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看到丽妃出现在眼前时,皇帝的脸色就变得极为难看。
再听到她的哭喊,他便眼神也森寒起来。
“爱妃何出此言?难不成是谁又欺负你了?”他冷冰冰的说着,言语中听不出半分关切,反而隐隐有几分讥讽之意。
丽妃早急疯了。根本就没有在意皇帝是什么语气,连忙哭着跪倒在地:“这次不是欺负臣妾,是臣妾的弟弟!”
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
王全悄悄的发现皇帝浑身都散发出一阵令人心悸的冷然气息,赶紧便道:“皇上,这里来来去去的不是地方,奴才伺候您和丽妃娘娘去流朱宫吧!有什么话,大家坐下来慢慢说。”
丽妃正有此意,连忙抬起头可怜巴巴的看着他。然而这一次,皇帝竟是连看她一眼都没有,只继续冷冰冰的道:“不用了。事无不可对人言,丽妃既然能光明正大的来求朕。可见她也问心无愧。既然如此,那有什么事,就直接在这里说吧!朕还有别的事情要忙,暂时就不去爱妃寝宫了。”
丽妃闻言,小嘴儿都张成了o形。
“皇上~”她低低叫了一声。眼神和话语中满含着祈求。
奈何皇帝昨晚上才信誓旦旦的说完话,今天一早就被她狠狠打脸,现在心情坏得很,能平心静气的和她说话就已经够不容易了,她再想要进一步的要求,那是不可能的。因而他便道:“爱妃心里有话但说无妨。这里是朕的皇宫,朕就不信,还有人能胆大包天,连让人在朕跟前说几句真话的本事都有!”
丽妃闻言,竟然傻乎乎的以为皇帝这是要为她出头了,当即双眼又被泪水浸满,哽咽着便道:“昨晚上臣妾弟弟和人有约,多喝了几杯。后来出门的时候便晚了,不过臣妾弟弟手中有洛阳府尹写的条子,便是遇到巡城的官兵也不怕的。只是谁知道在途经元宝街的时候,一不小心挡住了皇后娘娘回宫的车驾。两方一语不合。皇后娘娘竟然就叫人把臣妾弟弟绑到五城兵马司去了!直到现在,臣妾弟弟还被关在牢里谁都不许见。臣妾的爹娘已经在家里哭昏死过去了!”
这番避重就轻的说法,倒是越来越像后宫中女人的行事手段了。如果是两个月前,听她这么说话,皇帝早直接将责任归到裴映雪头上,然后直接命人去将人放出来、并派人去斥责裴映雪了。可是昨晚上的事情,他早知道得明明白白,现在听到丽妃如此说话,他唇角便泛开了一抹冷笑。
看来,昨晚上王全说得还真有几分道理——这一年来,全后宫的人都捧着她,她的心态已经开始慢慢变化了。
是什么时候,那个时时小心处处在意、遇到稍微大点的事情就吓得半死,还非得来问他的意见的丽妃,都已经学会那些女人那一套了?他原本以为自己这样时时处处的保护着她,她至少能保持好这份纯真之心的!
如此说来。还是他太天真了。
“是这样么?”他低低开口,“也不是什么大事,既然手中有条子,那五城兵马司的人怎会收他?更别提他还是官身,在洛阳城里也颇是个人物,难道哪个眼瞎的会不认识他不成?”
“正是因为认识,所以他们才会刻意把他羁押下来啊!”丽妃哭道。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她竟然还在狡辩!
皇帝心冷如冰。“哦?这是个什么说法?”
丽妃一顿,慢慢抬起头来:“皇上,难道您真的没有发现吗?臣妾弟弟是被因为冲撞了皇后娘娘的车驾才被抓起来的,也是皇后娘娘叫人把他送去五城兵马司的!”
