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之初最终也没能将上官莹雪怎么样,反倒是养了几日的伤,派人来请,说是不打不相识,想与圣女结交,为此特在欢喜楼设宴,办了一个诗会,据说京都名流雅士都会前去。长乐本是无聊,又有些日子没去欢喜楼有些想念,便也欣然前往。令她惊讶的是欢喜楼一成不变的满堂红全然不见,厅内竟多了许多屏风,上面多是京都名流之作。已然有不少人围在各个屏风前品头论足。那柳之初看见他们几人,马上笑脸相迎,亲密的拉着上官莹雪的手,就往里面走。长乐和君墨玉二人均落后一步,真是稀奇,长乐寻思,这柳之初素来好色,见了君墨玉竟然多一眼都没看,只打了个招呼,这太不可思议了,可算有点长进了,正当长乐暗自揣测,更稀奇的是君墨玉突然拉住了她的手,还亲密的搂着她。哦天哪!俩人在一屏风后面坐下,长乐一抬眼,不禁汗颜,那屏风上面却是她自己的曾写过的诗。上书:
闲探青史吊千秋,谁假谁真莫强求。
达者鬼谈皆可喜,痴人梦说亦生愁。
事关圣贤偏多阙,话到齐东转不休。
但得自留双耳在,是非朗朗在心头。
君墨玉细细看完,不由得笑道:“我今天才知道,长乐真是好才情啊!”长乐尤未接话,却见屏风后闪出一人嬉笑道:“长乐兄的好,怕是圣君大人不知道的还多着呢!”正是多日不见的柳如风。长乐扑哧一笑:“听说如风兄要招妻入赘,此事进行的如何了?”
柳如风微怒道:“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长乐兄这是要看我的笑话了?”
“哪敢啊!你这是娶,你若是嫁,那上门求亲的还不挤掉脑袋啊!”
“是么?”柳如风目光盯着她,目光灼灼:“长乐兄若是去提亲,我定舍了这万贯家财,柳家之势!如何?”
长乐愣了一下,君墨玉伸手拉过她的手无比遗憾的说:“可惜如风兄来晚了一步,金家长乐,已经是我君墨玉的未婚妻主了。”
正在此时,斯琴赶了过来,在长乐耳边耳语了一阵。长乐忙起身向众人告罪离去。看着长乐的背影,君墨玉淡淡一笑:“如风兄若有意,不若你来当我的弟弟,我们共侍一妻。如何?”
柳如风也笑了:“玩笑而已,圣君大人不必当真!”
“哈哈哈!”君墨玉大笑道:“这个笑话可真真的有趣啊!”
柳如风挑眉:“是有趣的紧,不过圣君大人可要小心了,自古以来都是乐极生悲啊!”说完走至邻座坐下。
已然有人作诗奉上了,今日特地请了醉思阁诗社头牌公子,白玉公子。白玉公子姓白名雅,字梦清,因爱玉出名,人称白玉公子。此人十六岁登台,以清雅而闻名,十八岁入醉思阁诗社,斗诗成王,成为了头牌公子。受到了许多风流雅士的追捧。白玉清了清嗓子,朗声说道:“今日以诗会友,为免空斗无趣,我特地添了个彩头。此玉,乃上等和田玉,今日拿来做个兴。”说完便将玉放置一旁,拿起先前的诗品读起来。
君墨玉看了那玉一眼,柳如风笑道:“圣君大人,喜欢那玉么?”
“呵呵,一看便是上等好玉,确是喜欢。”
“那就各凭本事吧!”
