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风起

金长乐和柳如风双双病倒,柳如风喝了几日汤药,便好了。他让清风打听了一下,却得到了长乐病重的消息,不由得心急如焚,连夜进了金府,也不惊动守门之人,一路□□而入,金长乐的卧房之内,红烛闪动,她便站在窗前,时不时地咳嗽一声。柳如风站在窗外,不由得呆了一呆。

几日不见,心中想念地紧,可人在眼前,却又不知道是见还是不见?正自犹豫不决,却听长乐叹气道:“如风,来了又不见我,这是为何?”柳如风越窗而入,只见她只着中衣,脸色苍白,目光灼灼,正打量着自己。几日以来种种滋味,想念,委屈,不甘…一下子盈满心头,二人紧紧相拥,个中滋味,无人能诉。

长乐忍不住叹气,只将头闷在他怀里,顺顺气说道:“如风,你且再等上一等,我已请姐姐回来,姐姐助她良多,手中尚有当年信物,想必不会为难于她。”柳如风点头,张口欲言,却什么也没说,过了半晌,方狠下心说道:“若是可以,我宁愿舍了柳家的一切,只是,如此便对不起我的母亲了,也对不住你,什么都不能给你…”

长乐抬头,伸手捂住他的唇:“我不在乎那些东西,我只要你。只是,你千万别轻举妄动,怕是又牵连了别人,于你不利。”柳如风点头,其实他心里也很迷茫,如果有那么一日,他真的能与柳家脱离关系么?

二人拉手并肩坐在床上,相互依靠着,肆意享受着片刻的温馨甜蜜。见她总是咳嗽,柳如风不禁问道:“你这伤寒怎地还这般厉害?”长乐笑笑也不多说:“身子底儿差而已,没事的,过几日便好。”

再过三日便是长乐的生辰,二人约好了晚上在欢喜楼楼上见面,长乐身体发虚,便催促道:“快些回去吧,别被人发现了,又生事端。”柳如风低头吻住她,二人耳鬓厮磨了好一阵儿,才恋恋不舍的放开她,飞身而去。长乐竟似再坚持不住,一头栽到床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一声一声的咳嗽。

风十三推门而入,恼怒道:“他就那么重要?重要到你三番五次地罔顾性命?”

长乐勉强压制住体内真气,坐了起来,稍加用力,一颗银针自肺间飞出,紧接着,再也控制不住,猛地吐出一口鲜血。顿时,体内气息通畅起来,她顺顺气问道:“他走了?”

风十三没话还好气:“走了!我真是欠了你们的!”

长乐脱去衣衫,卧在床上。露出了光洁的后背,风十三运力行针。口中道:“我已通知师傅了,你这次吐血,不比往常,犹在那病根之上,上次我为你施针压制住的真气,怕是要反扑,肆虐五脏六腑。”

长乐不语,她不想去想那所谓的大劫之日,生死皆有天命啊…

自圣澜一行,飞凤已然入秋。柳如风想着要送长乐一件生辰礼物,便带清风四处逛,总也不见又可心的物件。忽然想到长乐身体不好,便闪过一念,想去长安寺求个平安符,赠送于她。叫清风叫了一辆马车主仆二人便要往城外而去。

刚出车行,忽见一队车队迎面驶来。两边两队士兵相护,前面一人骑马鸣锣开路:“青黎皇子出使飞凤,退后让路!”车夫将车赶至一边,柳如风好奇,将车帘挑开,却见中间几辆马车车帘均盖得严严实实,不得一见。他心急去城外,也不作他想,车队过去之后吩咐车夫快马加鞭而去。

白日里,长乐在家中只简单做了个家宴,也没别人只和白默说了,吃了长寿面便去了书房看书。她心生烦躁,胡乱翻了几页,便丢至一边。想着朱家的天下,柳家的得势,金家的责任,真真是头疼不已,竟是发起呆来。

不多时,斯琴敲门:“小姐,有人送了一个礼盒。”

“拿进来!”

斯琴手捧一个长长的礼盒,推门而入。

长乐拿起端详:“谁送来的?”

斯琴答道:“据说是青黎来使,只说他家主子为庆小姐生辰。”

长乐打开礼盒,里面赫然装着她早已遗失的软剑!此剑在她被君墨玉打晕之后便不知所踪。此刻被人送了回来,又言之乃青黎来使之贺礼,真真的诡异无比。不论怎么说,这柄软剑,

是母亲遗留之物,她自小便喜爱无比,此刻失而复得,心中自是欣喜万分。

正暗自激动,外面忽然传来大声喧哗之声,隐约还有哭泣之声。长乐打开门,走了出去,那小柱子一见长乐,便扑了过来,跪在地上哭道:“公子被人抢走了!”