“所以说,这些都是皇后干的。”皇帝颔首,“照爱妃的意思,这是皇后故意在欺负你的家人?”斤叉史号。
丽妃忙低下头。“臣妾不敢。只是自从上次的事情后,臣妾的父兄在衙门里便处处碰壁,还动不动就被人挖苦。只是臣妾以为那些只是小事,便只劝他们忍着,退一步海阔天空。可没想到,如今竟然……”
你们都能当众打裴家人的脸,难道还不允许别人几巴掌打回来吗?皇帝闻言心里冷笑不止。
裴家乃是世家大族,他们家的人岂是好惹的?你栽赃陷害人也没选个好法子,那么漏洞百出的戏码,第一时间就被别人抓住把柄,还叫人狠狠的翻身把你压在身下,那么你们就应该做好会被人报复的准备!虽然当时宫里的事情了了,外面也看似风平浪静,但你们做过坏事就是做过,这是烙在你们身上的印记,永远都无法抹去。裴家人虽然不会再对你们做什么大动作,但透出一点意思出去,叫下面的人给他们几只小鞋穿,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这种事情,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裴家人也就做点小动作,等气出完了,事情也就揭过去了。反正也都是些无伤大雅的小事,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原本以为丽妃这些日子以来乖巧听话,也没有在他跟前提起这些事情是也知道这个道理。可是现在看来,还是他太乐观了。
这个女人,进宫一年,该学的没学会,不该学的倒是渐渐都上手了!
“皇上……”自己都已经把事情说到这个地步了,按理说皇帝不是应该发火,然后去训斥皇后,然后让她老实点别再作妖的吗?可是为什么现在他却一点反应都没有,而且脸色还这么难看?
丽妃心里咯噔一下,赶紧低低叫道。
皇帝慢慢垂下眼帘,以一种莫名的目光看着她:“原来还有这等事情?爱妃以前怎么没告诉朕?看来,皇后现在是越来越张狂了!没事,你且放宽心,既然你弟弟没错,朕便叫人给五城兵马司的人送句话去,让他把人交到洛阳府尹手上。让洛阳府尹当众审判,务必还你弟弟一个公道!”
“皇上,不要啊!”丽妃一听,当即五脏六腑都是狠狠一颤,忙不得失声高呼。
“大胆!丽妃御前失仪,有辱圣体,还不速速退下!”王全见状,连忙上前厉声呵斥。
这个一直跟在皇帝身边,一天到晚笑眯眯的,几乎都感觉不到半点存在感的人现在一步走过来,瞪着眼睛尖声教训的模样竟是格外吓人,丽妃就被吓得一个哆嗦,连忙趴跪在地:“皇上,臣妾不是这个意思,亲皇上明察!”
“罢了,王全你退下。”皇帝摆摆手,一脸宽宏的道。
王全这才乖乖退下了。
丽妃忙松了口气,昂首小声道:“皇上,臣妾的意思,这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又何必惊动洛阳府尹?只要您发句话,叫人把臣妾弟弟放出来就行了。臣妾现在所求也不过家人平安康泰,其他的都无所谓了。”
看着她非要装大度却装得四不像的模样,皇帝默默别开头。
“这个怎么能说不是大事?丽妃你乃朕的妃子,你的弟弟更是朝廷命官。既然有人胆敢对朝廷命官下手,朕怎能就这般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你就尽管放心好了,只要你父兄都行的正坐得直,朕保证还他们一个公道!连他们以前被欺负的份也都一起还了!”
说着,便道:“来人,传五城兵马司首领,以及洛阳府尹进宫觐见!”
“是!”王全连忙应了,转身便要跑。
丽妃见状,才发现皇帝竟然是真要将这件事闹大?她心口猛的一跳,顿时也顾不得其他,赶紧便飞扑过去,一把抓住了王全的衣摆。
既然他们能被人逮住给穿小鞋,那必然是他们真的做错了什么,给人抓住了把柄。不然,以裴家人的精明,他们岂会无端生事,给他们自家的清明抹黑?当然,这种事情她是死都不会说出来的!
