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冤枉啊,下官冤枉啊……”
叶添龙此番出首魏王李泰,乃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的,死,他都不怕,也自不会怕挨板子,可不管怕还是不怕,此际他都必须表现得委屈无比,喊冤乃是必然之属。
“重打!”
叶添龙挣扎得厉害,众衙役们虽已将其架了起来,然,一时间也不禁有些迟疑,一见及此,*立马便从签筒里取出了枚铁签,往地上一掷,厉声便断喝了一嗓子。
“诺!”
这一见*态度如此坚决,众衙役们可就不敢再稍有迁延了,拖拽着胡乱挣扎不已的叶添龙便下了堂,麻利无比地扒下其衣袍,毫不客气地便是一通子狂揍,直打得叶添龙惨嚎连连。
“跪下!”
饶是叶添龙已是被打得极惨,然则负责押解其上堂的衙役们却并无丝毫的怜悯之心,动刑一毕,架着其便又回到了堂上,将其重重地便掼在了地上。
“叶添龙,知道本官为何打你么,嗯?”
这一见叶添龙虽是趴在地上哼哼不已,可眼神里却不见丝毫的惧意,*便知此人心硬如铁石一般,不是个好对付的主儿,不过么,却也并不在意,左右他下令打其板子也就只是一个试探而已,原本就没指望靠着严刑拿下此獠。
“下官冤枉,下官不知,下官冤枉啊……”
叶添龙这几日来,早将能算计的全都推演过好几回了,自以为所编出来的情节经得起任何拷问,自是不信*能从中找出甚破绽来,故而,哪怕被重打了一通,他也绝不肯就此服软,反倒是扯着嗓子便喊起了冤来。
“冤枉?嘿,本官断案,向来不冤枉好人,任尔巧舌如簧,也难掩尔捏造谎言诬陷他人之罪行!”
不等叶添龙消停下来,*已是再次拿起惊堂木一拍,声线阴冷地给叶添龙所言下了个定论。
“大人,下官所言句句是实,绝无虚假,您不能如此冤枉下官啊,下官……”
听得*这般言语,叶添龙不单不认罪,反倒是嚷嚷得更大声了几分,那满脸的委屈之色要多逼真便有多逼真。
“死到临头还敢嘴硬,来人,带人证!”
*显然不打算再跟叶添龙多费口舌了,也不管其如何喊冤,拿起惊堂木一拍,已是厉声断喝了一嗓子。
“诺!”
*这么一声令下,自有边上侍候着的一名班头高声应了诺,急匆匆地便下了堂去,不多会,便已是引领着数名衙役押解着一名绿袍官员以及两名魏王府下人从堂下又转了回来。
“下官魏王府东卜祭酒孙毅叩见大人。”
两位魏王府的下人一上了大堂便腿软无比地跪趴在了地上,甚话都不敢说,倒是那名绿袍官员颇有几分气度,朗声便见了礼。
“孙毅,本官问尔,八月十七日,尔可曾见过叶添龙,又是在何处见的,彼此都谈了些甚,嗯?”
这一见孙毅在这等森然的公堂上还能保持住淡定之从容,*对其自是高看了一眼,不过么,却并未有所流露,而是照着庭审程序,寒声便喝问了一句道。
“回大人的话,下官与叶添龙份属同僚,一向共用一办公室,八月十七日本该是下官轮值,然,申时末牌之际,叶添龙突然言曰其后日有事,不好轮值,要与下官换班,下官也没多想,就应承了下来,到酉时正牌,下官径直便离开了王府,是时,叶添龙尚在办公室中。”
*话音刚落,孙毅便已是不慌不忙地一躬身,语调平缓地便将所知之事由详细地道了出来。
“嗯,谷安康!”
*并未对孙毅的证词加以评述,仅仅只是不动声色地点了下头,紧接着便将视线转向了跪在左侧的那名魏王府家丁的身上,声调低沉地便点了名。
“小人在。”
听得*点了名,那名家丁自不敢稍有耽搁,赶忙恭谨地应了一声。
“八月十七日晚间,尔在作甚,又是于何地遇到叶添龙的,彼此间又有何交谈?从实招来!”
*冷然地扫了谷安康一眼,官威十足地便喝问道。
“回大人的话,小人谷安康,乃是魏王府后花园管事,八月十七日黄昏之时,小人刚着人打扫完后花园,正欲回前院用膳,于园门处遇到了叶添龙,见其行色匆匆,小人也就多问了一句,据其所言,说是昨日夜宴之际,曾有东西落在了后花园中,欲去寻找一番,小人也就没多问,由着其自去了。”
谷安康磕了个头,语带颤音地便将所知之事全都述说了出来。
“时值叶添龙进园时,后花园里可还有人在么?”
