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70章

屈恒无奈,只得讪讪地摇摇头。

果不出所料,新招进来的婢女、奴仆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中又开始在各大花园中,午夜梦回时,在玫瑰花、昙花、紫丁香、玛格丽特、曼陀罗等等花圃的氤氲之中继续上演着激情的乐章。

当屈恒再看到那些画面时,便置若罔闻、不理不睬了。

他无非是上报,上报的结果无非是施以刑法处置。可是刑法再残酷也无法制止这种屡见不鲜的现象。倒不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他们逍遥快活去吧,只要他们不妄动夺权篡位之邪念,自己也就不用插手去管这些事情。索性勤加练武,有时候在夜晚推开窗户,对着月亮自饮自酌,倒也体会出些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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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屈恒的感情迟迟不能爆发。试想,在这种长期近似糜烂的耳濡目染的生活风气的熏陶下,还能产生什么真感情?更别说爱情了。

直到走出海蓝岛,遇见了白小荼。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就砰然心动,压抑已久的爱情之火开始燃烧起来了。

而白小荼是在万分危机的时刻得救的。等平静下来,看见救她的人竟然是个翩翩公子,眉清目秀的美少年,心旌也开始摇荡起来。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有道是男人都喜欢美女,那美女又何尝不喜欢帅哥呢?

白小荼的心动也在情理之中。

千百年来,英雄救美的故事虽然古老,但芳心暗许、两情相悦、珠联璧合仍然是一段值得吟诵的佳话。可心深处偏偏还有一个模糊的影子,萦绕在白小荼心间,使她在万般激动之下刹那间保持住了淑女惯有的矜持和不卑不亢的气节。

而屈恒呢?自从对白小荼心动之后,便对这位天仙般的女子言听计从,马首是瞻,虽然时时心旌澎湃,暗潮汹涌,但最后仍然被白小荼洁身自好、彬彬有礼的品德给止住。不管内心如何激动,也不敢过多地表露出来,是以,两人之间还停留在发乎情,止乎礼的关系上,并没有任何出格的举动。

白小荼的心境非常复杂和矛盾。她说不清楚自已对曲恒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是爱情?友情?还是其他?仔细斟酌,好像不是,又好像都有那么一点。不过她俩的关系还处在萌芽状态,只是彼此被对方的外貌所吸引,其它的一切都还是朦朦胧胧,影影绰绰,模模糊糊,如梦似幻。

虽然相处短暂,但白小荼凭直觉认为屈公子是她终生最理想的人选。不仅是因为他的人品、学识,以及家世、外貌都无可挑剔。还有他对自已的一片深情,所以,很多时候,她就想抓住这一点,只一点,然后与他紧紧依偎,缓缓徜徉小路上,与他手牵手,直到人生的尽头。

可是一个霹雳就将她惊醒了。

她把头一扬就甩开了这个念头,但随即又后悔了。

因为她知道,不管是友情还是爱情,此时都还不能让它们茁壮成长。她必须

克制住自已。因为,张错的影子还时时纠缠着她,即使嫁给了屈恒,她的心也不会安宁的。如果屈恒瞧出其中的端倪,自己又如何向他解释呢?发展友情。这实在是更扯淡的一件事。

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怎么可能有真正友情?即使有,那也是“有情”或“牖情”,绝非“友情”。也许,最初可能会将“好感”当成所谓的“友情”。而一旦有了某种契机,战火骤然升温,那很有可能就变成“一夜情”了。“一夜情”过后,那就要分两种情况来进行讨论。如果激情之后,感情降温,要么就彻底破裂,老死不相往来;要么心胸宽广,还能够继续做朋友的话,那就又恢复到了友情阶段。如果激情之后,感情不降反升,激情之火仍然有燎原之势,那这一阶段的感情就叫做“暧昧”。有了“暧昧”,时不时地便会出来幽会,这样一来,就变成“偷情”了。

从“友情”变成“偷情”,这似乎不太好吧。

白小荼越想越惊恐,索性全面压制住所有的情感,只将屈恒当成了一个普通朋友。屈恒愿意帮自己的忙那就帮,不愿意帮那也就算了。

可是,屈恒不仅愿意帮助她,而且还对她恭敬如斯,关爱有加,这让白小荼如何不泪垂?越是泪垂,心里越是慎得慌。越是慎得慌,越是盘根错节,纷乱如麻。剪不断,理还乱,点点惆怅,尽皆系在一处,随着日积月累,逐渐扩大,到得最后,会开出怎样绚烂的花?