“好,君某奉陪到底!”君墨玉说完提笔就写,自有人拿到了白玉那去。高声念将出来:
杨柳花飞不卷帘,美人幽恨上眉尖。
翠娥春暖懒未画,金针昼长娇不拈。
笑语才郎赌弈棋,不赌金钗赌击腕。
相争相击不肯休,击轻击重都不怕。
柳如风的也已经写完:
春来紫陌花如许,看花陌上多游女。
花开花谢自年年,有女看花忽无语。
看花无语有所思,思醉伤人人不知。
可怜如血红绸花,不及桃花颜色高。
君墨玉挥笔如飞:
索影从来宜清夜,爱友溶溶月。
谁知春太奢,却将满树琼姿,染成红烨。
休猜红绸也与桃耶,斑斑相思血。
柳如风也不相让:
多时云魂瘦撤,因何事汗透香颊?想甘心殉春,
拼红雨,溅香雪。
断不许痴蜂蝶,作残红浪窃。
君墨玉又书:
漫言真假最难防,不是名花不异香。
良壁始能夸绝色,明珠方自发奇光。
衣冠莫掩村愚面,鄙陋难充锦绣肠。
到底佳人配才子,笑人何苦再奔忙。
柳如风上写:
冷暖酸甜一片心,个中别自有知音。
樽前听曲千行泪,花底窥美半面深。
白壁岂容轻点染,明珠安肯乱浮沉。
拙鸠费劲争巢力,都为鸳鸯下绣针。
......
如此你来我往十余首,二人不分秋色。只听得白玉公子,偷笑不已,这再斗下去,全京都可要知道这柳如风的心思了,于是笑道:“二位公子不相上下,白某不知如何评判是好,不若二人共冕之。”
君柳二人皆不语。
“只是,”白玉为难的说:“这玉却只一块...”
还未待他说完,柳如风便笑道:“让与圣君大人吧!”说完也不待众人反应,翩翩离去。
小土忙接过玉,递给君墨玉。君墨玉扫了一眼,手一挥,竟似没拿住掉在地上,碎了好几块。众人皆可惜的看着他,他只淡淡一笑:“手滑了。”
说完也告辞离去。小土跟在身后,待出了欢喜楼疑惑道:“公子为什么将玉摔在地上?”
君墨玉双手负于身后,悠然道:“这叫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长乐自欢喜楼出来,坐上了马车,心急如焚。待回到了金府,十三正给金思雅把脉。
“情况怎么样?”风十三瞪了她一眼,继续把脉,脸色阴晴不定。。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起身,正色道:“这脉象很是奇怪,按理说是普通病症,因喜燥恶湿,脾胃受伤,腹痛不已..”
长乐急道:“哪里奇怪?你再仔细看看!”
风十三白了她一眼继续说道:“似乎是普通病症,但我敢肯定,这是毒。然而我通医理,尽得师傅真传,竟看不透此毒,这就说明了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此毒非同小可!本是冲着师傅而来,拿你姐姐的性命牵制于你,此乃一箭双雕!”
长乐眼前一黑,看着昏迷中的姐姐,心中酸涩不已。她自幼丧母,由姐姐和师傅尽心抚养长大,对她更胜亲儿,现在还未等她报答这养育之恩,却全都卷入是非当中。金思雅如今年过四十,略显苍老,本想着这几天将他们送走,谁曾想已经来不及了。十三开了个止疼的方子,说尽量维持现状,现在只一个办法,就是等。
君墨玉回府之时,长乐正在书房看书。他笑着对她说:“今日在欢喜楼斗诗赢了一块上等的好玉,谁曾想手一滑摔碎了,真是可惜!”
长乐也笑了,拉着他的手,俩人共同坐下。
“你喜欢玉?”
“嗯,喜欢!”
长乐自怀中拿出一块玉佩,放在君墨玉手上说:“此玉乃我家传之玉,现在送与你,作为定情之物。”君墨玉拿起来细细端详,只见此玉色泽晶莹,玉色瑗姿。仔细观看,上面并无图案,只有两行小字,上书:生死各安天命,古今有谁能看破。他放至怀中,不无遗憾地说:“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本应该也送你一件定情之物,可是我身边却没有称我心意之物,真是可惜。”
“你只送我一颗真心足矣!”
“那么说的话,”君墨玉贴近她的脸,温热的唇轻轻地落在她耳畔,他的声音欢喜而低柔:“你是否已经喜欢上我了?”
金长乐不待他说完双唇已然贴上,两人唇舌纠缠了许久,才轻轻分开。君墨玉喘着粗气,紧紧地将长乐搂在怀里,低头看着她,只见她双颊如火,真真是撩人地很,忍不住又搂紧了一些,心中却苦涩万分。
长乐靠在他的肩头,一手把玩着他自肩上垂下的头发,轻声说:“我的圣君大人,你可千万别叫我失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