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栓子娘突然一大早的来到了庄子上,何氏笑着把栓子娘迎进了堂屋里,热情客气的给栓子娘让了座又倒了茶,;这两年何氏和栓子娘的感情有亲近了不少,本来在老家那边俩家是挨墙的邻居,何氏和栓子娘就处得不错,如今栓子娘又是于老四的媒人,这俩人的感情又亲近了不老少,俩人好的就像一个娘的亲姊妹似的。
栓子娘坐下之后,喝了口茶喘了口气,气闷的对何氏说道:“来福娘,你说你家老2的媳妇子气人不气人,人家家人都是一家人拧成一股绳的过日子,那一个要是但凡有喜事,那是全家人都跟着高兴,你家那个二媳妇子倒好,行啥事都跟人家反着来,真真是让我看不过眼。”栓子娘说完,气得端起茶碗猛喝一通。
何氏在听到说的是孙氏时,不自觉的就清皱了一下眉,她很是不想说和孙氏有关的话,可是看着栓子娘气得那样,她又不得不问一下:“瞧你气的个样,和她那样式的生那么大的气,可犯不着,咋,你这是和她叽咯来?”
栓子娘猛的放下茶碗,摆着手说道:“我哪是跟那样的不通远近的娘们叽咯哩,她那样式的人,我平时躲着走还来不及呢,咋会自个想不开的和那样的人吵架呀,那我不就是和自个过不去,找添堵吗?”
何氏听栓子娘的话,知道她没有跟孙氏吵架,可是看着栓子娘刚才气得那样——何氏更是迷糊了,她不解的问栓子娘道:“你既然没有跟那人吵吵,那咋气成这样哩?”
栓子娘张口就想说,可是这会她犯过醒来,却是不好说出口了,栓子娘这会在心里暗怪自个存不主气,听到那个姓孙的娘们的话,就气冲冲的跑了过来;这倒好,来福娘一问,她自个反倒是不好说了?可是不说吧,大老远的跑来了,来福娘还等着听她咋说呢,栓子娘这会突然觉得不该跑这一趟了,她左右为难的看着何氏不知道咋说?
何氏见栓子娘这样更是奇怪了——这栓子娘是咋回事啊,气闷闷的跑来不就是要跟她说孙氏的事,这会咋还闷闷嗤嗤的不说了哩。可是这听了个糊里糊涂,反而让何氏更想知道栓子娘是因为啥气孙氏的了,于是何氏嗔了一眼栓子娘,追问道:“你也真是的,你来不就是要跟我唠唠因为个啥才生那么大的气的吗?这咋我一问你,你反而不吭声了,别磨磨唧唧的了,说吧到底是因为个啥呀?”这么为难,不会是跟她家有关吧?何氏不漏声色的在心里猜想着。
栓子娘见何氏追问的紧,也就不在撑着为难的不开口了,于是她对何氏说道:“我说了来福娘你可别生气啊?要不然我可是以后有啥事可不跟你说了?”栓子娘先跟何氏提了个醒,省得她一会听完再气出个好歹来。栓子娘说完之后,也不等何氏再催她了,气哼哼的紧着说道:“我这也是被你家那个二媳妇子气大了,才想都没想的就跑到庄子上来了。你说你家那个二媳妇子是不是缺心眼呀?这咋还连个远近好赖都分不清呢?今天我吃过了清早饭,在家里拾掇了一番,看着也没啥事,就想拿着纳了一半的鞋底,到村头的大槐树地上,边纳着鞋底乘着凉,边和咱村里的那些着媳妇婆子们唠会子闲嗑,我走到村头却听得你家那二媳妇子,正指手画脚的说着……”
栓子娘原原本本的把孙氏说的话学给了何氏听:原来是孙氏也听说了何氏的外甥刘文轩,要被廪生先生廪保的事,更是听说了何氏为此很高兴的事;像孙氏这种没事还要闹出点事的人,咋会乐意看到何氏高兴;于是她在家坐不住的跑到了村头,跟一些着三姑六婆胡扯了起来;说的都是何氏的坏话,说到高兴时,孙氏就管不住她那张破嘴了,既然站起来手舞足蹈的大声的嚷嚷着,说什么大家等着瞧好,要是那个姓刘的小崽子考不上,到时候看俺家那个瞧不起俺的大嫂的脸,往哪儿搁。还说什么何氏不好啦,什么来福还不如她闺女聪明啦,何氏是瞎欢喜一场啦,要看何氏笑话啦等等,一些着让何氏听的火冒三丈的话。