白小荼不敢去想,也不愿去想。她怕开出的不是花,而是一颗毒瘤,谁碰着它谁就会中毒。中毒之人无药可解,只有坐以待毙。苦等流年易逝,苦等西湖水干,苦等雷峰塔倒,苦等沧海桑田,苦等陈根委翳,苦等落叶飘摇,苦等黄沙漫天,苦等柔肠寸断,苦等尘埃落定,苦等来世邂逅,苦等刹那芳华,苦等菩提花开!

闭上眼,让这没有结局的假设暂时抛下。去继续自己的计划。

屈恒心里当然不爽了。虽然白小荼没有说出对这个所谓的弟弟是什么意思,但是屈恒的心里却结结实实将张错的名字划归在“情敌”的领域中,每当夜深人静躺在床上就恨恨地想象着张错的样子,然后不停地诅咒着他早点死。

不过那时,张错正在“绝境之谷”中修炼“清清神功”。突然之间,连打七八个喷嚏。擤了擤鼻子,摇摇头,继续修炼。

当时,白小荼只是想会张家去看看张错,至于以后会何去何从,她也没有想过。可是到了张家才知道,两位老人家已经在三天前死了!死的原因是自己的独子被一个叫白小荼的妖女拐走,生死未卜,忧心如焚之下,导致急火攻心,双双吐血而亡。年不及耳顺,景象甚是凄凉!

白小荼听后,呆若木鸡。良久,良久之后,她才明白过来,张错根本就没回家。这怎么可能呢?他不是被陈姨给送回去了吗?那怎么又没回家?他又去了哪呢?

点点思绪,如蛛网,如蚕丝,盘根错节,相互交织,越缠越紧,越缠越乱,白小荼想得头皮发麻,心神几欲崩溃,情不自禁间便趴在屈恒的肩头失声痛哭。

屈恒受宠若惊,一颗年轻的心脏在胸腔中狂跳不已,就像一个比窦娥还冤的犯人用尽全身的力气疯狂地冲击着牢门,将无处发泄的愤怒尽皆浇灌在牢门之上。屈恒只感到自己肋骨都快要被心脏冲断了,赶忙收摄心神,稍稍收敛住发情的心脏。正待好好享受这样浪漫而温馨的时光时,白小荼忽然抬起了头,收住来了眼泪,柔声说道:“屈公子,真不好意思,我今天有点失态了,还望公子不要见怪。”

“哦,没……没事。”前后巨大落差,屈恒坠进温柔乡中还没有拔出来。只怪他入戏太深,被情所困,意乱情迷中只得下意识地喃喃回答。

发丝的幽香依然留在他的鼻尖挑逗着他大脑的神经,不过此时,,已是枉然。

“屈公子。”白小荼整了整鬓边的秀发,正色道,“我现在要去寻找我的弟弟。我相信他还活着。无论如何我也要找到他。如果屈公子不愿意去。那我们,我们……就此别过吧。”屈公子救了自已,白小荼不想欠他太多。只得暂且斩断情丝,徒留伤悲。

如果屈恒的面子薄,立马就会答应。可是怪就怪在屈恒脸皮突然间增厚,陡然冒出一句:“白姑娘说的什么话?我怎么会不答应!不管姑娘想要做什么?即使要我屈某去死,我屈某也绝无半句怨言!只希望,希望白姑娘,不要介意才是。”

白小荼心中巨震,仿佛一个晴天霹雳,灵魂险些被震出躯体。她知道,今日一行,已是命中注定。是缘是孽,都无法摆脱了。不论如何,也许今后还会有人受伤。希望老天看眼,不要以悲剧收场。

他们找张错找了整整三年。

何处望神州?满眼风光北固楼。天下兴亡多少事,幽幽。不尽长江滚滚流。

当然,有些事情可以同时进行。找人和耍暧昧。

三年后,张错依然音讯全无。

白小荼有点绝望了。

“难道张错真的死了吗?”白小荼在心底自言自语地问道。

如果张错真死了,白小荼肯定会伤心,这伤心在所难免。可是伤心归伤心,她也是个女人啊。她也需要感情,也需要慰藉。并且她也一样要嫁人,怎么可能老是孑然一身,虚度光阴呢?

三年来,他们携手游遍了大好的河山,踏崇山峻岭,看茂林修竹,就这样,一路走,一种游玩,把什么都看遍了。这期间,屈公子和她形影不离,就差没有同房了。

不知有多少次,白小荼都险些放弃最后的防线,可是每到这个时候,张错的影子就会恰逢其时地跳出来横亘在他们的中间。如醍醐灌顶,羞愧之色“哗”地一声便浮上双靥,赶忙推开屈恒。匆匆套上衣衫奔跑远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