长乐一把将他拽起来:“怎么回事!快说!”

小柱子抹了一把眼泪,这才断断续续的讲了个大概。原来吃了长寿面,长乐说了自己生辰,白默便带着小厮小柱子想上街,给长乐买一件礼物,挑挑拣拣的,挑了小半日,在集玉斋里相中了一块玉,付了钱之时,正巧被柳之初遇见,她先是夺了玉,后又见白默模样可人,竟是要抢入府中。

白默急中生智喊了:“我是雅夫人府的,千万别胡来!”那柳之初只上前摸了他一把笑道:”我最近就好你这口儿,翩翩少年郎啊!”说完又对早吓得不知所措的小柱子说:“你回去告诉金长乐,看在她的面子上,会收入房中的,切莫小气,去如风哥哥面前告状!”

之后便示意将人带走,嚣张而去。

长乐听了只气得浑身发抖,一路提气,飞奔而去。

行至柳府,也不通报。长乐一脚踹开大门,直奔柳之初卧房而去,护卫上来阻挡,她也不留情,一脚一个,全踢至一边,高声喝道:“挡我者死!”众人见她怒气冲天,无人敢上。

柳之初卧房之内,白默四肢大开地被绑在床上,一言不发只望着门外。外衫已然被脱了下来,柳之初正坐在他的身上,拉扯着他的中衣。口中哼哼呀呀,好不得意,这少年也不挣扎,嘻嘻,可不是认了命?

白默仔细倾听,指尖银光闪动。忽听外面打斗之声传了过来,他心下一喜,冷冷地注视着柳之初。

柳之初听见声响,很是扫兴。翻身下床,便要去看发生了什么事:“我看是谁敢坏姑奶奶的好事!”

刚想出去,金长乐一脚踹开了门,见白默正绝望的看着自己。一掌将柳之初拍道墙上,她哪里承受得起,掉落地上,便吐出一口鲜血。见是长乐直奔床上少年而去,大怒道:“你干什么!怎么抢我的男人!告诉如风哥哥,有你的好果子吃!”

长乐将白默解开,披上衣衫。怒视于她:“挨了几次打还不长记性!再叫我知道你如此作恶,看我敢不杀了你!”

早过来人将柳之初扶起,她手捂胸口,大叫道:“金长乐,你休要欺我柳家无人!我母亲不在家里,你待她回来…”

“我待她回来便又怎样?你抢我府公子,还有理了不成?”长乐打断她,冷言而对。

柳之初无语,她母亲要知道她又出来抢人,还不把她腿打折…

金长乐将白默扶出柳府之时,已是傍晚。二人回了金府,长乐将他送回房,他拽着她的袖子,也不言语,只泪光闪闪的看着她。长乐又把他按至床上,安慰道:“小白不要怕,没事了,我已将她教训一顿,以后也不会再来纠缠于你。你好好睡一觉,便忘了,权当没有发生过!”

白默摇头,泪水已是滑落下来,紧紧得拽住长乐,用力得,指甲都扎入了她的肌肤。长乐微微皱眉,花语就这样不好,好好一个个男儿家的,都弄的和大家闺秀似地,动不动就哭,实在让人头疼。

“长乐你别走!”

“嗯,”长乐点头“你安心睡吧,等你睡了我再走。”

白默闭上眼睛喃喃道:“那可要说话算话!”

长乐坐在床前,笑道:“放心,我一向是一言九鼎。”

她想起了,给柳如风盖地那个章,脸上不禁柔情尽显,约定的时间快要到了,一会便要见面,见了他,定要再盖几个章才好。忽然,眼前景物竟是模糊了起来,她心下警觉,却是半点力气皆无,这,这把剑,这个药…她终于明白,却也倒了下去。

柳如风在欢喜楼上摆了几个精致的糕点,手中抚摸着求来的平安符,却是心中渐生不安。约定的时间早就到了,她怎么还没来?

清风在外面走了进来问道:“公子,要不我去金府问问?”

柳如风摇头:“别去了,莫叫别人看见了去,许是有事绊住,总会来的,我再等一等。”

这一等,便是一夜。天已经大亮,柳如风坐了一夜,心中千丝万缕,也没个头绪。他想了很多很多,若真的嫁入金府,舍了柳府的一切,他便真的能只做一个养在后院的男人么?他不知道,他不甘,不甘心啊。沉重的心里,仿佛出现了一个缺口,无数声音在里面叫嚣。

偏又此时,清风尖叫着跑上楼来:“公子不好了!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