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心里狐疑,但是挑不出错来,巴月也没有办法,只好把人都留下了。
别看她平日里总要跟算命先生顶几句才舒服,但是算命先生找来的人,她还是相信的,就算不相信也没有办法,无论如何,石匠一个人就算累死,也做不了供应整个百陵州地区的琉璃冻,这不,她手上璃璃冻的单子,已经排到三个月后了。与其自己去找不知根底的人,还不如用算命先生的亲戚,好歹出了事,她知道找谁算帐。
那两个侍女,一个叫可人,一个叫怡人,都姓水,家仆全部姓木,领头的那个,叫做木忠。却原来,镇国公姓沐,凡是府中亲信下人,都赐了偏姓,女子一概姓水,男子全都姓木,只看这些人的姓,便知道镇国公给自己的大儿子挑的,都是最最可信的亲信,无论能力和忠心,绝对没有问题。
石匠那地方毕竟小了些,容不下这许多人,巴月只得去求了方秀娟,租下了张家的一处地方,略略改建了一下,干脆就改成了一间小作坊,前院儿住人,后院儿密封了起来,专门生产琉璃冻。有了这些人帮忙,琉璃冻的产量一时间大大增加,虽然离供应整个百陵州地区还差了点,但至少订单不用排到三个月后了。
打这之后的日子,巴月混得那叫一个风生水起,琉璃冻更是大卖特卖,几十文一坛的成本,她敢以二两银子卖出去,赚翻了天,也在无形中,将蓝花布的价格,抬高了一个档次。
白家的能力那也不是吹的,很快就将蓝印花布的加盟方案推广到了百陵州以外,不过不是生产,而是销售,以整个百陵州的染坊为生产基础,白家将布全部收了上来,再通过其他州的各大布庄销售,辐射的范围也越来越广。
这一天,巴月突然收到白三小姐的请柬,请她过府一叙。巴月心中一乐,知道真正的生意来了。琉璃冻再赚,毕竟不是她的梦想。
到达白府的时候,正好刚过晌午,巴月在小花厅里坐下,等了没一会儿,便有个十三四岁的小丫环过来,怯生生地道:“三小姐正在小憩。”
巴月好似被泼了一头冷水,心里的兴奋迅速退去,低下头想了一会儿,便笑道:“是我来早了,那我先回去,晚些时候再来。”
小丫环又怯怯道:“三小姐不久便会醒来,还请林家娘子小坐片刻。”
巴月翻翻白眼,她这时已经明白了,什么小憩,是下马威吧,白三小姐是故意想晾晾她,生意人常用的手段,谁急谁吃亏。
“我是个坐不住的性子……”巴月怎么会如了她的意,心念一转,便又道,“春暖花开,我便在后花园里走走,这个……不犯白府什么忌讳吧?”
