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沐月。”阮凤歌和苏沐月对视了许久,终于缓缓的开口道:“我想吃药。”
“这样就对了。”云初听到阮凤歌这么说,终于松了口气,笑着拍了下自己的腿说道:“你若是再不答应吃药,我真怕苏沐月会气昏过去。”
“云初!”苏沐月白了笑得极为灿烂的云初一眼,有些无奈的说道:“你倒是来帮个忙啊!”
云初忙不迭地点头,快步走过来帮着苏沐月扶起阮凤歌,一边看着苏沐月给阮凤歌喂药,一边有些感慨地说道:“阮凤歌,我说真的,你也真下得去手,多疼啊!”
“如果真的想死,根本不会觉得痛。”阮凤歌喝着药,平静地回道:“只是,真正死了一次以后,我才发现自己到底有多傻。”
“能意识到就很好。”苏沐月拿起帕子擦了擦阮凤歌的嘴角,认真地说道:“凤歌,好好活着才是对那些人最有利的回击。”
“我很抱歉,让你们那么担心。”阮凤歌看着苏沐月,犹豫了许久才问道:“小沐月,我们之前认识吗?”
“也许认识。”苏沐月很淡定的应道:“所以,阮凤歌,既然你认识我,那就不要太给我丢人。”
“苏沐月,你这话说的,人家凤歌只是一时间想岔了,以后肯定是愈来愈好啊!”云初并不是太会安慰人,所以拍了拍苏沐月的肩膀,有些担心苏沐月的话会伤到阮凤歌。
“我没事。”阮凤歌微微一笑,朝着云初笑道:“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她不会在给那些人伤害自己的机会。
绝对不会。
可是这世间,总不是所有的额事情都能够事与愿违。
就在阮凤歌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三人就听到醉霄楼门前一阵喧闹,等到苏沐月走出房门,夏至才恭敬地说道:“小姐,是华铭。”
“他来做什么?”苏沐月微微扬眉,冷冷地说道:“赶走他。”
昨个儿因为夏至和夏满的大意,差点让阮凤歌丢了性命,所以虽然苏沐月没有说什么,但是夏至和夏满还是从醒过来就一直跪在苏沐月的卧房外,直到苏沐月早上起来才让她们起身。
其实,苏沐月一直以来都不是特别喜欢惩治别人。
可是这一次,夏至和夏满的大意差点害死一个人,那就必须受到惩罚。
不破不立。
这天下,无规矩不成方圆。
她虽然护着自己的人,可不代表她可以纵容手下的人去做任何事。
若是这一次,阮凤歌真的死了,那么夏至和夏满的错误将再也没办法弥补。
所以,夏至和夏满也很自责这一点,若不是因为她们太过相信自己的本事,也不会出这样的事情。
当初她们最先学会的,就是为暗卫者,小心为上,切忌大意轻敌。
错了就是错了,错了就应该收到惩罚,这也是规矩。
“他现在在外头负荆请罪。”石先生似乎已经了解清楚了外头的情况,笑着走过来说道:“县主,你昨日带人去打了他,他今日就来这里向阮姑娘负荆请罪,你知道若是你现在赶走他,京城对阮姑娘的风评只怕要变了。”
苏沐月沉默,因为石先生说的对。
昨个儿她打了华铭,那是因为她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华铭对不起阮凤歌。
可是今日若是华铭跟阮凤歌请罪,甚至说请阮凤歌原谅他以前的不懂事,在求娶阮凤歌……
“县主。”石先生看着苏沐月,好似提点一般地说道:“即便你知道所有的结果,但是真正做出决定的应该是阮姑娘,因为那是她的人生,作为朋友,其实并不应该干涉太多,你觉得呢?”
苏沐月抬头看向石先生,许久才默默地点点头说道:“石先生说的有道理,我去跟凤歌说。”
苏沐月走进去,石先生的目光落在夏至和夏满身上,惊得二人立刻跪在地上,不敢多言一句。
“最后一次。”石先生扫了夏至和夏满一眼,冷声道:“这一次幸好是其他人,若是县主出了什么差错,你们提头来见。”
“是!”夏至和夏满立刻应声,完全不敢有任何反驳。
而苏沐月走进去的时候,阮凤歌停下与云初的聊天,好似早就知晓一般地说道:“他是不是来请罪?”
“是。”苏沐月点点头,有些不情愿地说道:“你要去见他吗?”