栓子娘说完了,把何氏也气了个倒仰,她暗暗的咬了咬牙,对栓子娘无奈的诉苦道:“栓子娘,你说我摊上这么一个四六不懂、人事不知的妯娌,这日子过的到底有多难啊?这往前的事我不说,你也是知道个差不多。这我为了躲出去过几天清净日子,不顾咱村里人背着我说我的闲话,也搬出来单过了。这都躲那个姓孙的八丈远了,她咋还不依不饶的乱嚼老婆舌头来,你说她就不怕死了之后,被拔了舌头。说我也就罢了,这连俺孩子都不放过,她姓孙的到底很干啥啊她?就算俺娘们碍她的眼,她不说说俺娘几个,她的那张臭嘴就痒痒,可是俺大姐家的那个外甥,又碍着她姓孙的啥眼啦,俺那外甥要是考不上,她就好受啦?”何氏实在是被孙氏给气的不轻,她现在感觉心里就像堵着一块大石头似的,气的她便来抬脚就找姓孙的理论去,可是牵扯到她大姐家的外甥,她却不好找姓孙的出心头的这口恶气,也只能跟栓子娘唠叨一二。
栓子娘又岂能不知道何氏说的这些事,说起来她今个本不该跑这儿多嘴学舌,可是她就是看不得孙氏说一句何氏不好的话。如今跟何氏说了这事,看着何氏气得这样,她又感到很愧疚,暗怪她自个多嘴多舌学了这事,把何氏气得不清,现在栓子娘也只能劝解何氏道:“来福娘,咱可犯不着跟那样的长舌妇生气,她想说啥就让她说去,她只要不怕烂了她那张破嘴,她就说就是喽?咱才不跟她那样的生气来……”栓子娘说了一大车的话,劝着何氏不要生气——她今个咋听到孙氏的话,就跑来想跟人家来福娘学哩。这倒好,学是学完了,这还得紧着好话说尽,劝着人家来福娘听完她的话千万不要生气。她这是凡与跑这一遭哩。栓子娘心里深刻的意识到,学老婆舌头不是个好事,与别人不好,更是与她自个也无半点好处,舌也就动动嘴皮子,嘴一张一合的也就把话学到了,可这因为她的学舌惹的人家来福娘生气的她,可是要费尽心思的说尽好话的劝人家不生气喽。这多嘴学舌可是半点好处也没有啊
栓子娘又劝了何氏大半天,看着天不早了,孩子们和她家那口子要回家吃饭了,她才不放心的紧着赶回家做饭去了,至于何时生气的事,栓子娘也只能打算着,明个拉了于老四的媳妇柳春妮一起,来到庄子上再好好劝劝何氏了。
何氏把栓子娘送走以后,自个坐在椅子上是越想越气——这个熊老2家的到底是个啥玩意啊,这怎么像蚂蟥似的,粘在就扑了不掉啊。这些年她也没造着姓孙的行过啥恶呀,她怎么就粘着她不放呢?和外人不是说她不好,就是骂她的,平时她看着一家人的面子上,不与她一般见识,这咋还让姓孙的长了脾气,以为她不找她的事是怕了她来,这倒好,说完她好不够,这又连她孩子亲戚也数落上了。何氏气得也没有了心思做饭。
到了晌午,到地里干活的于海和在河边玩耍的孩子们都回家了,他们爷几个都饿了,想着回家就能吃口热饭哩,可是他们进门却看到何氏沉着脸坐在院子里呢,还热饭来,整个就是冷锅冷灶一个。
于海看着何氏的脸色,小心翼翼的问道:“孩子娘,你这是咋的啦,我瞅着你咋还有点不高兴哩?”早上他走的时候还好好的啊?
来福也歪着头,看着何氏的不愉的脸色,心想:这就一晌午的功夫,她自个的娘脸上咋从晴转阴了哩,谁惹她娘生气了?来福看着何氏这张阴云密布的脸上看,猜测着说不得一会也,狂风骤起雷雨夹杂着冰雹啊?