王全动作一顿,赶紧回身道:“丽妃娘娘,您这是在做什么?您有什么话好好说不行么,您玉体尊贵,可千万别让奴才的衣裳伤到了您的玉手!”
可丽妃哪里肯放?她急得眼泪直流,一面抓着王全的衣摆不放,一面看着皇帝委委屈屈的哀求:“皇上,您明明知道臣妾已经和皇后娘娘闹得很僵了。现在您要是再这样大张旗?的为臣妾出头,那不是又让臣妾得罪了皇后娘娘吗?皇后娘娘娘家在洛阳城内根基深厚,这样的话,那他们家人就更不会放过臣妾了。只是臣妾在宫里有皇上您庇护不怕,可是这样就苦了臣妾的家人了……”
她说着,不由悲从中来,眼泪又跟珍珠似的往下落。
皇帝看在眼里,藏在袖子里的双手渐渐紧握成拳。
“丽妃。”他低声叫着,声音幽幽,“难道在你眼里,朕这个皇帝就做得这么窝囊,连朕的妃子和她的家人都保不住吗?”
“臣妾没有这个意思!”丽妃连忙摇头,“臣妾只是想说……”
“只怕不是你想说吧!你说,这话是谁教你的?你母亲吴夫人么?”皇帝轻声问。
丽妃一滞,瞬时都忘了要掉眼泪。
皇帝是怎么发现的?这些话明明都是她斟酌了再斟酌,好容易才说出来的,这般情真意切,为什么还是让皇帝听出不对来了?
直到现在,她还并不认为自己母亲有错。要真说错,那就是母亲虽然在村子里小有些智慧,但和奸诈狡猾的城里人比还是差的太远了。所以上一次,母亲的计划才会被人打破。但是母亲一直都是为她好,这一点毋庸置疑。而且这一次母亲的话她也十分赞同,她们母女不过是想尽快救出小弟,生怕他在五城兵马司里吃苦受罪,这个难道也错了吗?
见她一脸呆滞,皇帝心头又浮现一抹浓浓的失望。
“看来,你还有些话没老实交代。罢了,朕很累,也没空追问了。这件事就交给洛阳府尹去判吧,朕自会传话叫他秉公处理,绝不偏私,这下你该满意了吧?”
“皇上!”丽妃早已经泪流满面。她放开了王全的衣摆,连忙又抓住皇帝的,“臣妾有罪,臣妾老实交代,求求您不要不理臣妾!臣妾现在所能求的人也只有您一个了啊!”
“那好,你说。”皇帝冷声道。
“其实,当时皇后娘娘命人把臣妾小弟送到五城兵马司,用的罪名是、是——他冒认皇亲!”丽妃咬咬牙,终究还是把话给说出来了。
皇帝猛地回过头,眼中冷芒闪现:“冒认皇亲?他果真这样说过?”
丽妃悄悄点头,小小声的道:“他本来就是臣妾的亲弟弟,臣妾是皇上您的妃子,他就是皇亲啊!这有什么不对吗?”
“你!”
简直是烂泥扶不上墙!皇帝气得袖子里的拳头捏的怕怕直响。想出言教训她几句,但张了张嘴,他还是又将涌上喉头的话给咽了回去。
“看来,丽妃进宫一年,还有许多规矩都还没弄明白。既然如此,王全,你先给丽妃好好上一课,让她知道知道到底什么叫做皇亲国戚!”冷冷丢下这句话,他一把扯过衣摆,绕过丽妃扬长而去!
