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随陶夭夭而来的敖青看到这样的场景,也快速的跑进了屋内。
一室的血腥味浓郁的几欲让人作呕,云恭虚弱的喘息声在安静的房间内显得异常突出,他伤痕累累的躺在地上,任由身上的鲜血直流。
云恭似乎没有注意到房间出现了两个人,此时的他正努力的仰起圆萌的头,试图用他那短尖的小嘴啄去脖颈上的最后一根羽翼。
“云恭,你在干什么!”陶夭夭一声焦急的大喝,阻止了云恭艰难的动作。云恭愣神,漂亮的眼睛上划过两竖长长的血痕,染红了他黑澈透亮的眸子,使他的视线变得朦胧,在充满一片薄红的世界中,一位女子突然闯入,紧接着又多了一位男子。
云恭不明所以的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忍住身上的疼痛,用力的眨了下眼睛,晃了晃发昏的头,忽然干笑两声,有气无力的说道:“是你们啊。”
陶夭夭没有理会云恭,而是让敖青帮云恭之止血,她的修为弱小,能施用的仙术也高级不到哪里去,效果自然不如敖青好。云恭修炼了两百多年的真身,早已不像当初娇小,完整现出的时候,也和他人形模样差不多大小。
敖青动作极快的朝云恭身上施用了一个临时的止血的仙术,云恭顿时睁大了眼睛,他着急的喊着:“别,别碰我……”奈何气若游丝的声音让人觉得他只是在逞强,云恭努力地想往后挪动身子,但因为身体太过虚荣而只是轻轻的动了一下。
舒畅温暖的灵气缓缓覆盖在云恭的身上,驱走了他身上的些许痛苦,掩住了他口中的拒绝。云恭呆呆的看着身上溢出的点点灵光,忽然泪如雨下。
“为什么,为什么要阻止我……”云恭的声音带着轻微的干哑,不再如平日里清脆,“为什么,为什么要阻止我!”云恭忽然猛地提高了声音,身子用力的颤抖了几下,用劲过后是更加虚弱的气息,不过有敖青的仙术治愈着,云恭这条命算是保住了。
“云恭,你想干什么?山神好不容易回来,你就这么想离开他吗?”陶夭夭生气的对着云恭说道。
敖青的面色也不好看,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云恭居然会自残,还是以这么简单血腥的粗暴方式,要是他们来迟一步,云恭说不定就没命了。
虽然敖青对妖没什么好感,不过也不是冷血无情、墨守成规之人,不会作恶的妖他自然不会盼着对方死去。
“别乱动,我给你疗伤。”敖青没好气的往云恭身上再加持了一个仙术,然后转头对陶夭夭安慰的说道,“师妹,别担心,他不会有事的。”
陶夭夭对敖青点点头,表示她明白,让他治疗云恭要紧。陶夭夭压下心中的疑问和担忧,让云恭先调息,打算等云恭好了之后再说这件事。奈何已经不要命的云恭哪里肯听陶夭夭的话,一听到陶夭夭提到山神,云恭就情绪激动起来,他努力
挣扎着朝陶夭夭和敖青大喊:“不,我没有资格再见山神,我太脏了,我太脏了……”
云恭说着说着有些失魂落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反抗而抬起的头也无力的往下垂,“我还是忘不了他,即使知道他骗我,不爱我,我还是忘不了他……为什么,为什么我会这么犯贱!”
