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意外

相遇后短暂的交流,给年幼的沈舒音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此后她一直将涂越当做秘密藏在心里,没对任何人提起。之后的日子,涂越偶尔会出现在沈舒音面前,给她带些好吃的,或是有趣的玩意儿,或是稀有的书籍,也曾经不住沈舒音的撒娇请求,偷偷带她离开沈府出门游玩。

两年后,沈府再添一员,沈瑜出生了。沈府上下都很喜欢这个小少爷,沈舒音也常常带着沈瑜玩耍,甚至把他带到了秘密朋友涂越面前。

“阿音,我过几日有些事情,要离开两日,你可别带着小瑜乱跑哦。”涂越摸了摸沈舒音的头。

沈舒音撅了噘嘴道:“嗯...那涂越哥哥回来可要带些好吃的来噢。”

涂越离开后的第二天晚上,云城发生了火灾,当时大多数人都已经睡下了,火灾没能及时控制住,沈府离火灾中心很近,所受波及严重。

房间内,燃烧着熊熊大火,沈舒音紧紧护着沈瑜缩在角落,用衣服蒙着弟弟和自己的口鼻,安慰着弟弟:“小瑜别害怕,姐姐会保护你的,很快就会有人来救我们出去了。”

大火一直燃烧着,能隐约听到外面沈老爷和夫人焦急的呼喊,但却没人能进来救沈舒音和沈瑜。火已经烧到了沈舒音身旁,她心里很害怕,没人能闯进这样的大火中救人,涂越也没在,不过十来岁的沈舒音感受到了死亡的逼近。

“姐姐,我怕,怎么还没人来救我们啊...”沈瑜哭泣着。

沈舒音抱着沈瑜,作出决定,“小瑜别怕,姐姐带你出去!”随后咬紧牙关,抱起沈瑜,将他护在怀中,冒着大火冲了出去。

“出来了,快!快!”沈老爷看到人影连忙上前接应。

此时沈舒音的衣服上还燃着火苗,整个人被烧得面目全非,却依然保持着最后的清醒,将沈瑜完好的交给了沈老爷,随后昏倒在地。

“小音!”沈夫人扑灭了沈舒音身上的余火,看着受伤严重的女儿,心里十分慌乱。

云城的火被扑灭,沈府内,沈舒音躺在床上,一名大夫正在为她诊治。

“大夫,小女怎么样了?”沈夫人焦急地问。

正在为沈舒音诊治的大夫叹了口气:“哎...令爱伤势严重,恐怕...恐怕救治不了了...”

沈府一连请了云城好几个大夫,都是同样的说辞,沈府夫妇陷入了悲伤。

“我来试试吧。”一名长相干净俊秀的年轻男子迈进房间,眼中是掩盖不住的担忧,正是几日前离开的涂越,“不过需要各位暂且回避。”

沈府夫妇此时已顾不上来者何人,立刻同意并离开了房间,只要有一丝希望,就要试一试。

待房门关好后,涂越快步来到沈舒音旁边,查看她的情况。片刻后,涂越叹了口气:“阿音,抱歉,我还是来晚了,不过别担心,我会救你的。”沈舒音的情况确实如之前的大夫所说,伤势严重,已回天无力,目前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

涂越定了定神,开始施术。沈舒音的魂魄即将离体,涂越为了让她活着,只能施展灵魂禁锢术。灵魂禁锢术属于禁术,能将离体的魂魄禁锢在身体或是一件物品上,被禁锢的人或物可以被施术者操控。对于沈舒音这样魂魄即将离体的情况,因为还存着一口生气,施术成功后便能和平日一样正常生活。

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涂越完成了法术,缓了口气后,他又立刻为沈舒音治疗伤口。为了不被人看出端倪,涂越只是将重伤疗愈成表皮的轻伤,随后敷上药包扎好了伤口。救回沈舒音几乎透支了涂越的灵力,禁术还让他本就不高的修为后退了不少,受了内伤,此刻的他十分疲累,几乎快要支撑不住。

“沈老爷,沈夫人,沈小姐没有大碍了,可依其他大夫的方子开药服用,休养些时日便可痊愈。”涂越努力保持着清醒,告别沈府夫妇,之后找了个僻静之处开始疗伤。

云城的这场火灾,造成了很大损失,不少房屋被烧毁,人员伤亡不在少数,沈舒音重伤能活下来在旁人眼中已是奇迹。

沉睡了几日,沈舒音醒了,虽然没见到涂越,但她能感觉到是涂越救的自己。养伤期间,涂越以大夫的身份来沈府看过几次沈舒音,每次都以灵力为她稳固灵魂,这让涂越的内伤一直没能痊愈。

半年后,沈舒音身上的伤疤在涂越的治疗下已好得差不多了,可脸上的疤痕却一直不见改善,看起来有些狰狞。涂越虽在不断找寻消除疤痕的法子,但尝试了很多方法都没有效果,脸上的疤也成了沈舒音的心病,原本活波开朗的她渐渐变得沉默寡言。

“阿音,快看,我给你带了好吃的,当地的人可都说不错呢。”涂越又给沈舒音带来了新的点心。这些日子,涂越变着法儿的逗沈舒音开心,不是带来新的美食就是新奇的玩意儿。

“谢谢涂越哥哥!”也只有见到涂越时,沈舒音能展露笑颜。

“阿音,若是有想去的地方就告诉我,我带你去。”涂越语气温柔。

沈舒音低垂着眼眸沉默了许久,抬手摩挲着脸上的疤痕,“我...”

“没关系的,无论如何,我都会陪着你。”涂越安慰着沈舒音,眼里藏了些自责。

春去秋来,沈舒音渐渐长大,同龄人都已经开始谈婚论嫁,但前来沈府提亲的却寥寥无几,来的也都只是冲着沈家的钱财,这样的情况难免引得云城的人议论纷纷,沈府夫妇也为此愁眉不展。

“姐姐...”沈瑜一早就等在沈舒音院子里,此时见姐姐开了房门,连忙上前试探地开口:“今天涂越哥哥什么时候来呀?”

前些日子涂越答应带沈舒音去莲隐阁所在的山下碰碰运气,看能否有机缘求得仙门的帮助,治疗沈舒音脸上的伤痕。其实之前涂越已经去过几次莲隐阁的山下,但碍于妖的身份,没法儿靠近,险些还被发现。

“再过一刻钟,涂越哥哥就会来了,怎么?小瑜也想跟着去吗?”沈舒音戴着面纱,微微笑着。沈瑜从小便爱黏着姐姐,若听到有人议论姐姐的伤疤,他必定会上前维护。

“那...我可以去吗?”沈瑜拉着姐姐的胳膊,带着些撒娇的语气。

沈舒音敲了敲弟弟的脑门,“你啊,乖乖呆在家里吧,把该看的书好好看一看,别整天想着出去玩。”

沈瑜噘着嘴:“嗯...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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