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是寒冬。身处凤翔王朝最北边还要往北一点的地方,这里一天到晚的寒风呼啸,屋顶上垂下来的冰柱也足足有人的手臂粗细。
裴映雪走出院子,便察觉到一股冷意扑面而来,让她不禁又打了个寒噤。
随即,一件厚实的大氅兜头盖了下来。将她捂得严严实实。
裴映雪一愣,便听到皇帝凉冰冰的道:“还说是做了万全的准备。连厚衣裳都没多带几件。这就是你所谓的准备充分?”
她虽然知道越往北边越冷,却也没想到北边能冷到这个地步啊!裴映雪心里暗道。爷爷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果然是至理名言。以前一直听人说边关有多森寒,她也不过是将之比作洛阳最冷的时候。但是现在看来,她还是太天真了。
这件事上,她真的无话可说。便乖乖认怂,低下头裹紧了皇帝的大氅,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
皇帝见状,眼底立时划过一抹得意。
两人到了顾里的住处,他果然已经清醒了。
时间刚好过了十二个时辰。他刚被人解开束缚,好好的沐浴梳洗了一番,正愁眉苦脸的喝着一碗白粥。
见皇帝皇后进来。他连忙放下碗筷,有气无力的行礼:“皇上舅舅,皇后舅妈。”役鸟找号。
“无妨,你接着吃饭吧!”皇帝淡声道,一面小声问这,“现在觉得怎么样?”
“就是觉得累,饿。眼前一阵阵的发晕,像是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但是梦里却什么都没有。”顾里赶紧就把手里的半碗粥给喝了,而后小声道。
说罢,他又撩起袍子对皇帝跪下:“末将擅闯敌营,害死了一干兄弟。还差点损伤皇上龙体,实在罪大恶极。末将不敢求饶,只请皇上责罚!”
“你若是真心请罪的话,就和我们描述一下在青丘国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皇帝沉声道。
顾里一听,顿时身子猛地一颤,像是想到了什么十分惧怕的东西一般。
但想一想,他还是咬咬牙,慢慢将当时的情况说了出来。
却说轩辕茂出去后,张莹就让人关了门,一脸邪笑的走到他跟前。
如今看着这个女人。他是怎么看怎么觉得恶心。顾里便又破口大骂起来。
张莹也不生气,安安静静的听着他骂她。等到他骂累了,她才又慢条斯理的道:“你什么时候到边关来的?你这次来,是不是专门来找我的?”
“是!我已经知道了你之前干的所有坏事,我这次就是来和你算账的!”顾里咬牙低喝。
“算账?我们之间有什么可算的?一切不都是你自己心甘情愿的吗?”张莹笑道,轻轻拍拍他的脸颊,“你说你们男人也真是的。当初占人家便宜的时候那是什么都好好好,可一旦时过境迁,那就提裤子不认人了!你们怎么都这么无情?”
“你……你胡说八道!我根本就没碰过你!”顾里算是真正认识到了这个女人的无耻,顿时双眼都快从眼眶里瞪出来。
张莹呵呵直笑:“过去的事情就算了,我不想再提了。至于现在……既然你主动来找我了,那你是不是应该交给我一些有用的东西?”
“你做梦!我是死都不会把凤翔大军的秘密告诉你的。我也根本不知道多少秘密!”顾里虽是长公主之子,骨子里也流着名门顾家的血,那自小烙印在骨骼中的韧劲霎时冒出头来。
张莹浅笑。“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我也不想知道你们多少秘密。我只要你告诉我,造出神臂弓和床弩的那个人是谁?”
顾里一愣,眼中迅速闪过一丝讶异。
“你果然知道。”张莹唇角立马扬起一抹嗜血的冷笑。
顾里一阵心惊肉跳。“我知道也不告诉你!你且等着吧,除了神臂弓和床弩,我凤翔王朝的神兵利器还多得是,不出三个月,我们就能把你们打得落花流水。到时候,你们全都是我们脚下的俘虏!”
“放心,你会说的。”张莹依然不被他的话刺激到,一如既往的慢条斯理。
只是说话的时候,她慢慢走到了其中一个早已经昏迷的俘虏身边,霍然抽出一把尖刀,直接割破了他的脖子!然后,另一个俘虏也受到了同样的待遇。
可怜两个最终和顾里一起被生擒的俘虏,就这样在昏迷中死于非命。
顾里见状,不禁失声低呼。“你干什么?想用他们来吓唬我?”
张莹不理会他,而是从荷包里取出一张符纸,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头,在符纸最上端画了个奇怪的符号。然后,她再用手指头沾着两个俘虏脖子里涌出来的血,迅速的又画出来许多复杂又奇怪的符号。一直把符纸上都画满了,她才停下手,轻轻把上头的血迹吹干了,便把符纸烧了,烧成的毁冲了半碗水,捏开他的嘴给他灌了下去。
“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再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躺在这里,又饿又乏,就像是一辈子没吃饭似的,浑身都使不出半点力气。”
“原来如此。”裴映雪点点头,“她把她的怨气释放到了符纸上,并将那两名俘虏毕生的力气都转移到了你身上,再以三个人的血结为血誓,最终封印在你体内。这样,你短时间内就有了无穷的力气和无尽的怨气。她这个咒下得很简单,却又极恶毒,那是货真价实的以人命为咒!”
皇帝闻言,脸色也变得格外阴沉。
“以人命为咒,最严重的后果是什么?”
“这些咒术一般都是由民间的巫师口口相传,并不诉诸笔头的。我之前看到的那些,也是穷尽了裴家最大的书房,以及徐家、庄家的书房,才搜罗出来的这么几个。而且这些书上其实也都只是轻描淡写的写了几笔。其实对一般人来说,这样的咒术就已经很厉害了。要是再厉害点,那就是别人深藏不露的绝活,寻常人不得见。这样的东西,就更难从书页里找到只言片语了。毕竟这个的后果太严重了,写下来只怕会吓到人。更有甚者,一旦将这个记录下来,后世子孙中若有心术不正者,悄悄学了去怎么办?”裴映雪摇头道,“不过,以臣妾所想,也无外乎是动辄能控制千万人,诱使他们能为自己驱使。但是要想做到这个地步,那个人的法力一定要极其强大才行。再不然,就得祭出能平等交换这等能力的东西。”
“裴映雪,你果然是个聪明人。”
她的话音刚落,远在日照城内的张莹突然张口,轻轻吐出一声冷笑。“我活了三辈子,还从没有哪次输得像现在这么惨过!接连打败我三次,你还是古往今来第一个人!”
“只可惜,这又怎么样?在你们这个消息闭塞的古代,你所能找到的也就这些语焉不详的书了。你却不知道在现代,交通方式格外发达,就算那等高人藏在深山老林里,我也能把他给挖出来,获得他的信任、学到他的独门绝学。你现在能破掉这点小小的咒术算什么?更大的咒术书上根本就没有记载,你就更无从找到破解之法!”
“到头来,还是我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