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知吻了多久, 结束之后我也不舍得放开她,依旧紧紧相拥。
我很想知道夜弦的态度为什么会发生如此大的改变,难道是我终于感动了上天?可是我没有问夜弦什么, 只想等她自己说。
“雨尘……”夜弦终于幽幽地开口了, “你很想知道我改变主意的原因对不对?”
“嗯。”
夜弦轻轻推开我, 站在窗前, 看着窗外的夜色说道:“我觉得从西藏到现在, 好像上天一直在警示我。还记得林芝的那个老人吗?在火葬她的时候你就跟我说过我们所爱的人不知何时就会忽然离我们而去,叫我珍惜,可是那时的我不相信你会这么快离开我。你从山上滚下去受伤的时候我就动摇了, 看着你昏迷不醒我好怕,我真的很怕你就那么去了, 那时我才知道我是多么惧怕失去你。”
“你还真能忍, 那时就动摇了, 现在才说。”看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很有道理,我的胳膊骨折竟会让我重新得到夜弦, 那么就算再断一次也值了。
夜弦嗔怒道:“还不是怪那个沙慧玲天天赖在我们这里不走,让我没多少机会跟你单独说话?”
“呵呵……”我现在就只会幸福地傻笑。
“刚才的台词是对我第二次触动。”夜弦叹了口气,说道,“原来真的冥冥中自有安排,谁也敌不过天意。我不想跟你上演新版《人鬼情未了》, 所以……”
“我也一样。”我从后面搂住夜弦。她的身子很单薄, 使我不敢用力, 生怕稍微用力就会把她捏碎。“你太瘦了, 平时要多吃点。”
“我吃得本来就不少啊, 可是一直都这么瘦,我也没办法。”
“以后生活规律一点, 把烟戒了,好吗?”
夜弦沉默了一会儿,回答道:“其实在这个公司工作以后我的生活已经规律很多了,以后我会更注意的。但是烟嘛……我现在戒不了,不过我可以保证三十岁以前一定戒掉。你就让我再放纵几年吧。”前面的话夜弦说得很认真,到了最后一句却有些像是在撒娇。
她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我还能不答应吗?
“好吧。”我点头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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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什么,之前一直那么渴望跟夜弦在一起,可是真的在一起了却觉得又有些突然,不太适应现状,仿佛没有做好心理准备似的。有时我会问自己,我到底为什么跟夜弦在一起呢?我图的是什么?其实我们早就住在一起了,明确关系的分别到底在哪里?若是只是因为可以KISS或者进一步的接触,那未免太俗,虽然这也是两人关系发展到一定阶段必然会发生的事,可它不应该成为在一起的目的。我很清楚我的目的并不是这个,但人凡是做一件事总会有目的的。我只敢问自己,却不太敢深究答案,我很怕最终的答案是我想补偿她什么。
似乎从那天起夜弦的心放开了许多,有时也会大笑着给我讲她在网上看到的趣事。每当这个时候,我都遏制自己不去想那个问题。不过起码在一起多了个好处,那就是夜弦快乐了,至少从面上看来是这样。
我很想知道若不是无意间想起了一点点往事,就这样再次遇见夜弦我会不会同样爱上她。可这只能是假设,无法验证的猜想,除非我“有幸”再失忆一次。
有人说,当你在思考自己是否爱上了一个人的时候,你已经爱上她了。
翻开日记,回忆着再次遇见夜弦以来的点点滴滴,的确,我们的感情也就是这样点点滴滴积累起来的,没有一见钟情,没有爱得死去活来、刻骨铭心、惊心动魄,一切都像是水到渠成,遇见了,熟悉了,在一起了……
我想现在的我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做到殉情的地步,可我依旧是爱着夜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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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剧排练得很顺利,虽然选的这几个演员都不专业,可却都很有专业精神,完全没有笑场之类的事情发生。没有当演员的人便继续他们的工作,于是有不少人后悔当时投票给我了。
Scoring的分析师日渐消瘦,其实就算他没有瘦二十斤我也会通融的,我压根没打算女扮男装替掉他。沙慧玲在他跟酒吧男之间周旋着,游刃有余,仿佛一时间人人都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爱情。
正式的表演其实是在12月28日的晚上,观众就是公司的员工,只不过北京某台派人来录像罢了。
作为导演,我跟刘叔叔坐在一起看的。他好像真的看进去了,没有打一个哈欠,更没有神游太虚。
公司会议上,刘叔叔把我夸了一顿。大家都清楚,这也是提升的一个重要资本。
只不过因为我和沙慧玲都参与了这次活动,导致我们的项目进度落下去不少,只有加班追赶,这样才能在过年前完成。
好在不论加班到几点,夜弦都会在公司等着我一起回家,两人一路说笑倒也不会感到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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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临近年关,项目已经做完,只差向客户公司做最后的报告了。公司再开一个年终会议,我们就会放假。
我觉得轻松了许多,虽说项目做得比较熟了,可还是有压力的。
乘电梯下楼,夜弦已经在等我了。此时公司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灯火通明的大厅里只有夜弦跟保安在。
“怎么样?”夜弦问我,同时走过来挽着我的胳膊一起朝外走。在别人眼里这只是一个极其平常的动作,可是在我们关系明确之前却从未这样做过。夜弦时常用这样的细节“提醒”我:我们已经在一起了,跟以前不同了……
“终于做完了。”我故意很夸张地吐出长长地一口气。
“没有别的事了?”