“要。”阮凤歌垂下眼眸,低声道:“总归要见的。”
“你可以不见。”苏沐月不忍心看着阮凤歌这般,皱起眉头说道:“如果你不见,我就去赶走他。”
“小沐月。”阮凤歌叹口气,许久才说道:“如果不见,也许永远都不会心死。”
苏沐月终究没有说服阮凤歌,所以没多久便和云初陪着阮凤歌走到了醉霄楼的门口。
阮凤歌戴着面纱,遮住了她受伤的脖颈和那苍白的面色。
可是当她看到华铭的时候,苏沐月还是感觉到了阮凤歌的身子微微一晃,即便她说服自己不再喜欢这个人,可是华铭,依旧在她的生命里留下了极为深刻的痕迹。
“凤歌,我错了,你原谅我,不要和我义绝好不好?”华铭看到阮凤歌的那一刻,似乎松了口气,立刻扬声喊道:“你看我已经受到了教训,县主把我的胳膊都打折了,也算为你出气了,所以凤歌你原谅我好不好?”
阮凤歌看着华铭吊着胳膊,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不计其数,很显然昨个儿苏沐月是真正下了狠手的,她的心里突然划过一丝温暖,苏沐月,真的为了她做了很多。
即便她现在还没想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是也足够让她感觉到温暖了。
也让她有了面对一切的勇气。
“凤歌,我知道你还在生气,可是我真的知道错了!”华铭一脸深情地看着阮凤歌,那眼神仿佛透过帽帘一直看到了阮凤歌的心里去,“我以后一定对你好,请你相信我好不好?”
“不好。”阮凤歌淡淡的开口,声音虽然很轻,可是在嘈杂的议论声中格外明显,以至于一时间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连华铭都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阮凤歌,他没有听错吧?
“华铭,你是不是以为你现在来求我,摆低了姿态,我就要回去?”在一片安静之中,阮凤歌缓缓的开口道:“你是不是以为我依旧是那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华夫人?”
华铭也许是没有反应过来,竟然只是呆愣地看着阮凤歌,什么也没有说。
“曾经我真的以为嫁给你,也许会是这世间最幸福的事,也许我们会有个美好的未来,后来才发现,你根本就没有相信过我。”阮凤歌冷漠的有些不真实,若是放在以前,她根本想象不到自己会这么跟华铭说话。
“当年你父母过世,并不是我做的,我说当时那个人亲自招认她是受到了苏慕瑶的指使,可是等我去找你的时候,那个人服毒自尽,你说我是污蔑苏慕瑶。”
“阮凤歌!你有什么资格说苏大小姐!”提及苏慕瑶,方才还装作一脸情深的华铭瞬间变了模样,恶狠狠地指着阮凤歌说道:“明明就是你心思狠毒,竟然还污蔑苏大小姐那么美好的人,你真是恬不知耻!”
“呵……”阮凤歌冷笑一声,突然抬手摘下了面纱,露出了自己血迹渗出的脖颈和苍白的面容,红着眼睛,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你以为你被打了一顿就足够了吗?华铭,因为你,我差点死了,你知道吗?”
如果说方才那些百姓多少有点同情华铭,毕竟谰言国男子大多是三妻四妾,所以就算是阮凤歌选择义绝,不少人也觉得她有些小题大做,可是当她的痛苦就这样大白于天下的时候,所有人都会下意识地偏向弱者。
以前,阮凤歌从来都不屑于以示弱的方式来面对其他人,可是现在如果自己不这么做,也许那些人都会被华铭迷惑了,进而那些人会觉得苏沐月欺人太甚,不仅拆散他们夫妻,还打了华铭。
苏沐月对她那么好,她也要保护苏沐月。
华铭一愣,他从未见过这样的阮凤歌,一时间倒是忘了继续指责她。
“华铭,我知道你喜欢苏慕瑶。”阮凤歌看着华铭,好似绝望地说道:“可是你为什么不去提亲?这些年你除了借酒消愁,除了告诉别人你喜欢苏慕瑶,都做了什么?华铭,你真是个懦夫!”
阮凤歌有些激动,所以说完这番话不禁咳嗽了起来,以至于脖颈中的血迹再度渗出,看上去触目惊心。
“凤歌,你何必跟他多言?”云初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扶住阮凤歌有些冷嘲热讽地看向华铭,“华大人,您现在可是孤家寡人,怎么不去求娶你最爱的苏慕瑶,跑到这里做什么?”
“云小姐,这件事跟你有什么关系?”华铭似乎从方才的震惊中清醒过来,听到云初如此讽刺自己,不禁嗤笑一声,打量了阮凤歌一眼说道:“阮凤歌,离开我你倒是长了本事,现在都学会逢场作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