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聂小川心中一跳,联系到李君一家的惨案,忙追问。
茯苓似乎是头一次讲这样八卦事,带着一丝羞涩还有一丝兴奋,往聂小川身边靠了靠,低声道:“十年前,高文君,也就是现今皇上的父亲,做了个梦,梦到大水淹了晋阳城,拿到朝上将给众人听,正赶上魏宗师在北齐讲学,告诉文君,解释说水傍名姓之人将为祸。”
聂小川听了,还是不解,问道:“这关李姓什么事?”
茯苓微微一笑,低声道:“你听过没,这北齐有个开国功臣李虎,是个极厉害的人,不知怎么巧了,他家就在文君得梦当日诞了重孙,起个名字叫洪。”
“就这么简单?”聂小川惊讶的说,就因为一个梦,李君一家被灭了族?
茯苓轻轻叹了口气,似是自言自语的道:“就这么简单,那李虎一生戎马,儿孙个个能征善战,竟然没能善终。”
就这样么简单,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真是千古不变的定律,聂小川自然不会信什么解梦之言,这很明显就是去掉功高震主之臣的最俗而又最有效的手段。
“自从有了魏宗师之言,这李姓在北齐几乎要灭绝了,李靖到我国学医,一方面也是避祸去了,虽然换了新帝,他承袭父爵,日子怕是也不好过。”茯苓也看向依旧在门边来回奔忙的李靖,眼里带着一丝忧虑。
一个姓氏但凡背上威胁皇权的预言,那真是永世不得翻身。
“魏宗师是谁?是个术士?为什么皇帝会听他的?”因为有穆桔公主的先例,聂小川忙打听,避免将来不小心碰上,再惹来什么不好的预言,她打定主意,这辈子一定要小心这些神棍。
茯苓下巴一抬。看向门口一边,那里热闹起来,原来是天鸿国的使节们到了。
走在最前面地是一身黑红武士袍地魏岭。头发扎起来。将那张俊美异人地脸彻底呈现在人前。到了门口解下佩剑。顺手脱掉外袍。里面穿地是合体地一袭黑衣。他本就肩阔腰细。这时看来越发显得轩昂俊俏。立即吸引了所有人地目光。尤其是那些贵族女子。低头交耳地询问此人是谁。
聂小川也忍不住嘴角含笑。这个男子果真比女子还要美丽几分。魏岭不经意地在大殿里扫视。待看到聂小川这里。嘴角弯了弯。飞快地移开视线。
“魏岭。你自然认得了。魏宗师就是他地爷爷。天鸿国地护国天师。”茯苓慢慢说道。
“是他?”聂小川惊呼出声。就是他。那位预言穆桔公主不详之身地老天师。“他一个天鸿国地人。北齐皇帝怎么会听他地话?”
如果换成她聂小川。一个外国地神棍说自己国家地大臣是祸患。第一念头就是挑拨离间。怎么可能会深信不疑?
茯苓对她地惊讶显然很意外。道:“蓉儿有所不知。天鸿魏宗。益州袁氏。乃是天下闻名地奇人。他们学术渊博。好言天命。被各国视为神明。”
聂小川心里呸了声,什么狗屁奇人,一个死脑筋遵从漏洞百出的预言,一个插科打诨满嘴胡言。可见天下乱世。不堪苦命的民众有多么渴望寻求生路,就连各国君主没一个不向往一统天下。成为新时代的霸主,才给这些神棍们无比地威望,渴望他们指名自己就是救世主。
这要细究起来,命运到真有几分意思,“自己”与李君竟然有着共同的仇人。
他们说到这里时,有不少国家的使节过来跟茯苓打招呼,打断了二人地谈话,聂小川安静的坐在一旁,任务就是对一起过来的女眷们点头微笑。
魏岭自然也过来了,聂小川私下问过茯苓,才知道这魏岭果然一直镇守天鸿的边境,近年因为一直在北齐这边,所以跟茯苓认识了。
聂小川因为确信不会被他认出,心里轻松很多,笑嘻嘻的看着他,直看得魏岭脸上微红,借着茯苓与另一国皇子说话,走过来,低声道:“贵国的女子都是这样看男人?”
