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凤兮一出门,果然看见两个穿着一样服饰的女子站在门口。
见了她,立即动作一致地请安:“奴婢春雪(秋霜)见过大娘子!”
在萧国,称呼女儿家时都是按她在家中的位置来叫,排行老大的就是大娘子,排第二的就是二娘子,以此类推。
傅凤兮知道这回事,但是当面听见别人喊她大娘,她还是有些别扭。
主要是这称呼让她觉得自己都成大妈了,而且还不好让她们改口。
大概这就是那么多闺中少女恨嫁的原因了,被人称夫人总好过被人叫作大妈吧?!
凤兮默默打量着眼前的两人,顺带苦中作乐地在心里歪楼。
春雪秋霜两人长相一般,身材不错,春雪相对较高一点,秋霜眼角有颗泪痣。
她们打扮打扮应该勉强算得上小家碧玉,所以凤兮估计她们的特长不是美人计。
她想了想,还是把心里的疑惑压了下去,只简单说了两句规矩,大意让二人以后听她命令行事就好了。
傅凤兮刚带着新出炉的两个婢女回到后院,王府的下人就来请众夫人小姐入席赏花。
这样一来,倒也没几个人注意到她身边多了两个婢女,赵夫人的座位离傅家有点远,就算看见了也不清楚具体是怎么回事。凤兮也乐得轻松,跟在孙氏的后头入了席。
孙氏坐在第一,三姐妹按照年龄顺序依次入座。
凤兮刚坐下,身旁的傅昕月就凑过来,小声地说:“大姐姐,对不起。”
凤兮扬扬眉,讶异地问:“对不起什么?”
“我应该求娘亲带你一起来的,都是我不好。大姐姐如果要怪就怪我吧,娘亲她也是因为我才做出这样的事,真的很对不起!”傅昕月一脸歉意,说到最后简直要急哭了,活像凤兮欺负了她一样。
傅凤兮连忙看看四周,好在傅昕月声音很小,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她松了口气的同时连忙出言安抚,“她是你母亲,你向着她也是应该的,我干嘛要怪你?再说了,她做的事为什么要你来认错?”
大家立场不同,凤兮早就知道了。她从来没有奢望过傅昕月在她和孙氏之间选择帮她,现在昕月忽然跟她道歉,反而让她有些莫名其妙了。
傅昕月的表情就有些幽怨,低低地说:“她是我的母亲,她做得不对的地方,我自然该担着。所以请大姐姐看在我的份上,就原谅母亲这一次吧!我保证下一次一定不会是这样了。”
听了傅昕月这番话,傅凤兮终于明白了一件事:为什么以前傅昕月对‘她’那么好,‘她’还不愿意跟昕月亲近了?
不是傅昕月不好,而是这人太好了,跟朵白莲花似的,让人觉得对她凶点都是犯罪,偏偏她又喜欢把别人的过错往身上揽,这要怎么整?
或许因为对象是傅昕月,傅凤兮不愿说那些原谅孙氏的假话。
她停顿一会,目光看向傅昕月的头顶,忽而问:“你头上的发簪呢?怎么没了?”
傅昕月脸上一白,但很快又恢复平静,小声地说:“昕晴说很喜欢那支簪子,所以我就把簪
子送给她了。”
说着,傅昕月又拉过凤兮的衣角,小心翼翼地哀求:“大姐姐,我不是故意把你送我的东西给别人,只是昕晴到底也是我们的妹妹,她开口要了,我做姐姐的也不能不给,大姐姐你可千万别因为这个生我的气!”
“喔,我不生气。”这回凤兮答得异常干脆,以至于傅昕月急切的表情还有没有收回去,她就答应了。
傅昕月因为她的话神情一僵,大概是没想到她能那么爽快吧?
不过她是真的一点都不介意,先不说那簪子本来就不是她,她给那发簪添了点东西只是为了还昕月赠衣服的人情,至于傅昕月之后想把东西给谁都是傅昕月的自由,她完全没有意见。
她会问起这事只是为了转移傅昕月的注意力,见对方没在纠结早上的事,她就笑了笑,扭头去看台上的表演。
真要说起来,这古代的歌舞表演比她以前看过的所有歌舞剧都要精妙不知道多少倍。
除了服饰的华丽美观外,不论是表演者的动人容貌舞姿还是演奏者的绝妙乐曲都令人回味无穷,给人极好的视觉享受。
直到一个节目都演奏完成了,凤兮才意犹未尽地回神,砸吧砸吧嘴,这才将注意力转移到宴会上。
可这一听,她才发现大家的注意力似乎都转移到了傅昕晴身上。
一开口都是赞美傅昕晴今天打扮得很漂亮之类的废话,没聊两句都将注意力转移到她头上的发簪。
凤兮很清楚因为发簪的沉浸时间久了,香味不仅没有散去,反而越来越浓烈,从最初初的若有若无,到现在几乎整个会场都弥漫着淡淡的香气。
那些小姐夫人个个神情艳羡地看着傅昕晴,而傅昕晴则像个花孔雀一样骄傲地抬高下巴,侧过身子像众人展示她的发簪,活像人家赞叹的是她这个人一样。
别说这些目光本来就不该属于她,就算真是她的发簪,也只是一点香味而已,这个时代的女人谁不抹香粉,也不知道傅昕晴有什么好得瑟的。
“大姐姐,真的很抱歉,我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我……”傅昕月显然也没有想到眼前的情况,小脸顿时显露焦急,又想拉着凤兮的手解释。
这回凤兮先一步抽回手,连忙说道:“我没事,她能得到大家的赞扬也是她的造化,我们作为她的姐姐,自然也该高兴的。”
只要傅昕晴别给她添麻烦,别惹着她,对方爱怎么蹦跶就怎么蹦跶,她才不介意呢!