“有姓孙的那个娘们背着我乱嘀咕,我就别想有高兴的时候,今个栓子娘……”何氏气愤的也顾不得孩子们都在了,一股脑的把栓子娘学的话,又对于海学了一遍,最后咬牙切齿的说道:“我要不是看着文轩那孩子要笔试了,说什么这次我也不会轻饶了姓孙的,非把她的嘴给撕了不可”何氏这次真是气疯了。
于海听完何氏的话之后,把手里的锄头使劲往墙边一放,烦躁的说了一句“就是欠揍”这话不用说,院里的人也知道于海说的是孙氏。随后于海又劝何氏道:“你跟那个人事不懂的一般见识干什么,撕她的嘴,不嫌脏了你的手啊?跟那样的人生气,那就是自找不自在。”
我的爹来,知道你老实不会说个啥劝人的好话,可是劝人的话能像你似的说的,让人听着气的慌的,恐怕没有几个。来福看着何氏更不好看的脸,悄悄的往冬桃后面躲了躲,她可不想看到她娘的,从一位温柔可亲的中年妇人,变成一个狂怒的母狮子,那样她会吓得睡不着觉的,来福想到这儿暗自在心里做了一个怪样。
何氏果然如同来福猜的那样,她气得的脸都变色了,“你说啥,啥叫我自个自找不自在,你说的这也叫人话,咋,你还怪我生气不对喽。那个该死的孙氏的,扯老婆舌头就行,我在家里发个狠,就错啦?”何氏这回这是气得不轻,姓孙的气她也就罢了,她毕竟算不得何氏的啥亲人,可是于海对何氏来说可算不得是外人,那可是一个锅里吃饭,一个被窝里睡觉的丈夫。何氏被于海说的怎能不气,而且是很气很气
不明所以的于海听到何氏气冲冲的话,很是纳闷?这刚才孩子娘还生着孙氏的气来,这眨眼的功夫,咋还跟他生起气来啦?于海是个实诚人,不会转转心眼子,就会办实诚事。何氏为啥生他的气他想不明白,也就只好问个明白了,“孩子娘,你这咋还跟我生起气来啦?我这也没说甚错话啊?”
于海不问还好点,这一问可是把何氏的火给引起来喽——这弄了二半年,他还不知道说了啥话才惹得她自个生气?那她这会子气得心口止疼又是为了那般?“你不知道说了啥惹我生气的话,那好我背给你听,你一进门是咋说的我,你说……”何氏气哼哼的把于海说的话学了一遍,最后对于海怒道:“你还有忝着脸说不知道咋惹得我生气的了不?”
“这,这……”于海这会可真是不知道该咋说才好了,于海是个地地道道的老实人,可没有那些着弯弯绕绕;何氏这么一说他,让他还真不知道咋解释才好,只能这这的这个没完?
何氏一看于海那样,自认为于海说那些话真是有怪她的意思,这一瞎琢磨那还了得,气得何氏当场忘了她几个孩子还在跟前的是;以往何氏要是跟于海生气争执都是避着点孩子们的。何氏用手指着于海气道:“啥这呀那呀的,咋没有话说了吧,哼。我跟你说姓于的,今个这事你要是不跟我说清楚,我就和你没完?”
于海都不知道他说那几句话,咋就能引起何氏那么大气的,这可让他咋说清楚啊?这不是难为老实人吗?于海看着对他不依不饶的何氏,范起了难?要是硬着头皮承认了,可是他明明不是那些心思呀?这要是不承认吧,看着孩子娘的这劲头,必定会没完没了的跟他白扯。
边上的几个孩子这会看不过去她们的爹娘吵架啦;冬桃和迎春姐妹四个想劝,可是看着她们娘气的那样,又不敢这会说话,着急无法的她们都不约而同的把目光投向了,正躲在冬桃身后的来福,意思不言而喻,就是那来福想法子她们的娘
来福收到她几个姐姐的眼神示意,有种想逃的冲动,这可让她咋劝那?来福知道她娘就算是平时再疼她,看她娘气得这样,这会她要是说话也得挨她娘的说;可她又看向受冤枉的那个老实的爹,不劝也不行啊?这会来福在心里特别盼着欧阳元风来她家里;欧阳元风来了,她娘也就不好意思再同她爹生气了;可偏偏几乎天天都来她家的那家伙,这会却没有来?来福无法正想用上平时惯用的撒娇打诨之法,缠着她娘不让她娘再生气来;这时角门却传了轻微的响动,来福眼睛一亮“爹,我听见角门有声音,您快去看看?”
何氏听到来福的话果然闭上了嘴,不再同于海白扯了。于海也不傻他赶紧的快步走到门口,毫无防备的“吱楞”一声拉开了禁闭的角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