小丫环连忙摇头,退后一步,道:“珠儿为您引路。”
这是巴月第一次见识到古人的后花园。从外表看,整个白府那是又大又豪华,但是后花园却极小,当然,这是相对整个白府的占地面积而言,事实上,白府的后花园,足有半亩地还多一些。
眼下已经是三月,地上的草儿褪去了嫩色,长得是又青又翠,一道活水从墙根底下蜿蜒而出,在地面上划出一个不规范的S型,又顺着墙根流出去了,两边都铺上了鹅卵石,水渠上横着一块石板,两步便跨了过去,迎面而来的是一条没入假山中的游廊。
顺着游廊而上,穿过假山,刹那间便见满园春色,不可阻挡地扑面而来。桃红柳绿,蜂蝶儿飞,隐隐约约,巴月看到有几个女子在那花丛中嬉戏游玩,一时摘花,一时扑蝶。
珠儿自把巴月领到后花园门口,就退到了她身后,这时见她止步,便道:“那是府里的两位小娘子。”
巴月怔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应该是白三小姐的两个侄女儿,白府里有四个少爷,不过都是常年不在家,在外边照顾生意,媳妇和儿子都带了去,只留下老大和老四的两个女儿在府里。
“那就不打扰两位小娘子玩耍了。”
巴月摇了摇头,转身便要走。其实倒不是她不想跟这两个小姑娘认识一下,而是她眼神儿比较好,看得清楚,在那里嬉戏的,不止有两个七、八岁的小姑娘,旁边还跟着几个年轻媳妇,其中一个她瞧着眼熟,又多瞧了一眼,才想起来,那是婉娘。
虽然不知道婉娘为什么会在白府里,但是她并不想跟这个女人照面。巴月本身对这个婉娘没什么感觉,但是毕竟自己占据的这个身体第一次被休,却跟婉娘脱不了干系,尤其是巴月不久前才被休了第二次,对被休女子所承受的社会压力和责难有着切身之痛,所以现在乍一看到婉娘,她心里就有些不舒服。
前几日她抽空回张家村看望奶娘,在找邹书呆对帐的时候,一不留神,就让几个孩子用泥团打了,打便打了,只当孩子调皮就是,可是这几个孩子嘴里还念着:“林娘子,没人要,李家休,邵家弃,看东家,穿嫁衣,看西家,置喜席,锣鼓响,乐嘻嘻,林娘子,哭兮兮,落泥塘,脏兮兮……”
小孩子的话自然不能当真,但是会有这样的童谣出现,可想而知,现在整个张家村对她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态度。虽然邹书呆拿竹板子教训了这几个孩子,但是有那么一瞬间,巴月还是气得几乎想哭。想想她一个穿越过来的现代女子,都有些受不了这些流言蜚语,更何况是当初林八月那么柔弱的一个女子,难怪林八月当初会忍受不了投井自尽。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的遭遇,巴月也发了狠,等她把事业办成的时候,说不定就混个青史留名呢,不说跟嫘祖比了,像黄道婆那样也成。就算这样还不足以青史留名,她也可以自我炒作一下,前有木兰词,她也可以找邹书呆写个巴月词嘛,将一生经历写下来,再让石匠雕在石头上,竖到山顶上……
真是越想越远了!
巴月连忙晃了晃脑袋,把思绪拉回来,眼下,先对付了这个难搞的白三小姐要紧。
想到这里,巴月眼睛一眨,有了主意,便对那珠儿小丫环:“你去瞧瞧,三小姐这会儿醒了没有?”
珠儿眼睛一亮,飞也似地去了。
巴月看得一乐,这丫头还小,不懂得掩藏情绪,看样子白三小姐早就交代过了,就等自己主动问起呢。
过了一会儿,珠儿又小跑着回来,喘着气道:“三、三小姐正在沐浴净身,还要请林娘子再稍等些时候。”
这谱儿还真是要摆足了呀,给你机会不懂得把握,真当本姑娘是泥巴随便你怎么捏呀。
巴月不以为然地撇撇嘴:“你去告诉三小姐,现在本姑娘一刻钟几十两浏 览 器上输入-α-р.$①~⑥~κ.&qu;看最新内容-”上下,没的有银子不去赚,在这里瞎耗功夫,我先走了,什么时候白三小姐有空了,便到我铺子里谈吧。”
说着,巴月抬脚就走,任那小丫环在身后呼唤,只是不理。白家是财大气粗,可是东西都在她脑子里装着呢,明显是合则两利的事情,可不是她在求白家。如果白三小姐真想干这笔生意,那就摆出合作的姿态来,再像今天这样,本姑娘还就不伺候了。反正有琉璃冻在手,早晚她也能赚足钱搞专卖店,可不是非求白家合作不可。
所以,巴月把自己的姿态摆得很高,因为她底气足,当然,如果她知道现在在小作坊里没白天没黑夜的给她干活的那些人是出自镇国公府的话,说不定她的底气就更足了,尾巴翘到天上去也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