“皇上!”眼见他毫不留恋的抬脚就走,丽妃心口一紧,连忙大声叫着又要追上去,然而王全严严实实的拦住了她的去路。
“丽妃娘娘,皇上交代奴才教您一课,那奴才就少不得僭越一回了。”他看着丽妃,满脸堆笑。可是这看似熟悉的笑脸,落在丽妃眼里,总让她有几分惴惴不安。
不过,惴惴不安是她的事,和他有什么关系?王全径自大声道:“自古皇亲国戚,除了身上淌着皇族的血外,便是历代皇上、亲王等娶的正妻的家人。就拿现在的皇上来说,能自称是皇亲国戚的人,便只有皇后娘娘的家人。皇后娘娘的父亲为国丈,兄弟为国舅。除了他们,其他后妃的家人是绝对不能这样自称的。不然,后宫佳丽三千,每个人也都是人生父母养的,这样说来,不是随便一个阿猫阿狗都能说自己是皇亲国戚了?那皇亲国戚还值几个钱?皇上也没这么多精力一天到晚的去认亲戚啊!”
他这话说得真是一点都不客气。被叫做阿猫阿狗的丽妃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尴尬得又要流泪。
可是现在皇帝都走了,她就算哭,又能哭给谁看?
王全说完这些,再看了丽妃泪水盈盈的可怜模样,却只是低哼了声,似模似样的行个礼:“丽妃娘娘如果真关心自己家人,那就还是多教他们点规矩吧!本来他们都已经来洛阳一年多,早该把里里外外的这些关系都摸清楚了才对。不过,就算他们笨些摸不清,现在奴才已经把事情都说清楚了,娘娘您就把奴才的话原封不动的转告他们,他们自会明白的。”
说罢,便转身摇摇摆摆的走了。
丽妃跪在原地,眼泪终于如珠子一般滚滚落下,将脸上精致的妆都冲得乱七八糟。
“娘娘。”这个时候,一直跪在后面的青杨才慢慢走过来,一把搀起她,“皇上都已经走了,咱们也回吧!”
“不,我不回。皇上他还没听完我的话,他也还没给我答复啊!我弟弟还被关在五城兵马司的大牢里,我怎么能回去?我要跪在这里,什么时候皇上放他出来了,我什么时候再起来!”丽妃哭着挣扎。可是娇生惯养的她哪里是青杨的对手?
青杨坚持把她给搀起来:“娘娘,方才被皇上训斥一通已经够丢人现眼了。您确定还要在这里被人当笑话看吗?”
丽妃一怔,抬头看去,才发现四周围不知何时已经聚拢过来不少人。虽然这些人都装模作样的都低头各干各事,但那一道道时不时朝这边投射过来的目光已经说明了一切。
丽妃心里一凉,连忙双手捂脸哭着飞奔离开了。青杨连忙跟上。
两人回到寝宫,丽妃便扑倒在床上放声大哭起来。
丽妃无奈守在床头,一直等到她哭得差不多了,才小声问道:“娘娘,现在皇上的态度已经摆在那里了,您决定怎么办?”
“你问我?”丽妃抬起头,双眼又哭得又红又肿,眼神涣散,分明就是没有半点主意。
“这件事,除了皇上,还有谁能帮我?可是这次我去求皇上,皇上却一句都不提帮我的事情,反而还这么说我,我……我不活了!”说着话,她的眼泪又跟下雨似的哗啦啦直往下掉。
青杨头疼不已。
“娘娘!”她忍不住拔高了音调,“现在不是说这些气话的时候。二公子还在五城兵马司的牢里等着您去救他呢!您在这里寻死觅活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可是不寻死觅活,我又能怎么办?”丽妃眼泪汪汪的问,“我在宫里根基尚浅,这后宫全都是皇后的天下,除非皇上帮我,我根本就没办法和她抗衡!”
“既然无法和她抗衡,那娘娘您为何不退后一步?”
“退后一步?”丽妃不解抬头。
青杨颔首:“那件事,本来就是二公子不对。既然是他得罪了皇后娘娘,那不如娘娘您去求求皇后娘娘,好生认个错,说不定皇上就看在您的面子上饶过二公子了呢?”
