,艾丽卡转过头,想要再看一眼身后艾希克斯的情况。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后方倚靠在座位上的少女不知在何时醒了,几缕垂挡的白发之下,那双平淡的红瞳正注视着她。

“……艾希克斯,你醒了?”

“嗯。”

“什么时候醒的。”

“刚刚。”

注意到了艾丽卡的视线,有些像是想到什么的艾希克斯抬手稍微整理了长发与衣帽,然后起身缓步地走向了对方的身旁。

“怎么了吗?”

“也不算是什么……就是那边突然来了很多直升机,应该是灰烬的,我还没确定他们到这里是为了做什么。”

顺着艾丽卡的指向,停在座旁微微俯身扶过手臂的艾希克斯望向了远处的天空。

不知不觉,原本稀疏的乌云已经变得浓重,完全遮盖了云层间还能留出轮廓的太阳。

就在眺望的艾丽卡还想说些什么时,一声隐约沉重的呼吸打断了她的思考,等到她转过视线,先前还在一旁的艾希克斯已经从座位旁退离,独自回到了车舱的后方。

“你要去哪?”

[后部门锁解除]

本应不熟悉操作系统的少女只是接触就轻易打开了后部的舱门,出于对此的担心,唤醒装甲的艾丽卡打开驾驶室的侧门,同她一起下了车。

“你发现什么了吗?”

一路稍快地绕过了车身的距离,步伐未停的艾丽卡来到了艾希克斯的身后停在了一侧,或许是为了更方便观察什么,在走出装甲车后,对方就只是望着远处的天空。

“艾希克斯?”

疑惑的话音逐渐低下,比预想晚了许多,回应呼唤的艾希克斯终于转过了头。

似乎带上更多冷意的神情之间,她一直以来的圆瞳变化为了毒蛇般充满侵略的竖瞳,以及那份令人压抑的猩红色彩,仅仅是看着就会让人有想要远离的冲动。

“你……”

感到惊讶的艾丽卡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不过她很快就平稳了自己的神色。

“你的眼睛?”

或许是从艾丽卡的疑问里发现了自己的失态,默默将表情缓和少许的艾希克斯低落着目光别过了头。

“没什么……只是,有一些必须做的事。”

沉默的片刻之后,再次转回的视线中,她的瞳孔回到了最初的样子。

6

“卡特,要开始了啊。”

封闭的机舱内,蓝灰色短发的青年将手扶在肩旁,来回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脖颈。

有一片十分显眼的浅色蛛网图案印在他羽绒外套的背后,而相比较为普通的牛仔长裤之下,是一双暗红色的运动短靴。

“你也等很久了吧。”

仅存静默的另一边,坐在驾驶位的是一名粉色短发的战斗员少女,和其他人不同,她的装甲像是某种设计上更为流畅的特制型号。

黑与红组成的装甲片之间布有更多的红色传感器,包括附着在两侧发梢的部分。

虽然轻型的装甲以及手臂上的装甲刀鞘已经代表了整体作战的类型,但还是有更多在防护下稍显累赘的未知装置接合于装甲的各处。

“尽快吧。”

勉强回复着对方,她冷淡的声音中透出了一种莫名的疲惫感。

“当然,马上就可以让使者降临……我也真是没想到格里芬那个老家伙会信到这种程度。”

移步向前的青年笑着,完全没有在意来自那位被称为卡特的少女的忽视。

“那么接下来就是专属的收割时间……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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