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越来越近,仿佛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雾气太重,根本就看不清是什么,不过听起来数量不少。接着就传来叽叽喳喳像是老鼠的声音,听的人头皮发麻。
“若汐!”杜天城大喊,“快设结界!是蝙蝠!”
“蝙蝠!”
柳若汐不敢怠慢,双手快速地结印,最后双手抱拳,“开!”
无形的一堵气场形成半圆形的墙壁,把他们包裹在里面。马上无数的蝙蝠犹如乌云一般压了过来,但是却近不了他们的身,段子昂甚至连蝙蝠血红色的眼睛都看得一清二楚,狰狞的猪脸上獠牙外露,尽显它们对鲜血的渴望。
“靠!大白天的还有蝙蝠活动,再说这数量也太多了!”段子昂说道。
“哼!这片深林有正常的吗?”杜天城接道。
蝙蝠依旧不肯罢休,前赴后继的向结界上冲撞,柳若汐有些支撑不住了,双手不停的颤抖,“快想想办法,我撑不住多久了!”
“对了!”段子昂灵光突现,“‘电冰箱’你不说前面不远出有片湖泊吗?那就有水了,我们跑过去,跳进水里,它们不就拿我们没辙了!”
“可是我们怎么冲出去啊?”柳若汐马上就要顶不住了。
“这里全是雾气,我可以顶一阵,若汐,当我说跑的时候,你们先朝湖那边跑!”杜天城反握住折刀。
“我们走了你怎么办?”段子昂问。
“快点!我自有办法!”
杜天城握住折刀,嘴里不知在吟唱着什么,但是周围的雾气开始聚集,渐渐地一股股寒意以杜天城为中心慢慢扩散开来。
“绝对零度!域——开!”折刀被杜天城反手插进地面,瞬间周围的雾气冻结,蝙蝠们也一下子被冰封住。“快跑!”杜天城的声音在颤抖,“我顶不了太久……”
柳若汐马上解开了结界,段子昂拉着柳若汐疯狂的开始向湖那边跑去,柳若汐还不时地回头看着身后越来越远的杜天城。
看着他们跑远,杜天城慢慢的站起身,“咳咳……要控制这么大的领域,真够受的,该走了。”
杜天城拔出折刀,赶紧也跑了过去,身后的蝙蝠慢慢开始解冻,很快又铺天盖地的袭来。
段子昂和柳若汐跳进碧绿的湖水里,冰冷的湖水刺得人是透骨的寒冷,不一会杜天城背后卷着黑压压的蝙蝠也跳进水里。
柳若汐可能因为刚才用力过度,在水里闭气已经超过一分钟了,马上就坚持不下去了,杜天城看见柳若汐痛苦的表情,慢慢游了过去,抱住挣扎的柳若汐,紧紧地吻了过去,把氧气压进她的嘴里。
段子昂看在眼里,一口气没憋住,呛进去一嘴湖水。这……这……这……杜天城这小子下手也忒快,这节骨眼上来这手,没看出来啊,他竟然是这种人,不过这见缝插针的本事,还真是有一定胆量,自己这个悔恨啊。
柳若汐慢慢睁开眼睛,看见这般光景,虽然在水里看不见她的表情,但并没有推开他。
湖面上的蝙蝠又盘旋了几后,就成群的飞走了。
段子昂他们便浮上水面,经过这一折腾,所有人都累得不行了。天色渐晚,雾气已散,杜天城马上升起篝火,大家围绕在一起,烘干衣服,烤火取暖。
不知是火光的原因,柳若汐的脸颊泛着些许的微红,太阳已经落山,进入阿登森林里的第一天,除了不停的逃命,没有找到任何关于海沃德墓葬的一丝线索。
“你们先休息吧,今晚我替你们守夜。”杜天城默默地来到湖边。
挑了挑篝火,看着躺在睡袋中的柳若汐,段子昂经历了这样的一天,也睡不着,就来到杜天城的身边坐了下来。
看着暗蓝色湖水中洁白的月影,段子昂缓缓的说道,“知道吗?天城,自从来到这个学校,不,是自从我来到这个世界上,我就没有一个晚上睡过安稳觉,知道为什么吗?”
