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上尊君这一番话有理有据,奈何那几个老一辈的仙人一听到陌上因着三个字就如同跟洗脑了似的,就算天帝说的话无法确定其真实性,也坚定不移的站在了天帝的统一战线上,根本不管容上尊君说了,只是摇头附和,说容上尊君妇人之仁云云。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有些人会远远的绕开这些井绳,而有些人,则会想办法让这些井绳消失。天帝,就是这一类人。
绝不让任何可能危害到他的因素有机会成长起来。
天帝半眯着眼,自容上尊君登入凌霄阁之后再次细细的打量了他一遍,冷声道:“容上,你能保证?”
容上尊君一愣,随即立刻回道:“天帝,臣保证。”
语气带着毋庸置疑的坚定,即使感受到了天帝的压迫和不满,容上尊君也依旧不曾松口半分。
“呵,好一个你保证,可惜,你相信,可朕,不信。”天帝一直安静垂放在一旁的右手再次轻叩起了明黄色的宽大座椅,一声一声,虽轻,但压迫极大。天帝半眯的眼透过容上尊君不知看向何方,他放慢语气,继续道,“容上,只要陶夭夭有任何一丝,哪怕是千万分之一成长起来的可能性,朕都不会让她安然继续活着。”
容上尊君内心微微一凛,不曾想到天帝既然如此的不放心。
想着天帝强硬的态度,容上尊君也隐隐有了恼意,他沉声道:“天帝难道不曾想过若是这样做了,该如何和青丘交待?”
青丘毕竟是三大圣地之首,地位在天界举重若轻,他不认为天帝会丝毫不顾忌到青丘。可这次他猜错了,天帝还就是没有考虑青丘。
“青丘?”天帝低低的轻笑了一声,仿佛看笑话一般的看着容上尊君,“容上,你似乎忘了,青丘的力量和天界对抗,简直是以卵击石,如若他们真的因为这件事对朕有什么怨言,那么圣地之首这个称呼,摘了也罢。”
天帝毫无忌讳的将自己对青丘的打算赤裸裸的说了出来,听的在场的几位仙人都不由心惊了一下,他们的天帝,狠起来还真是什么都不顾虑了……青丘再怎么说,也不是个普通的存在。且不论天界,就是在人界,又有多少人类崇敬和信仰这块圣地……
如果青丘一旦不保,那么以前投奔妖界的花氏九尾,会回来吗?
若是花氏,那可是真正的流着和陌上因相同血脉的九尾狐了……
天帝对于陶夭夭的偏执,似乎已经执拗到了一种极限,无论什么原因,都无法改变他的决定。
容上尊君的眸光暗了暗,他轻垂眼睑,一时之间竟想不出任何办法。纠结片刻后,狠容上尊君想到什么似的狠下心平稳的朝天帝问道:“天帝,是否只要陶夭夭没有成长的可能性就可以继续存活下去?”
天帝微一挑眉,饶有趣味的想了数息时间,然后点头道:“是,如果陶夭夭可以向朕证明她没有一丝可以成长的可能性,朕自然不会揪着她不放。”
“那,若是剔除仙骨,天帝当
如何?”
在月老的帮助下,陶夭夭很快到了八重天。
八重天的气息虽然和凌霄阁的不太一样,但细闻之下还是有些熟悉,陶夭夭的脚步忍不住顿了顿,朝凌霄阁的方向看了过去。
月老随着陶夭夭的视线看去,无奈的抿了抿嘴角,随后微低着头问道:“想回去看看?”
轻扬柔和的声音在耳畔间响起,陶夭夭本能的摇起了头,而后思绪才慢慢拉回,转过头,一双清澈的媚眼看进了月老的眼眸。
月老的唇畔盛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轻轻浅浅的看着她,让她一直紧绷的情绪莫名松懈软和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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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不去了?”月老再一次发问,语气温柔的不可思议。陶夭夭忍不住想,这样一个和煦的仙人,该是何等的受人欢迎呢?
可陶夭夭不知道的事,月老,却是整个天界让所有仙人最不敢去接近的人。
当一个人的实力和身份都高到你无法预料的时候你会怎么办?靠近还是远离?毫无疑问的,天界的仙人们,皆都选择了远离,他们对月老,有种莫名的臣服和压迫。这种感觉,让他们恨不得永远不见到这个人。
事实上也是如此,月老安分的呆在他的七重天地界,极少外出。
陶夭夭犹豫了,内心的那抹情绪强烈的让她再去看一眼凌霄阁,因为她不知道,这会不会是最后一次来到这里。这个她呆了不过百年,却有着深刻回忆的地方。
“走吧,不要让自己后悔。”月老像是从陶夭夭的眼睛里流露出来的细微神情知道了答案,不待陶夭夭回答就抬头带着陶夭夭往凌霄阁的方向走去。
陶夭夭忍不住侧头看向了月老白皙无痕的侧脸,不由觉得,月老怎么像是知道她要做什么一样呢?
