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夜离回到先前的办公室,刚坐了一会儿,觉得先前可怕的梦,莫棋告诉她的所有事情也都像恶梦,让她连想都不敢想,前所未有的恐惧。
她想离开这个城市,可是仿佛有一种意念在招唤着她,让她无论如何也走不开。
乔夜离便一直呆呆的坐着,希望能够有什么办法让她忘记所有这些恐怖的回忆。
可是,没有,莫棋不知道去哪儿了,手下也没有一个人进来,诺大的办公室里只有她一个人,时间和空间仿佛被无限放大,如同一个巨大的冰窖,把她圈在里面,没有光没有温暖,只有她,以及无止尽的冰冷和黑暗。
乔夜离觉得很累,踢掉脚上名贵的鞋子,把自己整个人都陷进沙发里,缩作一团。
乔夜离仿佛看到云信在她身边的那些日子,苦苦隐忍的痛苦。明明深爱着她,却要忍受自己在他面前斯无忌惮的爱另一个人,看着她为另一个人痛苦不堪,甚至连表达爱的心都没有,只是这样默默的爱她,不让她知道,不让自己的爱成为她的负担,只是默默的守护她,帮助她,陪着她生陪她死。她竟然那么蠢得以为云信是把她当妹妹,就这样空负他那么多年的深情,到现在明白了一切,想要补救的时候,却晚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她多想,云信此刻如果能活着,那么她愿意放弃一切所有,专心待在他身边,陪他一辈子,爱他一辈子。
可是,云信,此时,你又在哪里呢?
乔夜离将头埋进自己的臂弯里,她想起锦宇曾说她笨得无可救药,从来不懂顾忌别人的感情,当时,她只顾伤心欲绝,没有过多思考话里所指,直至今日,她终于明白,自己真的很笨,竟然连云信那个多年的深情执爱都看不到。
这一生,她都看不透,看不懂,错失了多少人,多少爱?
在乔夜离觉得最无助最绝望的时候,门被人打开了,乔夜离一下子从沙发上蹦起来,大声唤“锦宇!锦宇!是你吗?”她大步跑过去,看着门被推开,满脸期待,却在看到进来的人时,迅速失望,满脸沮丧,沮丧之情毫不掩饰。
“林子宁来了,他要见你。”莫棋看着乔夜离淡淡的说。
乔夜离微微一愣,林子宁为什么这个时候来见她?其实这个时候,她是谁都不想见,可是,她欠林子宁一份爱和一条命,她已经欠了别人太多,不能再继续欠下去了。
“走吧。”乔夜离逼迫自己站直身子,准备走出去,被莫棋拦住,乔夜离扭头一看,莫棋拿着被她踢出老远的鞋子,乔夜离看看自己的脚,过去穿上鞋子才出去。
乔夜离走到门口,莫棋再次叫住她,这一次只认真的说了一句话,“离离,记住,你是老大用命从林子宁那里救回来的,不要让他死不暝目。”
乔夜离愣了愣,不明白他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说这些话,但她还是点了点头。
两人一起出去,没有眼神,没有意思言语,其中的意味却早已烂熟于胸。
林子宁在VIP房里等着乔夜离,等的早已不耐烦,却依然等着她。
林子宁看见乔夜离到来后,便命手下门外守着,然后不说话看着莫棋,那意思很明显,莫棋倒是自觉,自己出去了,关上门,仿佛她就是他最最忠实的部下一般。
“子宁有什么事么?”乔夜离在他对面坐下来,望着林子宁问。
林子宁深沉的望着她说:“夜离,跟我走。”顿了顿,看到乔夜离很吃惊的看他,便柔声道:“夜离,这里的一切会让你很累,没有裴锦宇,你一个人根本撑不下去。跟我走,我来守护你一生一世。”
乔夜离静静的望着他,真的不是不感动,一个纵横黑白两道的人,竟然肯为她,心甘情愿的付出这么多,她的确很累,也真的很想跟他走,放弃这一切的恶梦,但是不能,因为在那一刻,她想起出门之前,莫棋的话,云信用命换来她存活至今,从林子宁身边带回她,她怎么可以再回去?
在这样环境的办公室里,乔夜离仿佛并不十分关心办公室里精心的布置以及落地窗外浓情的景致,只是坐在宽大的真皮沙发上沉默,沉默着。
这一刻,乔夜离响起了曾经读过的的经书。
乔夜离的表现,在林子宁看来是一种坦然,然而,其实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是在故作平静,内心虽无波澜,却无法从容潇洒。
“……舍利子,彼岸无岸,强名曰岸,岸无成岸,心止即岸。是故如来无定相,无往亦无来……舍利子,汝知如来有慧剑否,无也,如来依般若波罗蜜多也。菩萨曰,否,如来有慧剑,有戒刃也,如来无慧剑,无戒刃,不识般若……”
乔夜离从前读的只是字的表象,却没有读懂经文的内蕴,佛法精深,不是谁人都能参悟得了的。
从前不能,现今呢?能或不能?
此刻,乔夜离下定决心,她要坦然地接受人生的过程,至于结果,她已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