聂小川抿嘴一笑不答,忽见有一众人大步走过来,为首地正是北周的郑译,因为曾经见过几次,而又听说此人十分机敏,聂小川只怕被认出来,不由往边上躲了躲,更加靠近魏岭。
“公主殿下什么时候回程?”魏岭没注意她的异样,只是被她突然靠近的动作吓了一跳,轻咳了声,低声问道。
“做什么?你要跟我结伴走?”聂小川视线一直放在与茯苓说话的北周众人身上,听了随口问。
“你这个。。。”魏岭突然笑出来,摇摇头,聂小川被他笑声吸引,恩了声,猛地转过脸。
因为大殿里非常热闹,他们讲话又要小声,此时已经靠的很近,魏岭又低下头听她说话,她这一转脸,二人的鼻子撞在一起,几乎就要面贴面了,聂小川吓得一个激灵,一后退,脚又踩着美丽的裙边,呀的一声向后倒去,魏岭忙伸手揽住她地腰。
“该死!”聂小川一瞬间失神后,立刻推开他,脸火烧一般,魏岭也是吓得不轻,连话也没顾上说,逃也似地走了。
聂小川心虚的四下看,就见朝苔向她怒目而视,忙尴尬地笑了笑,走过去想说什么,朝苔哼了声扭过头,显然十分不满。
“请殿下闲暇时到我们北周,我们陛下一直想当面感谢殿下。”郑译满脸真诚的笑容,躬身说道,这次他也冲走过来的聂小川点头示意。
茯苓微笑答谢,看着他们离去,基本上都是陌生面孔,只是其中一个小随从夹在俩个人中间,深深低着头,走路的样子十分奇怪,似乎是被强迫着。
“累了没?”茯苓问,打断聂小川的疑虑,她摇摇头转开视线坐下来,随着一声锣响,宴席正式开始,一身吉服的北齐皇与皇后在众多侍女的拥簇下走出来。
这位北齐王年纪三十左右,相貌堂堂,脸色发暗,眼角微斜,一副酒色过度的样子,北周公主倒是端庄大方,只是没什么笑容,与这大喜之日很不相符。
聂小川看了几眼也就不感兴趣,低头研究面前的饭菜,忽见面前裙摆飞扬,一股香气扑鼻,一个侍女蹲下来为她布菜。
“公主慢用。”这个侍女嗓音粗哑,聂小川不由抬头看了一眼,这一眼吓得她差点跳起来,这个侍女肤色黝黑,容貌平凡,但那双眼却赫然是袁天罡。
“你?”聂小川忍不住出声要问,袁天罡却借着斟酒将一纸团塞入她的手中,再没多说一句话,扭扭捏捏的走开了。
聂小川乘人不备打开一看,不由大喜,原来那上面写着“弟在此处”。
过了没多久,袁天罡又转过来,一面斟酒一面低声道:“跟皇后的侍女走了,从右门出。”说罢快步而去。
北周的人竟然把李君藏在皇后处,那可真是意想不到的地方,聂小川猛地想起方才那个走路奇怪的人,忙抬头向北周众人处张望,果然已不见此人。
“蓉儿可是不舒服?“茯苓看到她的脸色,关切的问道,“那边有专门给女子休息的花厅,让朝苔陪你去。”
聂小川正找不到理由,忙欢喜的应了,带着朝苔出来。
“你去哪里?”朝苔见她直奔宫廷小路,与休息的花厅背道而驰,不解的问,话刚说完,背后一麻,昏厥过去。
“正是换岗时刻,快些。”袁天罡依旧穿着侍女衣服,将朝苔拖到路边树丛里放好,低声道。
聂小川忙跟着他,袁天罡显得对这里极为熟悉,七拐八拐的越过两处宫墙,来到一处巍峨的宫殿前。
“你怎么对哪里都那么熟悉?”聂小川满腹疑虑忍不住问道。
袁天罡回头一笑,得意洋洋的道:“我虽然没学会相术,但这窥探夜行可以说天下第
说完觉得不妥,有些不好意思的搔搔头,聂小川白了他一眼,低声道:“你为什么不走?”
说着话,他们已经借着宫殿旁的大树跃上飞檐,刚站稳身子,就听下边走来一队侍卫。
“可有异常?”有人大声问门口的侍卫,“什么人进去了?”
“皇后娘娘刚派人回来取饰物。”守卫回道,说着话宫门咯吱打开,走出来一队侍从。
“烦劳侍卫大哥注意些,我们一个妹妹身子不舒服,在里面休息,我去回禀娘娘就来。”只听一个侍女甜腻腻的说道。
侍卫们呵呵笑着不敢,目送那对侍从远去了,巡逻的侍卫也继续前行,宫殿前恢复安静,屋内灯火摇曳。
袁天罡从头上拔下一直银簪,挑开窗户,先透过缝隙看了看,随后掀开窗户,二人敏捷的翻进去,迅速滚入墙角屏气禁声。
这里或许是一间偏殿,门口处挂着一盏灯笼,二人四面看去,屋内布置清雅,空间不小,堆放着十几个箱子,散落着各种古玩,大概是北周公主存放物品之用。
“嗨!”袁天罡突然低声道,带着无尽的欢喜,伸手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