说起来,月老真的很神秘,她从未在其他仙人口中听到过月老的名字,在任何大型的仙人聚会中看过他。虽然她认识的仙人并不多,虽然她经历过几次众仙云聚的场景。
想着想着,陶夭夭又忍不住想到了容上尊君。她在凌霄阁的时候,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想着逗她的师傅开心吧。抑或是看到她的师傅有情绪波动的那一面。每当那个时候,她都会毫无顾忌的捧腹大笑,因为她实在是觉得,容上尊君有些小表情的时候,真是太过呆萌了。
很多事情,等不同的心境下想起来的时候,似乎看法也会不同。陶夭夭现在觉得,容上尊君那时候表露出来的情绪,大抵是对她的不耐烦吧。
当你觉得一个人不讨厌的时候,无论他做什么,你都觉得是对你好的;当你觉得一个人讨厌自己的时候,无论他做什么,都会觉得对方是在觉得自己不耐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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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夭夭现在就是这样一个状态。
“怎么了?”凌霄阁的轮廓渐渐显现在月老和陶夭夭面前,月老捕捉到陶夭夭那眼里一闪而逝的落寞,开口道。
“嗯?”陶夭夭不明所以的抬头看向了月老,她忽然就想知道月老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陶夭夭不仅这样想,也这样问
了,她紧接着问道:“月老,你是不是知道我要做什么?”
月老迎着缓缓轻起的风,微微眯眼,愣神片刻后伴随着的是唇角放大了一些的了然微笑,他浅笑道:“是。”
陶夭夭眨了眨眼睛,她也没问月老知道了什么,得到这个答案倒像是情理之中一样,她丝毫不意外。
“那……那你支持我这样做吗?”陶夭夭问的有些小心翼翼,她还是迷茫的,这事发生的太突然,具体真相如何她知道的也不全面,如果硬要她做一个决定,她也只能想到如今的办法。
尽管是个蠢办法,也许将来会后悔,但这都是以后的事了。
彼时的凌霄阁,天色还有些暗,看时辰正是将近天明时分。渐渐西移消失在一边的月亮倾尽最后的余光,打在了陶夭夭微颤的睫毛上,留下一道暗光。
月老不由自主放慢了语调,伸出手动作轻缓的将陶夭夭被刚刚一阵风吹散的几缕秀发勾到她的耳后,说道:“夭夭,你只要跟着自己的内心走,明白吗?”
陶夭夭惯来不喜欢他人触碰,除非是熟悉信任之人。虽然认识月老的时间不长,但也不知为何面对月老的时候,激不起一点防备。
“嗯!”得到答案的陶夭夭重重的点了个头,然后抬眼将视线转到了映入眼帘的凌霄阁。
凌霄阁还是如往日一样,庄重而神秘,庄严的立在那,从陶夭夭的角度,刚好能看到徜徉在稀薄夜色下的一殿阁。
她还记得初来乍到之时,敖青对着她说一殿阁的用处和由来,如若她没有记错,那是师傅用来放东西的地方吧。
夜色褪的不紧不慢,壁涯两边垂落直下的瀑布,隐约能看到其上泛着的水光,银色灿灿,一丝连着一丝。陶夭夭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就在要碰到凌霄阁外布着的结界时,默然停住了。
凌霄阁外的结界一般情况下是看不见的,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月老施了术法的原因,隐匿起来的结界在此时显得异常明显,晃漾着五彩融合的平光,轻柔的像一层水幕。
“怎么样?要进去吗?”月老询问的看着陶夭夭,同时也抬起了自己的左手,只要陶夭夭一点头,他就会立刻出手破了这个结界。
陶夭夭感激的看了一眼月老,然后再次看向了凌霄阁,看住了隐匿在背后的两栋小竹屋方向,很快的摇了摇头:“不了,不去了,我们走吧,月老。”
“嗯。”月老放下抬起的手,扫了一眼安然静谧的凌霄阁,和陶夭夭一起转身走了。
陶夭夭头也不回的往前走着,一白一红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凌霄阁面前。
不知道现在,敖青师兄是不是在自己的小竹屋休息呢?
离开了的陶夭夭没有发现,在她转身的那一刻,凌霄阁内的一栋小竹屋外,一只颜色艳丽,蹲在地上的四目大鸟猛地扑腾一声站起了身子,巨大的冲力搅起了一阵利风。
正在一旁和碧波海老龙王通过玉符传音的敖青被重明鸟突然的动静吓了一跳,他皱眉道:“重明鸟,你怎么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