“就差明天的报告。”
“你没问题的,你的报告我见识过。”夜弦笑着说,“既然闲了,不如我们今晚走回家?”
“好……啊。”其实我是不太愿意走回去的,从公司到家起码得走两个小时,而此时已经九点多了。不过难得夜弦有这样的兴致,我总不能打击她。
这时的北京已经相当冷,好在风不大。刚一走出公司大门,雪片便纷纷扬扬飘落下来,映着路灯的光格外好看。只不过有些美丽的东西正因为太美丽了,看起来反倒觉得像假的。
我们朝前走了一段,夜弦忽然问我:“过年回家吗?”
“你呢?”
“我当然想回家,好长时间没看见老爸老妈了。不过如果你不回家我也不回,我怎么可能大过年的把你一个人丢在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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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恍然大悟,原来这才是夜弦约我散步的真实意图。其实她跟我说话完全可以直接一点,没必要装作一不小心说起的样子。就算她说:“雨尘,你要回家过年,必须!”又怎么样呢?她说得委婉,我反倒不知道如何应对了。
“怎么了?难道你真打算不回去?”夜弦又问。
说实话,我还没有想好该如何面对父母,我的确想给自己更长一点的时间,可我还是点头道:“回。”
“那好,明天我去买车票,帮你一起买了。”
我无奈地笑了笑。很明显,夜弦还是对我不放心,怕我只是应付她,非得亲自把票买回来才算数。“好啊。”
“对了,你爸妈会不会问起你在北京的生活?比如说……跟谁一起住?”
“会吧。”
“那你怎么回答?”
“你想让我怎么回答?”
夜弦呵呵一笑:“我让你怎么回答你就怎么回答?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听话啊?”
“真是冤枉!你能举出我不听话的例子吗?”
“嗯……”夜弦思索了一会儿,说道,“有啊,当初我去求职的时候你答应不帮我的,可还是偷偷告诉沙慧玲了。”
“她居然出卖我!”
“哈哈,她没出卖你。其实她演得挺逼真的,所以我也只是怀疑一下,没有真凭实据。”
于是我明白了,并非沙慧玲出卖我,而是夜弦在试探我。我怎么就遇到这么两个“心机重重”的家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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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说吧,你想让我怎么回答,这次我一定听话。”终于我还是投降了。
夜弦一字一顿地答道:“要是你爸妈问起了,你就说是一个人住的,行吗?”
“我都已经答应了,还能反悔吗?”我没有问夜弦为什么让我这么回答,不过或许这么回答是最好的,不然我真怕我一时激动说出了夜弦的存在。不得不承认,父母是造成当初我和夜弦分开的最直接因素。可是当年的我们敢以死相抗,我不知道今天的我们还可以拿什么来抗衡,岁月已经把我们打磨得过于圆润。
第二天,夜弦真的把火车票买回来了,是从票贩子那里买的。因为据春节太近,票很紧张,价格跟机票都差不多了,我真不明白为什么夜弦坚持要坐火车。
我把火车票装好,正要去做饭,夜弦却说道:“雨尘啊,今晚少做一点饭,我出去吃。”
“出去?跟谁?”平日通常我们都是一起出去的,吃饭也就只会跟唯她们一起。夜弦好像刻意不去跟她大学的同学联系,所以我想不出来临近春节了她还能有什么聚会。
“保密。”夜弦冲我眨眼笑了笑,然后就拎起包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