“你让我去求她?”丽妃猛地瞪圆了双眼,“不行!这样,那不就表示我低她一头了?那以后她就更能随便踩在我头顶上作威作福了!”
“娘娘,论身份,您本来就低皇后娘娘一头。再加上昨晚的事情谁对谁错,一目了然,您低个头又怎么了?您是后妃,这后宫的事情本来就归皇后娘娘管。可您却有事没事就往皇上跟前跑,让皇上为您出头,时间长了,皇后娘娘反而会对您更不满。就像今天的事情,您以为皇上会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吗?皇上要是真为您出头了,那就是明目张胆的得罪了裴氏一族。为了您,皇上已经和皇后娘娘发生过无数次冲突了,裴氏一族都忍了。但是昨晚上二公子干的什么说的什么,您也都有所耳闻。凡事都有底线,他这么胆大妄为,都辱骂上皇后娘娘了,要是皇上再无端包庇,那就是真的踩到裴氏一族的底线了。这些日子奴婢早和您分析过个中利害关系,也讲过曾经那些和世家大族作对的帝王的下场。您难道想让皇上也沦落到那个地步?”
“我不要!”丽妃一听,连忙就摇头。皇帝现在就是她最大的靠山,要是皇帝倒了,那她还怎么活?光是一个皇后就能把她给千刀万剐了!
“既然如此,那娘娘您又何必还要给皇上徒增烦恼?倒了如今的境地,您还不如低个头,认个错,这样既能救了二公子,还能帮皇上解围,皇上自然也就不会再生您的气了。”青柳便道。
丽妃听到最后一句,无神的双眼中顿时又光彩熠熠。“你是说,只要我去向皇后认错,皇上就不会生我的气了?他就会和我和好如初?”
青柳点头。“是的。”
丽妃的神色终于出现一丝松动。
接下来半天的时间里,她又在寝宫里来回挣扎了半天,不停的思考着认错和不认错的后果,两相权衡了许久,才终于下定决心——“好,我去向皇后认错!”
丽妃在皇帝下朝的路上就横冲直撞出来,哭喊求助,这么大的事情,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传遍了皇宫上下,裴映雪想不知道都难。
想当然耳,她不仅知道了,而且还将其中的细节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素问把当时的情形一五一十的重复了一遍,就连丽妃的哭喊声都学得惟妙惟肖,把一屋子的人都逗笑了。
素心捂着肚子连连点头:“真没看出来,你这丫头竟然还有当说书人的潜质,娘娘今天可得多赏她一把钱!”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各自表示要自掏腰包打赏她。
素锦则是想得更多些。思索一会,她小声道:“难得皇上今日正直了一回,可见皇上也被李二公子的行径气到了,这是在让他们认清事实呢!”
话虽这么说,裴映雪还是觉得有些不可置信——这不像是皇帝的作风啊!他不是一直偏宠丽妃宠得她无法无天的吗?怎么今天却突然教训起人来了?难不成他吃错药了?
嗯,思来想去,她觉得还是这个解释最靠谱。便扯扯嘴角:“管他怎么样,这件事本宫已经交到五城兵马司手上,那就不关本宫的事了。后续如何发展,本宫也不想多管了。”
只是,有些事情,不是她想不管就能不管的。
到了下午,外面的人突然来报——丽妃求见!
这可真是个天大的新闻!
想当初,丽妃和她井水不犯河水,除非每日过来请安,其他时候她是根本就不会踏入她的椒房殿半步的。最近因为那支金钗的盗窃官司,丽妃得了皇帝的首肯,都已经好久没有来她跟前晃悠过了。怎么今天早上才刚被皇帝教训过,她不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舔舐受伤的幼小心灵,却往她这里跑?
她也吃错药了?
心里纳闷着,她还是点头:“宣。”
经过层层通报,丽妃施施然走进来。待来到裴映雪跟前,她便跪地行大礼参拜。然后,她才小声道:“皇后娘娘,臣妾今日特地来向您赔罪!”