杜天城没有回答,只是做一个倾听者。
“当我六岁时,我才知道我是个被收养的孩子。六岁啊,你能想象吗?我的父亲破产,除了酗酒就是打我和母亲。十岁时,母亲就跟另一个男人跑了。躺铁丝床上,望着泛黄的天花板,每夜都在想象着我亲生父母的模样,想象着自己将来的幸福生活。”
“在学校里,他们都说我是没人要的野孩子,也没有人和我玩,渐渐地我为了吸引别人的注意,经常出糗,博得别人关注。”
“之后,瑞德校长的出现改变了我的人生,我的人生就像是多米诺骨牌一样,飞速的变化着。原本我以为自己可以不用再过那样的生活,可是我却踏入了另一个更加残酷的世界。在这里,我慢慢了解到我的身世,却发现我的父母早就去世了,我那个庞大的家族恐怕就剩下我这一个后裔了,我的身上不知何时背上了沉重的责任。”
“同时,我无时无刻不在追寻,想解开那些围绕在我周围的谜团,可是于此同时带来的却是不停的杀戮,甚至连我的亲生哥哥都要杀了我,在phoenix的夜晚,不知道有多少次我都被噩梦惊醒”。
“ 墨白说得对,这个世界里的人们早都已经杀红了眼,而我……我跟这个世界显得格格不入,我讨厌杀戮,不想有人在我面前死去,我胆小,我懦弱,我害怕,我害怕连我现在仅有的都失去。不论是在哪个世界,我都无法像一个正常人一样的活着。天城!我这种感觉你是不会明白的。”段子昂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越说越激动,把憋在心里还久的话一下子都说了出来,不过有些事情搁在心里太久了,会把人憋疯的,他的确需要找一个人倾诉,而这一次,就是他的情感的爆发点,“所以,请原谅我的自私,我不想就这样死在这里。”
“我明白那种感觉。”段子昂也没想到杜天城会说这样一句话。
“在我五岁的时候,我的父母因为一场意外而去世,而我也慢慢展现出自己与其他人的不同,其他的小朋友都害怕我,说我是怪胎,我就被这样孤立起来了。大人们认为我是受到了父母双亡的刺激,认为我疯了,就把我送进了精神病院院,把一个五岁的儿童送进那种地方,那一段时间我的精神出现了问题,甚至一度认为我自己真的疯了,有过自杀的念头,不过在那里的三年我还是熬过来了。”
“之后有一群人,自称是什么科学家,他们听院士讲到我的故事时,对我很感兴趣,来到精神病院,向院长提供了很低的价钱,收养了我,其实就是买下了我,院长也想抛开我这个累赘。”
“不过,他们根本不是什么科学家,他们是军方的人,他们从世界各地收集绑架像我这样的有特殊能力的儿童,我只是其中沧海一粟罢了。”
“他们在我们的身体里做着各种各样的试验,我们在那里就像猪狗一样,任人宰割,很多人都受不了非人的对待,多数都选择了自杀,也不知道到底死了多少人。”
“为了防止我们逃跑,他们甚至都砍断了我们的手筋脚筋,我在他们要挑我的手筋的时候,杀了那个医生,侥幸逃了出来。后来是若汐的父亲救了我,我才捡了一条命。”杜天城停止了讲述。
段子昂也安静地听完了他的诉说,他从没有见过杜天城一下子说这么多话,不过令他惊讶的不止这些,他没有想到杜天城冷峻的外表下还隐藏着这么多痛苦的往事,也许他的外表就像是段子昂故意出糗一样,只不过是为了掩盖脆弱心灵的一种伪装罢了。
“我说那我们也算是同病相怜了。”
“我们都有着属于自己的孤独,没有人可以真正理解别人的孤独,你的孤独是理解不了我的孤独的。”
段子昂心想,这怎么还说上绕口令了,就想整他一下。
“你还孤独,你刚才刚抱得美人归,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我只是要救她。”杜天城又恢复到自己的风格,言简意赅。
“谁知道你心里打着什么样的算盘,救人的方法很多,你非要亲她!”
“我的命是她的父亲救的,我的命也就是她的,我不会让她死的。”
段子昂还想再挤兑他,杜天城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听。”
段子昂把话咽了下去,安静的听着周围的声音。一阵优美的歌声不知从哪里传来,段子昂瞬间就毛了,这他妈的是夜半歌声啊,女鬼索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