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心素似笑非笑的望向郑寻:“郑校尉这话原也没错,本王妃要是这么做的确是有些霸道。”闻言,郑寻心里一喜,想来王妃也不愿意担上蛮横霸道的名声,他以为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没想到方心素却是接着说道:“不过本王妃今儿还就想霸道一回了,那又如何?”说完右手一挥,刚才摁住红菱得那两个婆子径直将她带了出去。
郑寻一惊想要上前阻拦,被方心素的侍卫给拦住了,郑寻回过头去对着她喊道:“玉檀母子如今并无大碍,红菱就是有错也罪不至死。王妃娘娘为了些许旧怨就不分青红皂白的草菅人命,此举也未免欺人太甚!”郑寻这里说的旧怨指的是红菱跟他之前跟那个齐恒有过一腿,他以为方心素是因为这个才要置红菱于死地。
方心素不欲搭理他,倒是悠然不愿意让方心素因此事被人诟病,当下冷冷的说道:“郑大人这话错了,娘娘什么时候说过要红菱得命了,不过是赏她几板子罢了。是生是死都要看她自己的造化。”
郑寻冷笑道:“沈夫人说的倒是轻巧,她一个弱质女流,二十板子下去哪还能有命在?王妃如此不贤,怪不得会惹王爷不喜。”
话音未落,脸上就挨了一记。
悠然此刻只觉得怒火中烧,这一巴掌算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这样侮辱心素的话比直接骂她还让她觉得难受,要不是这一下耗力太大,此刻她的手都抖得抬不起来,她一定还会再赏她几下。她深吸一口气指着郑寻的鼻子骂道:“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当面指摘堂堂的荣郡王妃、皇上钦封的乐安郡主?当真是胆大妄为,你眼里还有没有尊卑上下?你的妻子刚刚九死一生给你生下了次子,你不想着去看她一眼,却只想着你那个小妾!真是冷心冷肺!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将玉檀许配给你这么个猪狗不如的东西!”
正在这时,王府的长史官陈辉过来了。郑寻见到此人面上一喜,还以为陈辉是王爷派来帮他的,连忙喊道:“陈长史来了,此事还请陈长史给个公道。”谁知,陈辉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径直走到方心素跟前,躬身道:“王爷听说此间出了些乱子,特意让下官过来看看。王爷说了,娘娘只管安心处置,一切以娘娘高兴为主,只希望娘娘千万莫要为了几个不成器的奴才气坏了身子才好。”
方心素斜他一眼:“这话好笑,难道他不说本王妃就不敢处置了不成?要不是他不着调,哪会有今天这些乱子?”陈辉不敢接茬,只谦恭的笑笑。
方心素走到郑寻的跟前,说道:“没想到郑大人还真是情深义重呢,为了一个戏子和本王妃作对。只是你一口口声声说红菱是你的人,莫非你忘了,王爷虽然将她赐给了你,但是她的身契还在王府,确切的说还在本王妃这里。本王妃处置自己的奴婢,轮得到你来指摘?”
说完这话,她冷冷的问一边的陈辉:“陈长史,你也看到了,这郑校尉对本王妃十分不满呢,还说什么本王妃不贤良不得王爷宠爱,本王妃的行事是他一个小小的校尉能指摘的吗?”
陈长史连忙躬身道:“这自然是不能,不知道娘娘想要如何处置郑寻?”
方心素冷笑道:“他是王爷的心腹,本王妃本来就不得宠了,哪敢再处置王爷的心腹,陈长史是王府的长史官,掌管全府事务,这事,自然是你说了算。”陈辉忙赔笑:“娘娘这话说的,这……”刚要再说什么,却见方心素转过身去明显不想搭理她。
还是悠然开口道:“郑大人是王爷的心腹,陈长史若是拿不准此事的分寸,何不回去让王爷做主呢?”陈辉其实就是这个意思,只是方心素不开口他不好意思提出来啊,如今总算是由沈夫人将这话说出来了,他心里顿时对悠然感激万分啊。只是,不知道王妃同不同意此事,于是又抬头朝方心素的方向看了两眼。悠然轻笑了一下:“陈长史只管把人带走,王妃这里有我呢。”
陈辉连忙拱手道:“如此,多谢沈夫人周全,下官告辞。”
等陈辉一行都走干净了,方心素才转过身来看向悠然:“这里乱糟糟的,照这情形,玉檀在这里也没法安心调养。不如先把她挪到我的郡主府里去吧,离得也近,让婆子用软轿一会就抬过去了,其余的待她出了月子再做打算。”这也是她想支开郑寻的意图,若是郑寻在这里,事情总不大便宜。
悠然转身去了产房,正要和王妈妈商议一下此事,却见玉檀已经醒了过来,当下走到床边殷切的问道:“你醒了,觉得怎么样?好些了吧?”
玉檀点点头:“没事的,奶奶,我已经好多了。刚才院子里的话我都听到了,这个地方我已经不想待了,一切就照郡主说的办吧。”悠然叹了口气:“当初是我不好,没想到他是这样的人。”说着连忙让柳叶几个帮着她收拾东西。
听到悠然的叹息,玉檀落寞的笑笑:“这事不怪奶奶,当初也是我自己愿意的,况且他一开始待我也是很好的。不过是人心易变罢了。”说着,她从床头的一个暗格里拿出来一串钥匙递给王妈妈:“干娘是认的我的嫁妆的,就劳烦您老人家去北屋那里帮我把嫁妆归拢一下,一并带走吧。”
王妈妈双眼含泪的看着她:“闺女,用得着这样吗?这东西搬走容易回来就难了。”
玉檀抹去眼角的一串泪水:“既然走,就没想过要回来。”然后抬起头打量了一下这个屋子,曾经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样子仿佛就在昨天,她淡淡的说道:“那人刚才的话我都听到了,他心里但凡还有我们娘仨的一点位置又怎么闹到今天这样的地步。罢了,就是留下来,这个地方已经不是我的家了。”
见到她这样子,王妈妈瞬间想到了自己那个早逝的小姐,这世间女人为何就这般难做呢?不管男人如何不着调,受苦的却都是女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