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冷的感觉让我近乎无法呼吸,就仿若被一头毒蛇用力的盯上,随时都可能扑上来咬我一口!为了不让这种情绪在左右我,整个人已经转过头来。
一个黑白的身影幽幽地从墙中穿了出来,长发散乱地覆在面上,看不清她的容貌。她的身材修长苗条,脚上蹬着一双眼熟的高跟鞋,踏着优雅端正的步子,不偏不倚径直地朝我走了过来。
随着她走向我的每一步,我也觉得迎面的寒气越发得逼人。我强忍住倒退的冲动,看着她走到了我的面前,脚步一顿,停了下来,那张完全被黑发遮盖的脸庞直直地冲着我,似乎看不见的眼睛正瞪着我,让我寒毛直竖。
干嘛,是在学贞子嘛。
我忍不住在心里吐槽道。要是没碰到萧泽良,我现在肯定会惊叫出来然后十分不明智地拔出手枪,最后被叶茵看见,将我视作一个疯子带出去,然后我会受到质询,我的职业生涯也基本就完了。
这无疑就是徐曼的能量体。
我和她相对无言,她什么也不说,我也不知道如何开口。
她突然抬起了手。
我的手抽搐了一下,下意识地移向了自己的枪套。
但是她只是用两只手,从正中拨开了她遮住面庞的长发。
一个巨大的窟窿呈现了出来。
没有无关,扭曲变形,面上的皮肉勉强相连,覆在碎裂的颅骨之上,透过这个洞,甚至可以看到颅内有些被压扁了的大脑,简直让人难以直视。
徐曼那张在我记忆中十分漂亮的脸,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了。在腐烂的尸体上无法辨析的伤口,现在却呈现得非常清楚。正如萧泽良所说,有东西从徐曼的口中炸了开来,让她的整张脸,以嘴部为中心向四周炸开,被毁得面目全非,一双眼睛几乎变形,在翻起的伤口上瞪着我,让本身已经成为了能量体的徐曼显得更加骇人了。
不过奇怪的是,徐曼脸部的伤口竟然不是与她身体其他地方同步的黑白色,而是散发着一种
橙色的光芒,亮闪闪的泛着晶莹的如同某种结晶一般的光泽。
“呃,徐、徐小姐,别来无恙……”我脑子一抽,下意识回应她道,话说出口才意识到,对普通人的寒暄,恐怕对此时的能量体不太合适。
徐曼已经被人谋杀,能量体又变成了这副样子,怎么说都无法算作是“无恙”吧。
不过,难道人死后的能量体,会保持他们死时的状态么?而导致他们死亡的原因,会发出奇异的橙色光芒?我看到了徐曼身上的异常便忍不住想到,为什么我在萧泽良身上没有看到呢。
我想到这里,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萧泽良。
萧泽良好像对我的疑惑了如指掌。他的双手原本插在自己皮夹克两侧的口袋里,见我回望了过来,便十分泰然地连带着皮夹克向一旁抬起了左手,我便清楚地看见,他的左胸上,一直以来被夹克遮住了的三个弹孔,此时同徐曼头部的创伤一样,正散发着清晰又明亮的橙光。
萧泽良放下了手,夹克又掩盖住了他胸口处的弹孔。
和他呆了半个晚上加一个早上,竟然都没有发现这一点,也不知道是他掩饰得太好了,还是我太迟钝了。不过看萧泽良身上的弹孔,还有徐曼头上的伤口,看来我的猜测八九不离十。
徐曼并没有回答我,或者说她根本没法回答我。头部被炸成这样,想说话也不大可能了吧。
“你早看见她了?”见徐曼走了过来,但却没法说话,我问了萧泽良一句道。
“出来的时候看见的。”萧泽良道,“这里虽然挤满了能量体,但是从她的衣着和死法,一眼便可以看出她便是302的受害人了。”
“挤、挤满了能量体?”我下意识地望了望四周,但是周围只有几个值守的警察,还有几个勘察现场的见证人员,大部分人都在302里面,走廊反而显得有些空旷。
“不是我说,你住的这地方还挺热闹的。”萧泽良道,“我现在才发现,做了能量体以后推理的能力反
而没什么用了。”
“这怎么说?”我头皮发毛,虽然之前也听萧泽良说过这世间到处都有停留着无法离去的能量体,但是听他用“热闹”来形容这空荡荡的走廊,我还是有点毛骨悚然的。毕竟除了萧泽良和徐曼,我看不见其他任何一个能量体。
“举例来说,如果你要犯事,就算再怎么愚蠢,也尽量不会让人看见吧,因为这样才可以避免你被人指证。”萧泽良解释道,“但想象一下,当你身边都站满了能量体,看着你犯事,像观众一样,而你却不自知,一举一动自以为没人会知道,但其实都被身边的能量体看在了眼里,这也相当于有许多的目击证人,虽然他们的证词在法律上根本无效,也不可能显形出来作证,但是只要问一问他们,案情便可昭然若揭了。”
我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寒颤,摸了摸自己的手臂道:“你的意思是,即使徐曼不可以说话,你也能从周围的能量体口中打探到事情的经过,将徐曼是遇害的过程了解得一清二楚吗?”
“如果和他们混熟了,可以。但没有人,不,没有能量体会轻易地和一个陌生的能量体说话吧,毕竟我也是初来乍到。”萧泽良道,“而且也有能量体会因为各种原因而扯谎,真相到底是如何,其实终究还是要靠自己来求证的。”
我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萧泽良的说法。
身边的徐曼突然伸出手想要抓住我的手臂,虽然她的手从我的手臂中间穿了过去,根本没能抓住我,但她的这个举动还是吓了我一大跳。我转头看向了她,只见她脑袋上的洞蠕动了起来,发出了“呜呜”的声音,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这情形一般人肯定没见过,虽然又可怕又恶心的,但我强忍住胸中的翻江倒海看着面目全非的徐曼说道:“你想对我说什么?”
但徐曼头部受到的伤害太大了,她只能发出意义不明的“呜呜”声,对她想要表达的意思,我毫无头绪。
是想要告诉我她怎样遇害的?还是要告诉我凶手是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