泪水滑落眼角,晕开了眼角的血渍,在肉红色的身子上留下一道道长长的痕迹,最终滴落到地上的鲜血上,荡开了一个又一个的微小血圈。
“我觉得自己好脏,好脏……我想把身上的羽毛都拔干净,这些都是轩辕硕碰过的地方,还有眼睛、鼻子……”云恭说着说着忽然干呕起来,他用力的呕吐着,挤得面色潮红,泪水横流。
“只要一想到轩辕硕,我就觉得自己恶心,我怎么会喜欢这样的人……”干呕之后是痛苦的咳嗽,云恭想尽一切办法来折磨自己,“可尽管是这样,我还是忘不了他,哈哈咳咳……”
云恭无力了,他躺在血泊中大口大口的呼吸,被鲜血染红的胸膛大幅度起伏着,好像下一秒就要窒息了一般。
敖青无奈的稳住云恭的身子,灵力源源不断的往云恭体内送。在敖青的救治下,云恭抽搐的身体慢慢止住了流出的鲜血,身上的痛苦也减轻不少,昏沉的脑袋渐渐的有了一丝清明,力气也缓缓的聚拢起来。
云恭的不合作让敖青直接丢给他一个束缚,一时间房内安静下来,只剩下云恭越来越平稳的呼吸声。
陶夭夭安静的看着心如死灰、满身血痕的云恭,为他觉得心酸,又觉得心有余而力不足。
云恭知道轩辕硕不是他的良人,甚至觉得喜欢上他是一件让人作呕的事,可尽管如此,云恭还是忘不了轩辕硕,他觉得自己犯贱的让他自己都觉得恶心,恶心到他想将所有被轩辕硕碰过的地方都毁掉……
云恭知道轩辕硕不是他的良人,甚至觉得喜欢上他是一件让人作呕的事,可尽管如此,云恭还是忘不了轩辕硕,他觉得自己犯贱的让他自己都觉得恶心,恶心到他想将所有被轩辕硕碰过的地方都毁掉……
陶夭夭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云恭不是不懂,他什么都明白,不过是放不下轩辕硕罢了。
二十年的感情,如何说断就断。
“云恭,这不是你的错,你又何必这样折磨自己。”前思后忧,陶夭夭还是决定说些话能让云恭想开一些,“你是妖,他是人,你的时间还很长,现在放不下不代表你以后放不下,你没必要为了一个不值得人如此自虐,你怎么不看看眼前人,珍惜眼前人,难道你又想让山神一个人在暗无天日的洞穴内日夜思念你,孤寂一生吗?山神在你心目中的位置,我相信你自己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要清楚,你真的舍得吗?狠得下心吗?”
“云恭,你不是犯贱,只是对错的人付错了一段真情而已,谁没有瞎眼的时候,重要的事
瞎眼过后能重新拨开云雾,欣赏眼前的风景。我知道二十年的感情不是轻易就能放下的,我们也不指望你立刻就能走出来,但是云恭你要记住,是他对不起你,不是你。爱错了人不要紧,大不了吸取教训,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要紧的事爱错了人还久久不肯释怀。你应当庆幸,庆幸自己及时认清,而不是被蒙在鼓里过完这一生,那才是真正的悲哀。”
陶夭夭绕来绕去的说完一大段话,云里雾里的连她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在说些什么。哎,人界的话本子就这点不好,老是说一些深涩难懂的话,一本正经的好像很高深的样子,她实在不明白,爱情怎么会有那么让人拼命的能力。
此时的陶夭夭不知道,以后的自己,也将为了“爱情”这个东西,奋不顾身,一如飞蛾扑火。
云恭不知道有没有将陶夭夭说的话听进去,不过情绪倒是平稳了不少,身体状况相较于他们之前看到的情形也已经好很多了。就是羽毛无法再回复如初,只能日后慢慢调理,等它自己重新长出来。山雀的羽毛就像是它的防护罩一样,没了羽毛,会变得脆弱许多。
夜色渐浓,远处的一抹橘黄早已躲藏起来,找完轩辕硕的山神在回云恭房里的路上闻到淡淡的血腥味后,急急的赶了过去,用力的推开了半掩的房门。
陶夭夭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山神,隐忍的怒气仿佛要将他燃烧一样,他眯起的灰蒙长眸夹杂着浓浓的疼惜和恨铁不成钢的愤怒。片刻后,山神压住自己的情绪,感激的看了敖青和陶夭夭一眼。
匆忙来到云恭身边,染上夜华的红衣尾处有些许潮湿,带着不少的寒意,山神往自己身上施了个妖术,然后轻柔的抱住了云恭的身体,生怕弄伤到他一分一毫。
“云恭,怎么样,还疼不疼?”山神没有一句责怪云恭的话,殊不知此时他的内心已经痛如刀绞,在看到云恭浑身血迹躺在地上的那一刹那,他感觉自己的心都跳到了嗓子口,幸好,他没事……
山神没想到云恭会这么傻,傻到伤害自己的身体,他没有怀疑敖青和陶夭夭会对云恭做什么,况且敖青此时正在为云恭疗伤。
“山,山神……你……我太脏了,你放开我……”云恭在看到山神的那一瞬间,长长的睫毛轻微的颤动了一下,明显心安不少,但心底对自己的厌恶还是战胜了自己想要山神在他身边的渴望。
“云恭,你要我怎么说你才好。”山神心疼的神色忍不住溢显出来,他真是要败给这只山雀妖了,他已经消去了轩辕硕所有有关云恭的记忆,也在他的体内埋下了一颗毒瘤,相信过不了几年,轩辕硕就会命丧黄泉。山神早已不是什么仁善之辈,他没有立刻杀了轩辕硕,就是顾忌到敖青和陶夭夭的存在。只是未曾料到云恭对轩辕硕这件事会如此在意,就如十年前他坚定的相信轩辕硕对他的感情一样。想到这儿,山神忍不住有些暗自神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