*点了点头,不动声色地又出言追问了一句道。
“应是没了,小人等在后花园里已是忙乎了一整天,到黄昏时,皆已是疲得慌,都各自回去休息了的。”
谷安康认真地想了想之后,这才谨慎地给出了答案。
“嗯,尔在遇到叶添龙时,其可曾带有包裹之类的东西么?”
*显然对谷安康的回答很是满意,不过么,也就仅仅只是嘉许地点了点头,却别无置评,而是紧接着又往下追问道。
“大人明鉴,小人并不曾见到,然,其衣袖中鼓囊着,应是藏有它物,只是那时小人正疲得紧,实不曾详究。”
谷安康眉头微皱地想了片刻,这才有些不甚确定地应答道。
“叶添龙,尔对谷安康所言,可有甚异议么,嗯?”
*没再追问谷安康,而是拿起惊堂木一拍,冷厉地断喝了一嗓子。
“回大人的话,下官先前说过了,下官只是一时起了酒兴,藏了一葫芦酒于袖中,不欲被小儿辈所打搅,故而虚言哄了其几句。”
事到如今,叶添龙依旧认为自己并不曾露出破绽,回答其*的问话来,自也就强硬依旧,毫无半点的服软之意。
“好一个来了酒兴,本官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赵*!”
*等的便是叶添龙这么句话,不过么,却并未点破其之谎言,而是侧了下头,点了另一名跪在堂下的仆人之名。
“小人在。”
听得*点了名,原本跪伏在地的赵*自是不敢怠慢了去,赶忙恭谨地应了一声。
“尔八月十七日之际,在何时,又是在何处遇到了叶添龙,其身上可有酒气,嗯?”
*面色肃然地看着赵*,威严十足地发问道。
“回大人的话,小人乃魏王府巡更,八月十七日戌时末牌,小人照例关防各处,于后花园门口见叶添龙匆匆而出,身上沾泥不少,行为鬼祟,小人一时好奇,便行过去探问了一番,据其所言,乃是在后花园寻物时,不慎摔了一跤,身上疼痛,要先回办公处休息,小人也就没多问,是时,其神智清醒,并无酒气。”
赵*只是一更夫,在魏王府里几无地位可言,在此森严的公堂之上,自不免惶惶不安,不过么,口舌倒是还算顺溜,颤音满满地便将遇到了叶添龙的经过详详细细地述说了出来。
“叶添龙,尔还有甚可说的,嗯?”
赵*话音一落,*便即拿起了惊堂木,重重一拍,声色俱厉地便呵斥了一句道。
“大人明鉴,赵*说谎,欲图构陷下官,下官醉卧后花园中,到得天将亮,方才回的办公处,一路并不曾遇到任何人,下官冤枉,下官冤枉啊……”
叶添龙显然没想到*办案会办得如此之细致,竟然连赵*这等小人物都找了出来,心不由地便有些慌了,不过么,自忖孤证不立的情形下,自是不肯认罪,兀自死硬无比地喊冤不止。
“好个狡辩之徒,来人,带凝香院诸般人等上堂!”
以*之智,自是一眼便看透了叶添龙的小算计之所在,自不会跟其多啰唣,面色阴冷地便断喝了一声。
“诺!”
随着*一声令下,自有侍候在侧的一名班头紧赶着高声应了诺,疾步行下了堂去,不多会,便已是领着一帮衙役押解着十数名婢女、老妈子又转了回来。
“奴婢等叩见大老爷。”
魏王好女色,其府上美女如云,纵使是使唤丫头,也大多美貌,这十数人盈盈跪倒在地,莺莺燕燕之声明显与公堂的森严气象有些个格格不入。
“尔等听好了,八月十七日夜,魏王殿下可是在凝香院入宿?何时到的院,期间可曾私下离开过?说!”
听着诸女们娇滴滴的见礼声,*也不禁有些头大,不过么,却并未表露出来,仅仅只是眉头微微一皱,声线低沉地发问了一句道。
“回大老爷的话,殿下是戌时三刻便到了院中,又饮了回酒,早早就睡下了,直到次日辰时方才起的,期间并不曾离开过,此一条,我等皆能作证。”
*话音一落,立马便有一名大丫鬟紧赶着便开口供述了一番,其余诸女虽不曾开口,可个个都是连连点头不已,显然是在证实那名大丫鬟的证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