“真的?”傅昕月怀疑地皱皱眉,像是不相信凤兮竟然会那么大度,让一个庶女来抢她的风头。
但傅昕月并没有问下去,温和一笑,又点头说道:“姐姐你能这么想就好了,都是自家姐妹,我们确实应该相亲相爱才是!”
傅昕月的话从头到尾都是站在世界大同的立场说出来的,表现得十分友爱和谐,可这一次凤兮听了傅昕月的话,心里却闪过一丝怪异。
她也说不清是怎么回事,大概……是她多心了吧?
而就在这时候,一直坐在高位的皇太妃何若惜发话了:请大家共同品赏王府新栽种的百花。
这个
指令一出,王府的下人们人捧一盆鲜花,如鱼贯入般进入后院,在舞台中间站好。
傅凤兮看清那些话时,再次忍不住吃了一惊。
现在都是冬季了,见到秋菊也不算特别稀奇,但是连春花牡丹芍药都出来了,这也太神奇了吧?
古代花农养花的技能点已经满值了吗?
“傅家三位娘子何在,太妃有宣。”正当凤兮看着那一盆盆争奇斗艳的鲜花目瞪口呆之时,皇太妃的大丫鬟碧月再次上前传人。
只是这一次皇太妃要见的不只是傅凤兮一个人,连带傅昕月和傅昕晴也一并叫上了。
这是想干什么?
孙氏却不管这些,早在之前皇太妃单独宣见傅凤兮的时候,她就嫉妒得要命,现在听说太妃要见她的女儿,顿时大喜,连忙推了把傅昕月,就道:“月儿,太妃肯定是听了你的好名声才选在这个时候单点你见面,你快点去跟太妃请个安,可别让太妃久等了。”
傅凤兮闻言差点笑出声,这个孙氏真的好大脸,明明太妃宣了她们三人,她就好意思说太妃单点傅昕月一个人。
傅昕月也有点尴尬,只含糊地应了声,就逃似的走在了最前面,凤兮反而落到了后面。
傅昕晴见了,马上就凑到凤兮耳边,低声说道:“大姐姐,怎么说你也是傅家嫡长女,不管怎么排序,你也该站在最前面才是,而如今却被人占了鳌头,啧啧,也是姐姐大度,被人占了便宜也不吭声呢!”
这声音抑扬顿挫,又感慨又叹息,好像傅昕晴真的在关心她的得失一样。
可凤兮闭着眼都能听出对方挑拨离间的意图,而且还是段数特低的挑拨离间。
她斜眼睨了一下傅昕晴,随口就应道:“我一向很大度,就不需要你特说明了。”
傅昕晴脸上的笑容一僵,看着凤兮好半天,愣是一句话都接不下去。
见对方吃瘪,凤兮的心情那叫一个酸爽。
她原本就不在意这些长幼顺序,又明知道傅昕晴想看她和傅昕月斗,她怎么可能叫这人如愿?
恰巧这时候三人已经来到皇太妃面前,凤兮也收回心神,将注意力移到了皇太妃何若惜身上。
何若惜时年五十五岁,但保养得十分精心,看起来不过五十岁的样子,如果不是她有意装出庄重的样子,恐怕还要年轻几岁。
只见皇太妃先是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她们三人好一会儿,又将目光转向站在中间的凤兮,不紧不慢地问:“方才哀家远远就闻到了从你们那处传来的香味,气味很不错,不知道是哪位娘子身上的香味?”
这话明明是问傅凤兮的,但她还没有回答,傅昕晴就急不可待地说:“回皇太妃的话,那香味是小女身上的香味。小女偶然得了一个功效奇特,带点香味的发簪。这发簪的神奇之处就在于时间久了它的气味非但不会减弱,反而会越来越醇香。请太妃过目!”
说着,傅昕晴就从头上将发簪取下来,递到了皇太妃面前,一看就知道她想献宝邀宠。
可皇太妃还没有接过那支发簪,远处就忽然传来一阵惊呼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